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那个被演戏耽误了的盗墓大佬》江北玥

36、剧本二

　　正和吴邪一起探索沙子下古潼京的谢飞脚步从容地绕开卡在甭道上的障碍物，听不甘寂寞的067转述黎簇被某黑心瞎子戏耍的全过程，发出事不关己的短促笑声。

　　提着马灯的吴邪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瞳孔被灯火照得发亮，那其中蕴含着的思虑和某些过于沉重的情绪就格外明显，他声音低低地问：“怎么了？”

　　“没事，”谢飞素来是懒得撒谎的，“有东西在给我讲笑话听。”

　　被称为“东西”的067沉默了一瞬，大度地选择原谅自己亲爱的同伴。

　　“那挺好的，至少不无聊了。”吴邪含糊着声音，他的态度暧昧极了，既不说不信，也不追根究底地询问那声音说了什么笑话。他们转了个弯，两个人在冗长昏暗的狭隘小道里匀速行走，除了鞋底踩过沙子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此时吴邪身后跟着的是黎簇，那他早就从古潼京的历史开始讲起了，这地下的无数谜团，一个套着一个，可讲诉的故事太多了，而黎簇那个小子永远不缺乏不必要的好奇心。但现在跟在他身后的是谢飞，一个和他既没有过去可以回忆，也没有未来需要规划，对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探究欲的“陌生人”。

　　“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不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很无厘头吗？”吴邪冷静地问。

　　几乎被067剧透完了的谢飞微妙地沉默了一下，他黑色的眼睫下垂，目光落在脚后马灯无法照亮的黑暗里，口吻仍是冷漠且漫不经心的：“这些对我来说并不怎么重要，我只需要保护好你就行。”

　　杀手阿飞是不需要好奇心的，他不必探究手下消逝的每个生命的过去，他只需要完成任务然后拿钱，做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好，那就跟着我。“吴邪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没有回头，但眼睛里已经亮起令人胆寒的神光，仿佛在燃烧生命去支撑某个坚定不移的信念，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他做下这个决定了。

　　“再往前走三个暗道，我们就会进入一个下方有三十米深蓄水池的墓室。蓄水池的底部有通往其他区域的水槽，而这座建筑群的所有排水通道都是相通的，而这个房间的排水通道是接近建筑核心最近的一条路。”

　　吴邪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这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古潼京建筑的修造者为了防止入侵者从水下系统直接进入核心，他们在所有的暗河里都饲养了一种奇异的生物。”

　　“一种浑身长满黑毛的人面蛇，”吴邪停下脚步，他抬高马灯，照亮一面墙上斑驳的壁画。落后一步的谢飞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整面墙上残缺的壁画，上面每处绘有人或物的地方都色彩鲜艳，痕迹清晰，若不是还有少许褪色或剥落，几乎让人以为这是近几年画上去的。

　　还没等谢飞出声，067就非常识趣地开始为他讲诉壁画的内容：“古潼京最早存在的古城里生活的少数民族曾经在那块小山一样的巨石下挖掘出了黑毛蛇，他们发现这种奇异生物的身上有一种东西可以记录蛇一生所见的所有信息，而人类可以通过被黑毛蛇咬伤阅读那些信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读取它。于是他们把可以读取这种信息的人捧上王座，认为这是神的选民。”

　　讲完故事的067本性难移地评价着，声音轻蔑：“纯叙事性的画作，色彩单一，笔法粗糙，没有一点艺术价值，唯一的历史价值也是漫长的时间赋予的。”

　　谢飞有点佩服067了，有没有艺术性他不知道，但这壁画确实挺抽象的，除了特征明显的蛇，他一点信息也没辨别出来。

　　“我需要你见见它们。”吴邪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谢飞，他在壁画前转身，看到泛着深幽水波的水池和与之对应的用铜质镜面做成的天花板。

