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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剧本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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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开局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江知在一片惊雷中醒来，视野之内尽是漫天暴雨如注，天色暗得仿佛世界末日，在下一刹那，闪电又突兀布满整个天空，像暴力捅破苍穹留下的碎片。
他站在无人的山脊之上，仰头。冰冷的雨水不停流淌过睫毛和下颚，他毫无障碍地注视着天空的奇观。
雷声在闪电之后变得越发清晰，某一瞬间仿佛360度回旋环绕在他身边，他伸手就可触及每一道仿若有实体的共振，那道道平凡无奇的轰鸣就此在他耳中无形转化，变成了人类用以感知环境信息的五感的衍生。
雷声带来的信息让他突然低头望过去，在深谷之下的草原上，一个人影带着一群迷途的羔羊驻足在那里，对方在亮如白昼的闪电之中被照得狼狈不堪。
江知突然福至心灵，遥遥往某个方向一指，在确定对方看到的下一秒，又转身消失在闪电里。
【《清稗类钞》：焦四常于白云山旁近，以盗墓为业。其徒数人，有听雨，听风，听雷，观草色，泥痕等术，百不失一。一日，时方卓午，雷电交作，焦乃屹立于岭颠雷雨之中。少倾归，谓大雷时，隐隐觉脚下浮动，似闻地下有声相应者。
焦喜曰：得之矣！】
【剧本三描述：据你所说，你是一位倒霉的气象学家。在某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在气象站记录数据的你不幸被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击中，不仅没留下闪电型的伤疤，还被劈坏了脑子。
你对自己这段传奇经历如数家珍，并信誓旦旦地告诉医院里的每个人，自己因祸得福获得了异能。
你狂热地描述自己能听到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声音，查房医生的脚步声，隔壁病房老人微弱的呼吸声，站在面前的人血管里血液流动，心室泵血的声音……
这是那道雷声和闪电赐予你的天赋，但同时命运的感召也应验在你身上……】
“13床？13床发药了！”爽利的声音把他从旁白中唤醒。
他睁开眼，刺眼的闪电和轰隆作响的雷声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明亮干净的雪白病房，雨过天晴的璀璨光束落在床脚，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护士小姐正推着治疗车站在他的床边，手里拿着纸袋装的药。
她的口吻熟稔，查对信息的同时还不忘搭上几句闲话，“叫什么名字？手腕带给我看看。都大中午了还在睡，昨晚又背着值班护士跑去安全通道听雷了啊？”
坐在病床上的青年穿着蓝白色的病员服，他瘦弱的手臂上潜伏着青紫色的血管，那头胡乱剪短盖不住眉毛的短发被睡得张牙舞爪，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张牙舞爪，游弋的眼神，不稳定的神态，神经质的偶尔抽搐，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焦歧，”他将绑着腕带的手腕伸过去，视线乱飘地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然后落在护士小姐手中那袋药上。
毫无预兆，他突然把药打飞了出去。那袋药本来就只是用纸折在一起分装的，被打飞出去后立刻四散开来，五颜六色的药片落了一地。
“唉？你干什么呢？”护士小姐猝不及防地惊呼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瞪了焦歧一眼，呵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听话好好吃药，好好治疗。药我会找医生重开一份，你再不配合我们就走静脉了。”
焦歧没有理她，而是自顾自竖起手指，强调般点头：“是的，我昨晚去听雷了。”
护士已经习惯他的答非所问了，敷衍地点头，一副看他准备怎么狡辩的样子。
“昨天的雨很大，闪电和雷来回打个不停，我站在那里听了一个晚上……”
“听出什么了吗？”护士哄小孩似的随声附和。
焦歧还没准备回答，067的声音和敲门声一同响起。
【剧本三主线：昨天那场雨下得又急又快，俄而间倾盆而下，雷声在闪电的间隙中穿过，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中，清晰的吓人。
你闭着眼侧耳倾听，那声音的大小，频率，状态，起伏，混着沥沥的雨声，都熟悉得仿佛幻觉。
在十几年前，某个山脊上，你曾经听过一段一模一样足以完美重叠的雷声。
