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行》Ranchore

6、第 6 章

　　南舒从市局出来的时候，咖啡店已经快下班了，他的手机已经被老板打爆，但那个时候手机不在身上，南舒没有听见。现在看到了，就赶紧给老板回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老板就声泪俱下地控诉：“小南！你干嘛去了！你丢下我和店子跑了是不是！”

　　南舒觉得好笑，“没有，怎么会呢。我又去了一趟公安局。”

　　“你又进去啦？！”老板哭得更厉害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我的小南南啊！”

　　“说点好的吧，万一我真进去了呢？”南舒一边说，一边找这附近有没有可以骑回去的共享单车，“得了，我要回家了，有事儿再说。”

　　老板那边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南舒这边就扫了车，准备骑着走，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市局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悍马，静悄悄地停在路边。

　　南舒骑着车离开了市局大门，那辆悍马跟着南舒，慢慢地开了出去，等到离开市局大门的时候，费润琛派来跟着南舒的乔宁和小陈才出市局大门。

　　南舒像往常一样骑着车回家，路过超市的时候南舒临时锁了车，接着就进了超市。那辆悍马停在离南舒锁车三百米以外的地方，熄了火，再也没有动静。

　　乔宁他们几个人的车也正好停下来，那辆悍马一直在他们前面，期初乔宁没起什么疑心，到了这儿以后看见悍马停下了，顿时觉得有点可疑了。

　　“难道费队还派了其他的人跟着南舒？”乔宁嘀咕。

　　“乔姐，怎么了？”副驾上的小陈看见乔宁表情严肃便问她。

　　“哦，没事儿。”可能是巧合吧，乔宁心想。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过了几分钟南舒出来，开锁骑车，在南舒离开过后没多久，那辆悍马发动了，乔宁也跟了上去。

　　南舒早在进超市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他故意在超市耽搁了一会儿，等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那辆悍马。一些想法一瞬间从脑子里闪过，南舒没有什么表现，他假装没有看见那辆悍马，骑着车往家的反方向走。

　　果然，那辆悍马跟上来了。

　　南舒心里骂了一声，转头就骑着车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那小巷子就是两栋楼之间用雨棚搭起来的小街，路两边被各种小摊贩占了路面，轿车是开不进来的。

　　那辆悍马和乔宁在巷口不远处停了车，乔宁没有着急下车，她观察着前面那辆悍马的动静。几秒钟的功夫，从悍马后面下来了三个青壮年，穿着黑色上衣，领头的一个带着墨镜，皮肤黝黑，像是被晒的。

　　小陈看见这几个人下了车就往巷子走，拉着乔宁着急：“乔姐，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南舒去的？”

　　这不废话么，就是冲着南舒去的！乔宁暗骂一声，她出来没有申请携带手枪，不敢和这些人硬碰硬。“下车，先跟上去再说。”

　　南舒骑着车，在巷子里速度飞快，他都不敢停下来回头去看身后还有没有人跟着他。等拐到一个人稍多一些的地方，南舒锁了车，提着包就走。他已经很注意不让自己紧张，但手心还是冒了汗，滑腻腻的提不住东西。

　　南舒没有走太快，走得太快反而会被怀疑，他提着超市里买的东西七拐八拐，身后的人始终紧紧跟着，保持着距离，不进不退。南舒有点着急，他看见前面右边有条小路，正好被楼盖住，南舒想也不想就窜进去，把东西丢在路口就开始狂奔。

　　走在南舒后面的三个人跟上去，没看见南舒，只看见了那一包东西，就知道他们被发现了。三个人立刻追上去，有人打了电话，很着急地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挂了。

　　乔宁追上去，在路口只看见几个人狂奔的身影，回头对小陈说：“小陈，你给严副打电话，让他带着人过来。”

　　·
　　这些巷子对于南舒这个本地人来说，哪里是通的，哪条巷子通向哪里，哪条巷子是死路，都一清二楚。这片巷道周边都是老房子，环境没有那么好，路十分错综复杂，如果是对这里不熟悉的人走进来，十有八丨九是要迷路的。

　　南舒就在这巷子里走迷宫似的，带着身后那三个青壮年绕路绕得迷糊。南舒走的这条小巷尽头直通一所中学，路口往前几米就是公交车站。南舒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就跟在他几百米的距离，再跑几步就能抓到他了，南舒喘着气，继续往路口跑。

　　原本南舒想的是，跑出了路口如果正好有公交车来，不管是到哪里的，他都得上去。但是还没等南舒跑到路口，一辆SUV停在了路口，车上下来两个人，挡住了南舒的路。

　　南舒及时刹住脚，前后都有人追，只剩下旁边一条路，南舒来不及多想就往里面跑。

　　但是人在情急之下做出的选择往往是错误的，南舒选择的这一条路是死胡同。尽头被一道已经生锈的铁门挡住，门上是一整块铁板，还特别高，南舒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越这道铁门。

　　五个人已经把唯一的出口堵住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巷子里的街灯适时亮起，在光亮起的一瞬间，南舒看见了领头那个男人腰间一抹银光。

　　这些人身上有刀。南舒紧紧贴着铁门，尽量让自镇定。这些人为什么要追他？为了杀他吗？但南舒自认为从来没惹过什么仇家，就像他说的，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南舒跑了太久，现在喘着气，看着慢慢接近他的男人，立刻掏出了包里的钱包，“几位，我身上就几百块，我全部给你们，你们放我走行不行？”

