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阴曹路》冥山鱼客

88、第九章 破碎的盘子

　　“欢迎八位客人光临本店，今天为各位客人提供的是西式餐点，下面，先上前菜。”前菜被罩在不锈钢的餐盘盖下，餐盘摆放好后，服务员又说，“今天的前菜，是极品鹅肝，请八位客人享用。”
　　七号最先上手，可惜他长得矮小，够不到餐盘盖：“妈妈，我饿。”
　　三号拍掉七号的手：“妈妈教过你餐桌礼仪，桌上其他人没有动手，你就不可以先动手。”
　　“对不起，妈妈。”
　　二号冷哼，率先打开了餐盘盖。
　　哐嘡——
　　餐盘下，所谓的极品鹅肝，以一种极为原生态的方式，被摆放在白色的瓷盘中央，闻歌甚至看到，鹅肝因为哐嘡声又微微弹了两下，似乎是被惊吓到。
　　“呕——”一号猛的从座椅上站起，跑进拐角的厕所。透过门扉，闻歌仍旧能听见他猛烈的呕吐声。
　　“妈妈，我饿。”
　　“什么？”三号似乎被吓住，愣愣的打开了七号的餐盘，血色鹅肝再一次映入人的眼睛。七号迫不及待，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血淋淋的鹅肝往嘴里塞。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间，血丝从七号的勾处滑落，落在孩子浅色的前襟处。
　　“七号，吐出来，赶紧吐出来。”三号疯狂的去抠七号的嘴巴，抠的七号阵阵干呕。
　　“妈妈，疼。”
　　“快，快吐出，吐出来就不疼了。”三号抠了很久，如果说七号的脸能够被人看见的话，闻歌以为，男孩子的嘴角怕是被他母亲抠破了。
　　当然，什么也没抠出来。
　　三号将七号面前的餐盘推到地上，半块血色鹅肝从瓷盘上飞落，又摔进已经破碎的瓷盘里。
　　“妈妈，我饿。”
　　“乖乖，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吃。”
　　“可是，很好吃啊。”
　　一号吐完了，一脸苍白的从厕所间出来。九号关心的问了句：“还好吗？”
　　“不用你假好心。”
　　“没事就好。”
　　服务员听到盘子碎裂的声音，从外面走进来。“客人，盘子碎了吗？”
　　三号立刻起身，又是弓腰又是道歉：“对不起，家里孩子不懂事，被吓住了，所以不小心打碎了餐盘。”
　　“是吗？”
　　“真的对不起，我可以赔的。”
　　“赔？客人打算拿什么来赔？”
　　“什么？”
　　“死亡旅馆有个传说，如果有人不小心打碎了餐盘，那么死神就会降临，降下惩罚。客人，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死神？呵呵。”三号干笑，“这里是永生岛，怎么可能会有死神？”
　　一号帮腔：“服务员，你们的前菜看着倒胃口，孩子年纪小，被吓住也是难免的，只是一个餐盘，就算了吧？”
　　服务员笑了，嘴巴裂开到耳根处。“有关传说，我已如实告知各位，一旦有任何事情发生，本店都不承担责任。既然客人不喜欢本店的前菜，那我立刻撤去，上主菜。”
　　“慢着。”一号说，“请问主菜是什么？”
　　“客人们不用着急，我马上为客人们介绍。今日主菜有三种，牛排，猪蹄，鸭腿，不知道八位客人选择哪一种？”
　　八号说：“我不饿。”
　　二号连忙点头：“对，我也不饿。”
　　三号也说：“我们也不饿。”
　　“妈妈，可是我饿。”
　　“闭嘴。”
　　“二号客人，三号客人，七号客人，九号客人，四位客人是不需要主菜，对吗？”
　　“不需要。”
　　“那么零号，一号，九号，十号客人呢？”
　　“我们也不要。”
　　“零号，十号客人，请问你们需要主菜吗？”
　　闻歌想了想：“如果我点牛排，可以要求七分熟吗？”
　　“当然可以，满足客人的要求，就是我们服务的宗旨。”
　　“既然这样，请给我和十号各上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谢谢。”
　　“好的，请稍后。”
　　“等一下，我也要一份七分熟的牛排。”一号拦住服务生，但是服务生却说，“客人的要求已被确认，不允许更改。”
　　十分钟以后，两份七分熟的牛排被送上来。
　　餐盘盖一打开，就是浓郁的牛排香。这是顶级牛排的香味，非常好。闻歌切了一块，嚼了嚼，点头：“吾友，相当不错的牛排，多吃一点。”
　　“好。”
　　七号看着闻歌面前的牛排，流出了一长串口水。“妈妈，我饿。”
　　“忍着。”
　　“妈妈，我饿。”
　　“让你忍着。”
　　“妈妈，我饿。”
　　“都说了让你忍着，没听见吗？”
　　“妈妈，我饿。”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闻歌顿时没了食欲。
　　“乖乖，妈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可是你不能没有礼貌，没有教养，好不好？”
　　“……”
　　闻歌将牛排推到七号面前：“小家伙，给你吃。”
　　“可以吗？”
　　“只要你不嫌弃我吃过了，就可以。”