这就是你等待的感召，它用雷声催促你，是时候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了。
随之而来的拜访者，是命运的推手还是媒介呢？】
“请进。”护士小姐疑惑望过去。
推门进来的男人正直中年，身材高挑，穿着样式古朴的中山装。他头发梳的整齐，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颔首点头的样子风度翩翩。
“我是来找焦歧的。”
“你好，”他那双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睛静静地打量了焦歧一会儿，才彬彬有礼地朝他伸出手，“我是吴二白，在杭州经营一家茶馆，做点小生意。”
坐在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和他握手，而是扭头专注地回答半分钟前护士小姐被打断的那个问题，“雷声告诉我，我要离开这里了，而他……”他的手直愣愣地指向站在病房内的吴二白，示意，“就是来带我走的，所以我不用吃药了！”
护士小姐撇了撇嘴，只当他胡言乱语，反正她们也没少听焦歧在护士站胡编乱造。
既然病人有家属来探望，她也就识趣地离开病房，正好回去让医生再给13床开个药。
她没有注意到，站在病床前侧对着她的吴二白在焦歧话语刚落时脸上一闪而过的短暂讶异。
…………
田有金和不少人说过这个故事。
他是个做虫草生意的药商，不仅和吴老狗有交情，和吴二白这一辈的交往也甚是密切。
关于20世纪70年代末在内蒙古山区的那一场大雨，已然成为了他人生的重要一部分。
直到13年，他得了重病。吴二白才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故事的第二个版本。
“我当时和牧羊大队走散了，一个人在草原深处徘徊，正赶上内蒙古也少有的大雨季。当时山谷里暴雨倾盆，闪电布满整个天空，那是我见过最美丽也最令人恐惧的景色。”
在误入草原深处的第二个月初，他在无人区的山脊上看见了那个人。在雪白的密密麻麻的闪电天幕下，那道影子那么清晰，他昂首站在那里，像插在山脉脊髓上的一把剑。
“那地方离最近的聚居区也有一个月的路程，但他就一个人站在雷暴里，还给迷路的我指了正确的方位。”田有金的声音微弱，那双浑浊黯淡的瞳孔里倒映出一道影子，一道站在万里雷云下的影子。“吹牛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这个草药商死前，递给吴二白几张去向奇怪的汇账，让他告诉吴三省，人情他还掉了。
后来他顺着那笔账找到了这家杭州的乡镇医院。
下午三点十分，焦歧拖欠医院的所有费用被一次性结清，出院手续也办理完毕。
办公室议论纷纷，医护人员们目送着外面套着大衣袖口还露出蓝白条纹病员服的青年难得正常地和大家挥手告别，脸上的表情介于高兴和匪夷所思之间，诡异极了。
吴二白礼节周全地和焦歧的主治医生告别，并拿走了一沓厚厚的病案复印件。
医生好心告诉他，焦歧是大概一年前被护林员送过来的，说是在气象站工作时被雷劈了，但身上毫无外伤，顶多有点轻微脑震荡。
“因为病人一直坚持说自己可以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以防万一给他拍了个CT，结果发现他的耳朵确实有问题。”
“上半规管骨裂综合征，临床表现大多是听力失衡，很小的声音都会被患者放大，并造成眩晕感。”医生指指耳朵，叹了口气，“医院想给他做手术，但他声称这是雷声赋予他的能力，并经常在雷暴天气跑出去听雷，好几次差点都出了事故。”
“或许他真的被雷劈过，否则我们很难解释这些……的成因。”
当事人正手舞足蹈地和护士站的病人护士们述说自己从雷声中获得的启示，并马上要去成就一番事业，那狂热的样子很难说正常。
吴二白收回放在焦歧身上的视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他在气象站工作，这是真的吗？”
医生耸了耸肩，摇头，“那地方八公里内都没有人烟，哪来的气象站。或许有，也在千禧年前就废弃了。”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您了。”吴二白礼貌地点头道谢，走向被人群簇拥着的中心，打断正说到高潮迭起的情节的焦歧，“走了。”
焦歧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和自己的忠实听众一一告别，才被吴二白带的伙计半拉半带地扯走了。
等坐上吉普车，他才回过神来似的，趴在前座椅背上问：“二叔，我们要去哪？”
吴二白闻言一哂，他只是客气介绍自己家族行二，道上的都叫他二爷，这小子倒是没边界，二叔叫得轻车熟路的。
不过能正常交流就行，他也不指望一个疯子能懂什么分寸。
“去福建。”
作者有话要说： 好耶，新副本，前面走书版重启，后面没有的走网络版，不过也不一定能写到网络版
新人设，搞点癫癫的疯子感谢在2023-08-17 21:17:18~2024-01-20 15:3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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