　　男人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看南舒手里递出来的钱包，他的目光锁定在南舒脸上。

　　男人对钱的不为所动让南舒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些人要杀他。南舒把钱包丢在地上，双手掌心朝外举在耳边，“大哥，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要是以前无意中冒犯了你，我跟你道歉，你别计较好不好？”

　　男人的脚步停了一下，似乎是听到南舒这话才有所犹豫。半晌他问南舒，口音有些奇怪：“你叫什么名字？”

　　南舒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读取出一些信息，但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南舒只能回答：“南舒。”

　　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举到南舒面前：“这个人认识吗？”

　　南舒眯着眼睛看照片上的人，顿了一下。

　　照片上那个人不就是他么？南舒一看见照片就这么想，但是仔细辨认，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套高定西装，那价位不是南舒买得起的，而且南舒自己没有这样的衣服，也没有自己有照片中这样的经历。

　　这个人不是南舒。

　　这个男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照片上的人，所以才会跟上来，但至于跟上来是不是要杀他，南舒没有定数。

　　南舒快速思考几秒，最后看着男人摇头：“不，不是我。”

　　随后男人收好照片，冲身后几个堵巷口的人说了句南舒听不懂的话，然后男人就退下了，只留南舒一个人。

　　南舒听不懂男人的话，但他看见男人说完以后站在巷口的几个人就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刀。只有一瞬间，南舒扔下包，环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

　　男人似乎没料到南舒会反抗，试图去抽腰间的刀，但他没有摸到，因为刀已经被南舒拿走了。

　　男人见状，左手抓住南舒勾住他脖子的手，另一只手曲起，用手肘的部位猛地往南舒肚子撞去。南舒被这么一撞，手里的刀落地，被男人踢远。

　　勾住脖子的手松开，男人转身，捏拳直冲南舒的脸。南舒捂着肚子，艰难站起，勉强躲开男人的拳头。躲开了拳头后，南舒撞在一旁的墙上，挨了手肘攻击的肚子此时还在翻腾，这个时候两个人上来把他架起。男人重新站在南舒面前，提起了拳头。南舒看到男人举拳要打，下一秒他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朝男人□□踢去。

　　男人明显没想到南舒会攻击他下半身，急忙后退躲开。南舒没踢到男人，就把脚踢在了架着他胳膊的两人身上，之后重拳打在他们脸上。两个人不招架南舒会打得这么狠，更没有想到南舒看起来这么瘦弱的一个人，挥拳的力气会这么大。

　　挣脱了两个人的禁锢，南舒转身就跑。男人反应过来，立刻抓住了南舒的肩膀，拳头冲出。南舒用手挡住男人的拳头，后撤一步，一个侧抬腿，膝盖踢到男人肚子上。

　　因为硬挡拳头，南舒的手有些发麻，男人因为腹部受击后退了几步，给南舒逃跑留出了空间。南舒不想继续纠缠，现在只要能跑出这个巷子，只要周围人一多，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行凶。

　　南舒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还没等走出路口，南舒就又被拽了回去。男人抓住了南舒的衣服，从另一个人手里抢了刀，将他撂倒在地，一只手掐住南舒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刀。南舒被扼住呼吸，挣扎的力度明显减弱，他抓住男人的手腕，正在跟男人进行力量上的抗衡。

　　刀尖已经抵在了南舒的脖子，随着两个人的抗衡，刀左右摇晃着，在南舒眼前摇摇欲坠。南舒呼吸越来越困难，推拒着刀的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剧烈，掐住脖子的手力量也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一直蹲在巷口的乔宁手里举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铁棍，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路口，结巴地大喊：“住……住手！警察！把刀放下！”

　　几个人一看乔宁是女人，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不需要男人下命令，后面走上来两个人，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慢慢逼近乔宁。

　　“别过来！我警告你们！”乔宁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南舒，额头和嘴角都是血，捏着铁棍的手握紧了，咽了口唾沫，仍然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两个人的脚步确实停了一下，他们在乔宁身上打量一眼，不知道她说的枪是真是假，一时间不敢妄动。

　　乔宁也不敢妄动，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拖时间，拖到费润琛他们过来。从市局到这里开车最快需要几分钟，而且车进不来，他们到了以后还得下车走进来找他们。这片巷子本就复杂，又被南舒带着七绕八绕，乔宁也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

　　男人不想和乔宁多废话，他松开手站起来，南舒此刻才得喘息，捂着脖子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男人身上带着凶狠，在看南舒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杀心，现在乔宁站出来，他想法更甚。他选择不说话，直接行动，看着乔宁就这么走上去。

　　乔宁好歹是练过擒拿的，她没有转身就跑，而是握着铁棍冲了上去。男人没想到乔宁就这么直接冲了上来，他侧身躲过乔宁左手抓住了乔宁的手臂，将她摔倒墙上。

　　乔宁的背撞上墙时，后背与水泥之间大力碰撞令乔宁差点直不起腰来。男人抢走乔宁抓的铁棍丢到一旁，挥刀欲砍，南舒突然冲上来，爬上男人的后背，将他推倒在了地上。男人手里的刀脱落，被南舒捡起来，他越过趴在地上的男人，抓着乔宁就跑，速度快到那几个人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人打算追上去，忽然不远处响起了警笛，严阚带着队就在SUV前面不远停车。严阚看见这几个人，手里拿着枪就冲上来。

　　几个人赶紧离开，借着巷子的复杂逃脱了严阚的追踪。严阚跑了几条巷子以后就再也没看见那几个人的身影，之后严阚收起枪，往另一个路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