　　七号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却被母亲打住手背：“乖乖，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不许吃别人的东西？”
　　“妈妈，我饿。”
　　闻歌完全不懂这个女人的想法，但是，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大姐，只是个孩子，大人能忍得住的事情，没必要为难孩子，你说呢？”
　　三号尖锐的问：“你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意思。”
　　“这是我家的孩子，用不着你来教，还有，牛排拿回去，我们不稀罕。”三号端起盘子，就要还给闻歌，盘子却被一双小手紧紧把住。
　　“妈妈，我饿。”
　　三号用力，要抢走盘子，盘子受不住力，飞了出去。
　　哐嘡——
　　盘子又碎了。
　　服务生很快进入餐厅，看到碎在地上的餐盘，脸色变得奇差无比。“零号客人，我刚才已经说过，打碎盘子在死亡旅馆是一件极其不吉利的事情。”
　　“对不起。”
　　“零号哥哥，你倒什么歉，又不是你打破的盘子！服务员先生，盘子是三号和七号打破的，不关零号哥哥的事情。”
　　“二号，你犯什么贱？一口一个哥哥，零号和十号根本不待见你，不知道吗？不要脸的往上贴，难看不难看？”
　　“老太婆，你说什么？”
　　“说你犯贱，说你不要脸。盘子是零号的盘子，他自己看不住盘子，被打碎了，当然是他的责任。”
　　“零号哥哥是看不过你虐待孩子，所以想让七号吃口东西，这年头，我知道有人狗咬吕洞宾，但是没见到，有这么多人做见证，还TM敢随便咬人的狗。”
　　三号捏紧白色的桌布，厉声问：“你说谁是狗？”
　　“说你是狗，还侮辱了狗呢。老太婆，都说虎毒不食子，你TM畜生不如。”
　　“你——你——呜呜呜，我一个女人，拉扯个孩子拉扯到这个岁数，容易吗？你算什么东西，你养过孩子没有？你知道养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吗？”
　　“怎么，当初是有人□□你吗？如果不是，孩子是你自己养的，要哭也是你家孩子哭，哪里轮到你来哭了？”
　　一号踢开凳子，站着来对二号说：“二号，你嘴巴厉害，是本事，但是不要用来欺负老实人。”
　　“这怎么哪都有你啊？谁打碎的盘子，只要没眼瞎的，都看见了，怎么，你眼瞎啊？”
　　“客人！”服务员突然出声，“这里是旅店，禁止过度喧哗。七号客人，请你回答，是谁打碎了盘子？”
　　“妈妈，疼。”
　　三号掐住七号的手臂，闻歌只看一眼，就知道孩子被捏的有多疼，他还不至于去和个孩子较真，于是对服务生说：“服务生，是我打碎的盘子。”
　　“七号客人，请回答。”
　　“是——是零号！”
　　“零号客人，我再说一次，在死亡旅馆，打碎盘子是极其不吉利的一件事情，请务必注意。”
　　“多谢提醒。”
　　好好的一顿晚餐，除了倒尽胃口，什么都没得到。闻歌真想直接回房去，也省的脑子疼。辛将牛排推到闻歌面前：“还有很多，吃吗？”
　　牛排已经被切成小方块，每一块的大小，都像是有人用尺丈量过的一般精确同一。“你切的？”
　　“嗯，吃吗？”
　　闻歌其实已经没有胃口，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辛切好的牛排，又觉得可以再吃几口。“吃。”
　　“妈妈，我饿。”
　　“饿什么，回房间去。”三号拉着七号，打算先回房间，却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住，“两位客人，晚餐没有结束，客人不许回房间。”
　　“我们不吃了，还不行吗？”
　　“请客人遵守死亡旅馆的规则。”
　　“如果我不遵守呢？”
　　服务生再次露出可怖的笑容，三号犹豫了三秒钟，带着七号，回到座位上。
　　“客人们不必着急，主菜之后还有一道甜点，等客人们用完甜点，就可以回房间去休息。”
　　“那就快上甜点。”一号说。
　　“死亡旅馆是个讲究餐桌礼仪的地方，在客人没有用完主菜之前，是不会上甜点的，还请一号客人耐心等待。”
　　“零号，你就不能吃快点吗？”一号对闻歌说。
　　闻歌本打算放下叉子，但是一号的话让他很不高兴，他从来不是一个为了顺应别人就会委屈自己的人。
　　“吾友，这牛排真的不错，来，你也吃一口？”闻歌叉起一块肉，递到辛嘴边，辛毫不犹豫，张口吃下。
　　“操，原来是两个基佬！”
　　“先不说我们是不是基佬，就算是，关你什么事？”闻歌冷冷的问。
　　“恶心——啊——”一号尖叫的跳起，银色的钢叉，从一号耳边飞过，扎进了白色的墙壁，一条细细的血线，从墙缝中渗出，那是钢叉割破一号脸颊沾上的血意。
　　“哇，王者哥哥好厉害！”二号小姑娘佩服的鼓起掌来。
　　闻歌也很佩服，一号的话，让他很生气，他已经在想，要怎么折腾一下一号，辛已经掷出钢叉，吓的一号嗷嗷惊呼。
　　不得不承认，对付一号这样的人，什么样的言语都不具备力量，唯有像辛这样的利落干脆，才能一击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