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言墨》玲珑之上

8、怀表

　　马路上车多的水泄不通，车辆最少也要等个半小时才能移动一点，要是再这么下去，商业街迟早关门。
　　“少爷，这……可能到商业街时，就已经关门了。”
　　衽间兮用手大力捶了下车门，小声说道：“我靠！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
　　“林涣，开门！”
　　“啊？”林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衽间兮为什么要他在道路上开门。
　　“我跑过去，开门！”
　　这下，林涣算是知道为什么了。“可是，少爷，这离商业街……”
　　不等林涣说完，衽间兮又再一次说道：“开门！”林涣无法，只好开了车门的门锁。衽间兮开了车门就从马路冲到了人行道上，向城东商业街方向跑去。
　　林涣在衽间兮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衽间兮如此慌忙的事，或者说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让衽间兮如此慌忙。
　　衽间兮一路狂奔，路上不是撞到人，连声道歉，就是被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跌倒，终于跑到了商业街。
　　就像林涣说的，果真有许多买表的商家。衽间兮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店。老板一见有人来，便热情地去招呼：“这位客人，想买什么样的表？”
　　“我是来修表的。”说着，将一直装在口袋里的怀表拿出来，递给了老板。
　　老板拿起怀表，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表款式不常见，年代又太久远，修不了。”
　　“老板你想想办法啊。”衽间兮这一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过说完后，他也认识到自己的失礼，忙给老板道歉：“对不起，老板，我太着急了，这表……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老板见他如此着急，说道：“你这表我确实是无能为力，但是你往前走，一直走到这条街的末尾，有一个无名的表店，那是一个老人家开的，你可以去看看他那里可不可以修好。”
　　衽间兮一听或许有希望，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对老板道了声：“多谢。”便走出店里，向老板说的那家无名表店跑去。衽间兮本以为没有多远，谁知将近跑了半个多小时才在商业街的末尾巷子里看见一家老旧的表店，店里并没有刀片，果真是“无名表店”。
　　衽间兮到时，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放门帘，明显是要关门了。
　　衽间兮急忙上前阻止道：“老爷爷，请等等！”
　　老人没有管他，继续放着门帘，对他说道：“今天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衽间兮记得自己对辄伤然说过的话，他对辄伤然保证过，明天一定让他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怀表。
　　“老爷爷，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个东西必须今天修好，我对他保证过。”
　　“保证这东西，不可靠。”老人轻轻叹了口气。
　　“不，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今天修好，请通融一下。”衽间兮坚定地看着老人，老人在这坚定的眼神中，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老人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停下了手中放着的门帘，门帘只放下了一半，老人从没放下的另一半进到了店里，对衽间兮说道：“进来吧。”
　　“好。”衽间兮弯着腰，进到了店里。
　　这店很小，店的柜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种类不同的表和钟，看起来都是有些年代的了。一些柜子上积满了灰尘，像是许多年都没有动过了。唯一与这些不同的，便是放在店最里面的一个玻璃柜，这个玻璃柜异常的干净，里面同样摆放着一块怀表但这个表确实反正放的，正面朝下，看不到张什么样，但是从背面也不难看出，应是很久以前就有的了。
　　“要修什么？”老人坐在店里唯一一张椅子上。
　　“一个怀表。”说着将口袋里的怀表再一次拿了出来。老人看向了这块怀表，当看到那个迷迭香的图案时，老人有些不可置信，从衽间兮手中拿走了这块表，仔细看了一翻。
　　“这个表是你的？”老人看着衽间兮，眼中充满了惊讶。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
　　“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辄伤然。”
　　“辄，性辄。”老人小声说道。
　　“有问题吗？”衽间兮不解老人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请问这个表可以修好吗？”
　　“可以。”说着，老人便拿着表走进了椅子后面的一个门内，应该是修表的地方。衽间兮看到老人拿着表去修，心里也就放心了。但是这一放心，就感觉到推疼，脚麻，十分酸痛，腿一软，就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累的直喘气。
　　“奇怪，刚才明明都不觉得累，这怎么突然就有感觉了。”方才在跑的时候，衽间兮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感到累，一心想着修表这件事，因为他保证过。
　　老人从屋里出来，衽间兮本以为是表修好了，但见老人手上没有表，想来应该不是的。只见老人走向了那个唯一干净的玻璃贴，用手中那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锁，取出了这里面放着的表。衽间兮注意到，当老人拿起那块怀表时，手竟然有些颤抖，而眼神也暗淡了许多。拿起那块怀表，老人又走进了那个小屋里。天渐渐黑了，老人开了灯。店里用的是老式灯泡，灯光是暗黄的，不知为何坐在这样一间狭窄而又有些昏暗的小屋里，竟有种莫名其妙的温暖的感觉。
　　过了一两个小时，老人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将修好的表拿给了衽间兮，说道：“修好了，以后小心一点，要是再弄坏，可就修不好了。”
　　衽间兮小心翼翼地接过表，看到原本停着的指针又重新动了起来，知道是修好了。
　　“多谢，请问多少钱？”
　　“零元，表修好，你也可以走了。”老人将衽间兮往外推，然后就将放了一半的门帘全放了下来。
　　“这个人，可真怪。”衽间兮离开了老人的表店，又走到了商业街的门口，一到门口便看见了林涣在车上等他。林涣见衽间兮的表情，就已经知道表肯定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