《你若轻歌我就曼舞》唐竹英

12、鞠躬尽瘁

　　杨莫羽见夏初阳认出了自己，不由笑笑道：“你竟然认出我来了。”夏初阳道：“这有什么奇怪吗？”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杨莫羽，见她穿着虽然素净却也明艳动人，比起几年前那实习老师的形象又多了几分成熟与妩媚，心里不禁微微一动。心一动，脸也就有些灼热起来。
　　“杨莫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哥们，我们见过她么？”张小磊似乎有些不服气，谁叫夏初阳先叫出了眼前女子的名字呢？
　　杨莫羽也没理睬张小磊，只径直对夏初阳道：“一直以为你是个硬汉子，没想到你也会流泪。”夏初阳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更没想到王书记是你舅舅。”
　　杨莫羽笑笑：“他是我的亲舅舅，活着是，去世了也是。”又自顾自地叹息道：“其实，舅舅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张小磊道：“王书记是位好书记。”杨莫羽道：“我知道舅舅是个好人，是个好官，可惜没有一个好身体。”夏初阳似乎嗅到了什么，试着问道：“难道王书记早先就发现了自己身体有恙？”杨莫羽道：“是啊。现在人都没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早就被查出患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只是不听医生的劝阻，不肯放下工作去治疗。”
　　二人登时沉默。杨莫羽道：“这就是舅舅的宿命。当然，他和你们一样，有自己神圣的信仰，不信命。可现在呢，不由他不信——不过呢，我却不那么伤心，反倒替他感到高兴。”
　　夏初阳道：“他都去了，你还替他高兴？你什么意思？”杨莫羽道：“不是每一种死亡都必须用哭泣来悼念的。他去了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于一个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的人来说，死亡就是长眠，让他睡一个饱饱的觉不是很好么？”说着，她竟然笑笑道：“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夏初阳见到杨莫羽在笑，顿觉有些不适应，他心想，王书记真是他亲舅舅？张小磊此时的想法和他一样。两人不禁相对而视，眼神里传递着一些不可思议的意味。要么就是这个女子有些不正常，是个神经病，要么就是她说了谎，这个王书记根本就不是她舅舅。哪有自己的亲舅舅去世了，还笑得出来的？杨莫羽全然不理会二人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疑惑，仍自笑着，并且边笑还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像是要迎风起舞的样子。夏初阳与张小磊更加疑惑了，二人不约而同地问道：“王书记真是你亲舅？”杨莫羽笑笑道：“如假包换！”看二人还有一些疑惑，于是道：“你难道不觉得我长得和他有些像么？”二人又不约而同道：“不像！一点也没不像！”
　　王书记那沉痛的追悼会，就因为杨莫羽的出现，而让夏初阳沉痛不起来。他其实也没那么沉痛，要说他沉痛，也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救火英雄夏晓阳。
　　他没想到想到王书记是杨莫羽的舅舅，就像当年他没想到杨莫羽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一样。弟弟牺牲时也才十九岁，他难以想象十九岁的弟弟会有一个大他两岁的女朋友。弟弟牺牲时那么年轻，竟然也谈过恋爱了！他突然理解了弟弟的悲壮与英勇。他在烈火中永生时，一定还念叨着那个女孩的名字——杨莫羽！
　　杨莫羽被一个中年妇女叫走了，那人长得与王书记有几分相像，应该是她的母亲，也就是王书记的亲姐姐。杨莫羽走前，仍旧笑笑地对夏初阳道：“我知道你在为谁哭泣！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啊！”
　　杨莫羽走后，夏初阳问张小磊道：“我的样子很搞笑么？”张小磊道：“你的样子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