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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青隐殿 ...

  •   第十章 青隐殿
      皇宫
      谢河舟和谢淮城结伴进去,他二人来的挺早,三三两两的官员结伴进去,大都面带恭敬,小声交谈。郁李跟着许兰衣走了,许兰衣的衣裙、头面都是郁李挑的,大抵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许兰衣身边的婢女,若说舞刀弄枪,绝对是一把好手,至于钗环首饰,近期流行的妆容,大可不必提,实在是太难为她们了。
      谢河舟仍旧是一身的雨过天青色,附庸风雅地拿着把折扇,那扇丄绘着二十四天姬图,风雅,风流,配上他那副好相貌,在人群中煞是扎眼,引得不少官家小姐纷纷把眼溜他。
      谢淮城瞥了一眼他旁边这花孔雀,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道:“你稍微收着点,太招摇。”
      谢河舟把脸掩在半边扇子下头:“怪我长得好看?”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加快了步子。
      过了一会儿,便见到前面一张桌子前挤了不少人。谢河舟不动声色地拿扇子拍他哥的前臂:“这干嘛呢?”
      “搜身。进宫赴宴不许带利器毒药之类的。”
      “那若是带了呢?”谢河舟笑容不变。
      谢淮城笑容一滞,转头看他。于是,兄弟二人棠棣情深地对视许久。
      谢淮城扶额:“交了就没事了。”

      到了跟前,那官员坐着,身后立着个内侍,细白面皮儿,眉清目秀的,看着挺讨人喜欢。
      那检查的官员面带讨好,还未开口,谢河舟将左右手的袖箭摘下来,在头发中摸出几根钢针,在衣襟里拿出几瓶毒药,还有掖在腰封里的几枚柳叶刃……
      那官员额上沁出冷汗,妈呀,这是有多少东西呀!这人是来赴宴的,还是来杀人的呀?
      刘系站着,面色不改,这谢编修,和陛下真是像啊。
      谢淮城看着谢河舟左掏掏右掏掏,面前那桌上尽是飞刀、飞镖、飞剑、钢针……突然觉得自家弟弟是个人才,分明那么瘦削,竟能藏下那么多东西!谢淮城丢给他一个亮晶晶的眼神,求教!
      谢河舟不动声色退后半步,拿扇子拍拍脑袋,略想了想,还有什么呢?半晌,他恍然大悟,把一把银色短刃从靴子里拿出来撂在桌上。这把短刃雕刻精美,镂着一个篆字的“河”字,锋锐冷冽,血槽很深。
      刘系眼神一凝,这短刃!
      而后,谢河舟粲然一笑,拍拍袖子:“没了!”
      谢淮城把佩剑从蹀躞上解下来,拍在桌上,转身离去。
      那官员嘴角一抽,摆摆手,示意他二人进去。

      谢河舟在席上坐定,环视四周,唔,没几个认识的,一会儿偷偷溜走。
      他摸摸袖口,他那卷青丝绕没有交上去,虽然那官员在他上交之后,还重新搜了一遍身,但谁会知道这卷小小细丝线才是他身上最锋锐的利器呢?
      他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郁李跪在他旁边,声音细如蚊蝇:“公子,我回来了。”
      谢河舟微微颔首,好家伙,还知道回来,有进步!
      他这位置还挺偏,毕竟只是个六品官,人这么多,少一两个人,不会有人发觉的。
      谢河舟不知道,这位置虽偏,却能让樊彦期没有阻隔得看见他,他们之间是一条直线。
      看似巧合,刨根问底,其实都是人为的。网都编织好了,无处可逃

      生辰宴常规操作不过是吹捧,报礼单,歌舞乐曲,谢河舟倚着桌子,望着周围那一群人言笑晏晏,你来我往,越发觉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悲凉。
      人的悲喜是无法相通的。哪怕是集体,团队,生死挚友,对于情绪,情感,顶多是理解,甚至是礼貌疏离的虚假的理解。
      所以,他不喜欢热闹,越是热闹,越是冷清。
      “郁李。”谢河舟扯出一个笑来,低声吩咐道,“我出去转转,你去寻嫂嫂,不必找我。”
      郁李本要回绝,抬头瞧见他的脸色,蓦地把话咽了下去,点点头:“知道了。”说着,便提起裙子,退了出去。

      谢河舟出了宴厅,外头灯火通明,宫女内侍队列齐整奉送美酒佳肴。宫中女子均是水灵灵的,小家碧玉,水墨写意,樊彦期,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樊彦期今年二十一,宫中不过十多位妃子,没有皇后,仅有一个三岁的皇子。据说,先帝在世时,钦选沈家小姐为太子妃,当初樊彦期与这位太子妃伉俪情深,为她修建了竹里馆,只是红颜薄命,生下孩子的第二年,便去了。樊彦期为她伤心过度,不允许宫中女子再穿青衣。有个不怕死的自恃美貌穿了青衣去勾樊彦期,当场便被拖出去打了一百多棍,芳魂消逝。
      这故事,是郁李给他讲的,边讲边唏嘘美人薄命帝王深情。他当时敷衍着过了去,心里觉得这必然是假的,先太子妃的父亲手握重兵,樊彦期当时还是太子,他敢不深情吗?

      对于外头的人们而言,宫中的男人女人似乎只剩下了风花雪月,这些个风花雪月都糊成了一片,不清不楚,不知真假,成了茶钱饭后的谈资,喂饱了说书人的脾胃。
      谢河舟没有看路,只是习惯性地往前走,他没有注意到宫灯渐渐稀少、昏暗。他越走越偏僻,那路上越来越阴暗森冷,点点流萤那碧绿的光明明灭灭断断续续,越发鬼魅至极。

      忽而,谢河舟心中一悸,蓦然抬头,却见他走近了一座宫室。
      这宫室想必是废弃许久了,无人看守。那花花草草、修竹劲松都自带几分颓废荒凉之感。年久失修,庭院朽坏,窗柩与木门在夜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那挂上的几个纸糊的灯笼,想必是过年时挂上去,后来便被遗忘了,至今不曾取下来,那原本明艳的红色早已褪去,斑驳发暗,在风中抖动着。
      谢河舟缓缓进去,心里总觉得,这地方瞧着眼熟。院中杂草丛生,不知是从哪里吸取了过量的养分,那草野蛮生长着,几乎有半人高,绿的发黑,繁杂无章,像野兽的鬃毛。
      他在院中走着,心中狐疑万分。半晌,他脚下踢到个木板,定睛一看,原是块匾。那匾上的漆快掉光了,描金的大字也不清晰,借着月光,他细细分辨,蓦然瞳孔骤缩。
      青隐殿!
      这地方,竟是……青隐殿?!
      谢河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青隐殿”这三个大字分外鲜明。
      竟然破败成这样么?
      印象里,青隐殿看上去虽然并不富丽堂皇,但处处轻巧细致,清净温雅,样样东西都是最好的,甚至胜过樊彦期他自己的寝殿,鲛绡帐,羽纱罗,象牙觚……若论起珍宝奇玩,没有那个宫室是比青隐殿多的。
      他,从未见过青隐殿这副样子。
      但实际上,修缮青隐殿,是在册封太子之后,也就是今年九月中旬才开始的,历时五个月,到来年的二月上旬才完工。又因为谢河舟住了进去,樊彦期呢,索性也把青隐殿当成自己的寝殿,所以宫人们便把什么好东西都往青隐殿搬,陆陆续续半年多,才成了谢河舟记忆里的样子。
      正在谢河舟震惊寥落之际,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青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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