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色里，不见长安》只是月

1、第 1 章 故事的开始

　　立春时节雪还未融，山间枯草木色水却潺潺。

　　置于涧中桥头是一方香火寥寥的古寺，一个年迈的方丈，十多个小和尚。庙中还有一尊金塑的佛，小和尚们日日紧张兮兮的守着，这大概是他们唯一贵重无比的宝贝了，听老人说这佛是有个来头的。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说道的人把它编成了鬼怪故事，专来吓唬小孩子的。

　　也不完全是胡编乱造，几年前一个上山打猎的农户路过此地远远的瞟了一眼，仿佛有一缕青烟自佛像座底而出慢慢的凝成了个青衣姑娘，眼若繁星眉间落雪，实乃人间少有。
　　至此，有鬼怪横行青山寺的谣言就越发真切了。

　　这日晨时雾气还很重，山中远看如烟，自桥头那边一人长身玉立，看不清眉眼只道是寒月化五龙，飞鱼瞻玉京。诏狱丧易牙，绣春照雪明。

　　他就这样立了许久，眸色沉沉，凝望着庙中佛。

　　当第一缕阳光从树荫射下，转头离开便落下一身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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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寒光中自有人间色。

　　残阳如血，映在门前的老槐树上显得屋里斑驳迷离，早春的天还很短，早早的就该歇息了。

　　厅子里却传来急促的串铃声，她从床榻上起身不紧不慢的梳妆打扮，又是点绛唇又是画黛眉任凭铃声一下比一下急。

　　收拾妥当了才掀起门帘向厅子看去。那人在墨色沉沉里抱着几乎被血染透了的女孩。他发丝凌乱，脸上有几处淤青，玄色袍子也添上了几道血痕，看起来伤的颇为严重，脊背却挺得笔直。他见有人来，抬眸，几分狠几分倦。

　　她无视他的防备，摆出主人家的样子。微微笑着向他走来，烟青色长裙随着动作晃出一片流萤。

　　开口便是一声叹“我们家医馆这几日都不开张，公子另寻他处吧。”

　　他咬着后槽牙忍耐痛苦，只是冷硬的道“求你救救她。”

　　他的骨头比铁还硬，没有求过人，还有些不习惯。

　　这时连桑才看向他怀里的女孩，那姑娘面色苍白却也遮盖不了原本的好模样。

　　连桑怔了怔，紧紧瞧着宋淮序怀里已经死去的姑娘，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抱着。

　　“你的…妻子？”

　　宋淮序低头看向那个女孩，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人眸间竟有温柔溢出，他慢慢的很郑重地说“心上人。”

　　连桑从没见过这样珍视过谁的他，无端的有几分烦闷。

　　她语气不耐“我治不了。”

　　他将姑娘放在床榻上，那把绣春刀就迅速的被他抽出架在了连桑的脖颈上。

　　连桑愣了愣，挑眉“威胁我？”

　　“不是威胁，”他目光微动，莫名的自心底涌上一股酸涩，一种难言的、痛苦的却不属于他的情绪翻涌，怕不是给他用了什么药。

　　他几乎是立刻审视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只见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岁月沉淀过的冷静。

　　或是寂寞，让他看了心疼的寂寞。宋淮序蹙紧了眉这样的情绪太过古怪太过陌生。

　　明明，他们从未见过。

　　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刀“只求姑娘医者仁心，救救阿善。”

　　阿善，这一世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叫阿善。

　　“…阿善…”连桑有些难过，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喜欢曾经…她也拥有过的。

　　她以为，她是唯一的。

　　连桑望向榻上早已没了生命气息的女孩，道“我可以帮你救她。但有一人欠了我不少东西”连桑看向他目光清透似是穿越他看向了另一个人“就由你替他还吧。”

　　屋外月光冷冷的，阿善救了回来正在屋里昏睡。

　　他和她就坐在屋外的木坎上。

　　“这个时节，山中路不大好走”连桑看向他“你们，很辛苦才找到我这儿的吧。”

　　宋淮序明显轻松了不少，他很感激连桑“是有些坎坷。”“姑娘妙手回春，怎不将医馆开在京师？”

　　“我本不为悬壶济世，”连桑有些苦涩的笑“我在等一个人。”

　　他看向这样的连桑心中莫名的闷，移开目光他微蹙眉，随口应“想必是很重要的人。”

　　“恩，很重要。”她低头看向自己替阿善还魂而渐渐透明的手指。

　　的确很重要，她有些嘲讽的笑，重要到她以命为期许，重要到她等的山枯海尽。

　　可再没有一个人能是他，入了轮回，谁都像他，可谁都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