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行》Ranchore

4、第 4 章

　　严阚开车，跟费润琛一路赶回市局，一下车就逼着技侦恢复张国明手机上的买票信息。
　　“费队，只能恢复这些了，除了手机APP上的购票信息，就只有一通电话。”技侦惶恐的把资料递上去，像极了一只鹌鹑。
　　“购票信息上这个身份证号查过是谁吗？”费润琛问。
　　“查过，但是名字不叫张国明。”小技侦委委屈屈地说。
　　“张国明的通缉令还挂在内网上，他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票，所以这张身份证是假的。”费润琛说。
　　严阚看着那张购票信息，有些懊恼：“费队，他买票用的是这张□□，要是帮别人买的，过不了安检啊。”
　　费润琛沉默片刻，开口否定了严阚的想法：“可以过。”
　　严阚和小技侦听到这话，懵了，“啊？这怎么过？”
　　“人/皮/面/具啊。”费润琛说，“几十块钱就能真的跟整容似的，检票员每天看那么多脸，谁看得出来你脸上是不是多了层皮啊。”
　　严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费润琛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多上网，多看点网络美女直播，你就能感受到世界的谎言。”
　　技侦这时候插话，打断两人交流被骗经验：“那你们从他身上搜到这个人/皮/面/具了吗？”
　　两人沉默，在沉默中给了技侦答案。
　　“面具一定被张国明转移出去了，就在牛肉粉馆里。”严阚说。
　　“走吧，去李安粉馆看看，看看那张面具在不在那里。”费润琛说。

　　南舒站在前台后面，耐心地满足慕名而来的女孩子们的各种要求。老板对南舒大气的原因不仅仅因为他有店面的三分之一的股份，还因为他是咖啡店的活招牌——他那张脸。
　　“小哥哥，可以加奶盖吗？”小姑娘嬉笑地问着南舒。
　　“可以。”南舒回答。
　　“可以加拿铁吗？”小姑娘又问。
　　“可以。”南舒面带微笑回答。
　　“可以加微信吗！”小姑娘终于暴露了目的。
　　这一次南舒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一下台子上的付款二维码。
　　女孩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声音，但还是老实地扫了那个二维码，点了单，等着南舒来送。南舒习惯了女孩子们看到他就上来想找话说，有些时候能说上话，有些时候就礼貌地拒绝，因为对女孩子那种莫名的耐心，南舒在汇宁区这片商业街已经出名了。
　　店里点单的人数爆满，后面人忙不过来，老板也得站到后面去亲手帮忙，独留南舒一个人在前台面对这些如狼似虎如饥似渴的姑娘们。
　　“辛苦你了。马上中午了，后面休息去吧。我找人来顶你。”老板站在后面，推着南舒去了员工休息室，前台的姑娘们不满意，他还得赔笑脸。
　　南舒总算放松了，应付那些人太累了，南舒抬手锤着脖子，打开自己的包要拿水出来喝。
　　可一打开包，里面静静躺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皮/面/具，南舒吓了一跳，但没有弄出很大的反应。南舒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拿出了那张人/皮/面/具，那张脸他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把那张人/皮/面/具放在书包上仔细端详，发现他今天早上才见过那张脸，那是张国明的脸。张国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张他自己的脸的人/皮/面/具，放进了他的包里。
　　一阵阴寒从南舒后背蔓延升起，直觉告诉他这张人皮面具不能能让任何人看见，他把这张面具塞到书包最底下，又把自己的衣服塞进去盖住它，然后拉起拉链，把包放在了椅子脚边。
　　南舒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他得立刻把这张面具处理掉。南舒咬着嘴唇，这张人皮面具对张国明来说用处不大，急急忙忙塞到他的包里，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南舒想了一下，拿着包出了休息室，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脱了围裙就走出店。咖啡店在大厦一层，门口就有寄存处，不过南舒不可能就这样去把人皮面具处理掉，他去大厦里面的饰品店随便买了一个纸袋，然后找了个没监控的地方，把面具塞了进去，接着才放在了门口的寄存处。