　　谢飞拿走吴邪手里的马灯，他缓缓走到水池边，把灯举过头顶，温暖的昏黄色光芒在泛着铜锈的镜面反射下照亮了整片水底。

　　白头发的少年本能地抬起头，灯光洒在他没有涂天心岩粉的侧脸上，那双深黑色的瞳孔过于专注地盯着锈迹斑斑镜子里的倒影，在模糊的水波里，马灯的光晕一轮一轮的。水池底部的沙子里，就在谢飞眨眼的某一瞬，突然窜出一条惨白色的影子，它从离岸不远的地方探出水面，吐出冰冷，冷冽的气息。

　　那是条碗口粗细的白蛇，没有黑毛，身上的鳞片随着冷冽的吐息自然地张合，它探出水面的部分鳞片如花瓣般打开，露出一张一张五官悚然的人脸，它模仿着人类面部的起伏，构造出眉峰和鼻梁，下坳的眼球，和凸起的吻部。

　　一张像人不像人的脸，谢飞克服着恐怖谷效应带来的战栗，竟然从中看出一点熟悉的影子来。

　　“再挖下去，我们就没有机会反悔了。”突然，白蛇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人脸发出人的声音，它昂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谢飞，在发现他控制不住地露出惊愕的表情时，才满意地动了动脖子。

　　鳞片开旋下的那张脸又开始飞速变化，先是一张酷似吴三省的脸，然后是一张张谢飞完全陌生的脸，它似乎在模仿某个时间来过这里的某群人，并且试探谢飞是否认识。

　　但谢飞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他从最开始猝不及防的惊诧之中缓过神后，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难得迟疑地问067：“所以这世界上有妖怪？”

　　067噎住了，华美如大提琴的声色都有些艰涩，“这只是自然界合理存在的一种生物。至于喜欢模仿见过的人的脸，只是生物天性。”

　　谢飞点头，表示接受它的解释。

　　等他结束与067的对话再去看不停变脸的白蛇时，对方已经被谢飞的无动于衷搞得兴致缺缺，它肉眼可见地不爽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然后变出了一张谢飞本不应该认识的脸。

　　它有着少年人英气又锋锐的眉骨，眼形比其他人要狭长一点，带着刺伤人的戾气，高鼻梁，颧骨突出，下颚尖锐。

　　谢飞愣住了，他怔怔地盯着那张脸好一会儿，等到白蛇的颈部以上的鳞片慢慢收拢回去时，有人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

　　“你看到了什么？”吴邪的声音仿佛从梦里传出来似的。

　　天花板上的铜质镜面里已经看不见蛇的影子了，镜子里的水池和真实的水池一样清澈，谢飞放下头，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他：“我看到了……阿飞。”

　　不是067给他的剧本里的阿飞，而是十几年前的，和谁来过古潼京的阿飞。

　　【剧本二描述（片段）：二十世纪末期，您曾经受邀和前雇主来到古潼京寻找某些文件——二十七张残破，沾满灰尘和血迹的工程图。

　　您勉强把它们从尸体和废墟中抢救回来，以半碗粥和一个恩情的代价。得益于您比常人较好的记忆，您记下了图纸上每一段线条和标记，包括每张设计图设计师的名字和年龄。您知道它蕴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危险，但从那天开始，阿飞就是一个只爱钱的杀手了，而您只是不想亏本。

　　前雇主告诉您，你可以改姓了。您没有反驳他，这没什么好反驳的。恢复自由，是值得庆祝的。

　　可惜您忘了，去往古潼京的队伍里不止一方势力，从踏上白沙开始，所有人就都被卷入了无形的漩涡中，成为身不由己的棋子。

　　但是没关系，您永远有掀翻棋盘的资格和能力，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

　　吴邪几乎要喊出那个名字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接过马灯，在明暗流转里闭上眼睛，忍耐命运的悲恸如海啸般汹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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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点：真正的解飞长得和江知扮演的谢飞不一样。
所以江知的所有马甲都是一张脸，只不过性格和妆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