　　做完这些，南舒没有急着回店里，而是再一次去了早上吃早餐的那家粉馆。他手里只有一张人/皮/面具/，而面具掩盖的东西不在他的包里，大概率是落在了粉馆。南舒心想麻烦，要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他就是跟张国明一伙的嫌犯。所以他得赶在警察去之前，把东西找回来。
　　这东西如果一定要出现在警方视线里，必须得是南舒主动上交，而且得是跟面具一起上交，这样在警方眼里他才能是个被牵连的普通群众。
　　妈的。南舒在心里把张国明狠狠踩了一脚。
　　正值中午，粉馆里满座，前台招呼不过来，打票的速度跟不上人付钱的速度。前台看见南舒来了，打票的手一下子停了，看着南舒的眼神里带着害怕：“你……你怎么又来了？”
　　南舒看着前台打票的服务员，说：“我丢东西了，过来找找。”
　　后面烙饼的认出南舒是早上打人闹事的那个，赶紧叫了老板出来。老板一听到南舒又来了，心脏都要停了。
　　“哎哟我说这位小哥，你又来干嘛啊？”老板赶紧拉住了南舒的手，防着他又打人闹事，“你要来吃粉？我请你啊！”
　　说着就要拉南舒进后厨去，南舒抽出手，搭上了老板的肩，小声说道：“是这样的老板，今早上我在你们店里丢了点儿东西，所以我现在过来找找。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事儿的。”
　　老板一听，如临大敌：“小哥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店一天净赚只有五六百块钱，真的担不起你再来……你丢了什么东西，我让店里人帮你找找，你在门口等一会儿，行不？”
　　南舒哑了，他不知道丢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也就说不出来，更不可能告诉老板了。南舒眼神在店里的地板上扫了一圈，看不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有点发愁。
　　“你们店服务员应该打扫过卫生吧，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南舒不死心，继续跟老板套话。
　　老板一指门口那个满了一半的大型垃圾箱，说：“那垃圾都倒在门口那个垃圾箱里了，再说了，我们前台也没有收到什么遗失的东西啊。小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南舒不可能现在去翻垃圾箱，但老板不让他找，他也不好硬来，万一再把警察找来，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南舒抿着唇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老板心想终于送走了这个神，心里祈祷希望他以后别再来了，脸上却还带着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小哥。”
　　南舒站在店门口，正在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警笛在不远处响起来。南舒一下子来了神，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刚下车的费润琛逮住。
　　“站住。”费润琛揪住南舒的衣领子，硬是把他提溜回来，“你怎么在这儿？”
　　南舒挣脱不掉，就随口扯谎：“我来这儿……吃粉。”
　　老板刚送走南舒，又迎来了刑侦支队，而且是五个人，老板觉得自己要得心脏病了。
　　“你好，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今天早上我们在你的店里抓捕了一名在逃通缉犯，所以回现场看看。”费润琛把自己的证件递出去，无视了老板苍白无力的面孔。
　　费润琛的声音不大，店里的人听不见，但是老板刚好听得清楚。通缉犯这三个字冲击着老板的认知，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费润琛没给他时间回神，就吩咐乔宁把老板带上了车，“严阚，驱散现场人员，仔细搜查。”
　　南舒被费润琛抓着，看见这场景，转头跟费润琛说话：“警察叔叔，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先走？”
　　费润琛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吃饭啊。”南舒说。
　　“来吃饭？”费润琛眼神直勾勾盯着南舒，仿佛南舒讲了个笑话，“跑这么远来吃饭？”
　　费润琛不相信他的话。南舒心里紧了一下，好歹是没有表现出慌乱来，“不算太远吧，走路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包里装的是什么？”费润琛问。
　　“衣服。”南舒把包取下来，拉开了拉链主动给费润琛检查，确实只有衣服，面具已经被他放在咖啡店门口的寄存处了。
　　费润琛没有动手去搜他的包，松开他的衣领，走进了粉馆里头。严阚正在里头地毯式搜查，后厨、厕所全部查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严阚冲进来的费润琛摇了摇头，“恐怕已经被人拿走了。”
　　这老板为了省钱省事，店里没装监控，费润琛一行没有找到人/皮/面/具，连一根头发都没看见。
　　“会不会被丢掉了？”乔宁猜测。
　　“也有可能。一般人捡到这种东西，第一反应都是丢掉。”严阚说。
　　店里没有大型垃圾箱，只有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费润琛掏出电话，给交警队打了电话，叫了拖车过来把那个垃圾箱拖回了市局。
　　费润琛收队，南舒本来想走，被他抓着回了局里。就这样，南舒一天之内进了两次局子，两次都是被当作嫌疑人带走的。

　　交警队的拖车拖着垃圾箱一路回了市局，在市局门前的空地里把垃圾倒出来翻了个遍。南舒和粉馆老板有乔宁看着，费润琛和严阚则在市局大院儿里翻垃圾。
　　“垃圾都铺平了，头儿，要是面具在里头也该看到了。”严阚带着手套，被这味儿熏得有些头昏，他站起来，跑到远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费润琛倒是不死心，捂着鼻子在垃圾堆里翻找。人皮面具确实不在这里头，费润琛懊恼，站起来插着腰，望着这一片垃圾无语言表。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费润琛不得不承认，人皮面具确实已经被人拿走了。
　　“收拾一下，让人拖回去吧。”费润琛摘了手套，走出垃圾堆。
　　就在严阚要叫人收拾收拾把垃圾装回垃圾箱里的时候，蹲在垃圾堆上的小陈找到一小袋白色的粉末，“唉，这是什么？”
　　两人被声音能吸引，又强忍着熏天臭味走到垃圾堆当中，拿过了小陈找到了那一小袋白色粉末。费润琛突然觉得人皮面具不重要了，这一小袋粉末才是关键。
　　“快，把这东西送到检验科去！”费润琛赶紧吩咐。
　　严阚早就被这味道熏得受不了了，拿了东西就赶紧跑了，只留下费润琛和几个警员留下来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垃圾。
　　老板坐在审讯室里一直叫人，乔宁站在门外都听烦了，亏得南舒还能坐如钟，在门口一声不吭。
　　费润琛收拾完垃圾上来，就听到老板的叫喊。费润琛丢了手套，抓着乔宁就进去了。
　　“别喊了。”费润琛拉开椅子坐下，把记录本递给乔宁，“叫你来就是问几句话。”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啊！”老板慌里慌张，说话都紧张，“我是好人！我没有犯过事！我们家小店真的是小本生意不能停啊！”
　　“闭嘴。”费润琛皱着眉头，压住了老板喊冤的声音，“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认真回答，要是说的是实话，我马上放你回去。”
　　“好好，一定说实话！一定说！”老板点头如捣蒜。
　　“今天早上张国明，就是那个通缉犯到你店里，身上有没有背包？”费润琛问。
　　“有！有！”老板说，“他拿了一个手包，就是那种暴发户土豪拿着的那种手包！”
　　“看见他把这个包给谁了吗？”
　　“那没……那没看见。我在后面切肉，这没注意。”
　　“后来你们店里两个人起冲突，你看见是怎么回事了吗？”
　　“前台说是……那个男的拿了那小哥的手机。”老板说，“我没有看见，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那个通缉犯在店里跟人有交流吗？”
　　老板这次仔细回忆了一下，如实告诉费润琛：“好像……好像没有，没看见他跟别人说话。他是一个人来的，吃了粉就要走了，结果走的时候被人打了。”
　　这听起来完全像是挑事装逼被人揍了，老板说得模模糊糊，费润琛在这里面抓不住关键线索。老板的确是不知情，他一直在后面，看不到前厅也是正常的。
　　“当时在前台打票收钱的人是谁？”费润琛问。
　　“是我雇的服务员，一个小姑娘！”老板赶紧说道，“警察同志，我可以……我可以给你们她的电话！”
　　费润琛看了乔宁一眼，乔宁立刻领会他的意思，等到费润琛出了门，乔宁才拿着本子过去，友好地递给老板，“那就麻烦您，把电话号码在这上面写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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