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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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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白色皇冠车被张东升开得四平八稳,我也好久没坐过这么遵纪守法的车了,所以我看风景他看路,好不惬意。
变故在电话响时发生。我一看来电提醒,一个硕大的“妈”亮在屏幕上,我心说坏了,我没法当着两人的面撒谎。
本想假装没听见,可是张东升提醒道:“你电话响了。”MD,他就不能安心看路别管我。
我躲不过去,只好接了。那头是一个声音略尖锐的老年女人:“静静啊,今晚上你表妹生孩子了,要六点之前到海滨酒店,你和东升记得包个两三百给她。”
我僵硬地答:“嗯,知道了。”她不打算放过我,继续问:“对了,你和东升离婚的事怎么打算的?依我看呐是越快越好,你不是也挺想离的吗?”
好家伙,一下子给我抛了一个世纪难题。我听见张东升的呼吸声一滞,显然他也听到了,而且我推测他应该是不愿意离婚的。
我心里默念,少说少错少说少错,艰涩地答:“我最近有点忙,这事我们先放一放行不?”用的是和吴老板才会有的商量口气。
徐静她妈明显不满意,又嘀嘀咕咕什么夜长梦多,财产分配,我一个头两个大,本就厌烦这些人情伦理的破事,好说歹说找个借口挂了电话,神经才松弛了下来。
可是我没发现的是,张东升的神色随着徐静妈一句更比一句难听的话阴沉了下来,眼里似有暴风肆虐,那张温和的好人面孔眼看着快要遮不住那阴鸷了。
这时,徐静的医院到了,他这才又笑了笑,目送她进入大门。
一天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我首先去了关家摊买了些装备,反正现在是五年前,物价肯定没有我那时候贵,几把冷白钢刀看得我心直痒,又买了一些下地用的东西和补给,足足逛了一上午,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不过我没打算回家,拦了辆的士吩咐随便在城里转转,那司机带着我转悠了快一个小时,在我怀疑他带我绕圈子时,我突然看到了一条十分眼熟的路。于是立马叫住了司机,让他就在这停下。
打发走司机后,我开始仔细观察这条路。这是条山路,曲折得很有特点,上面还挂着“六峰山景区”的横幅,虽然热闹繁华了些,但我还是逐渐认出这就是当时进斗的路。
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打算明天再来实地考察,而现在,瞄了眼快到五点的表,还得去应付徐静的家人。
迈着不情愿的步伐,我还是站在了海滨酒店的门口,望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决定等着张东升一起进去,这样比较稳妥。
他没让我等太久。张东升开着那辆小皇冠慢悠悠地过来了,一下车,他就看到徐静斜靠在侧门,似乎在想些什么。他没敢期望是在等自己,没想到她一看他来了,就快速走了过来,扣住了他的手腕,轻声道:“一起进去吧。”
有人说,心里很苦的人需要很多甜才能弥补,其实不然,心里很苦的人,一点甜就够了。
张东升被惊喜冲击得有些懵,被牵着的手腕传来温暖的触感,他甚至觉得徐静的手指在他皮肤上轻轻地摩挲,笛卡尔和公主的故事再次被他想起,这一次纵使遍体鳞伤,他也心甘情愿地去相信那个童话。
可不能让这个挡箭牌跑了,我暗忖,手指再次紧了紧,待会应付亲戚还得靠他。
入了座后,我有些心慌地把弄起了手机,并决定无论待会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理会,专心研究起了手机外壳的花纹。
这个方法一开始是有效的,我听着身旁的张东升一句句应酬,想起了传说中铁三角勇闯新月饭店的事,当吴老板的手下久了,突然感受到当老板的快乐的我适应得很快,勾了勾嘴角,心情愉悦地玩起俄罗斯方块。
可惜,这短时间的老板也有人找麻烦。
“徐静啊,你和东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一红唇大妈破锣似的问。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我和东升两人都有些挂不住脸面。
我心中暗骂,长舌妇嘴里生疮,估计他们早知道张东升性功能障碍,在这里故意调笑。
我不愿生事,只好忍了下来,笑着道:“过段时间吧,我们不急。”其实我恨不得把她的头拧下来。一旁的张东升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和他们说着话,只是语气有些欲盖弥彰。
的确欲盖弥彰,因为他在计划着怎么杀徐静爸妈。
这不,机会来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运动,又建议我明天带着二老去爬六峰山,我正打算找个借口推掉,明天可是要下地的,怎么能带他们。没等我找到个好理由,张东升说话了:“我带爸妈去吧,徐静最近忙。”
奥利给,我内心狂喜,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张东升,却看见他盯着杯子,眼里有一丝掩饰的很好的杀意和满足,我慢慢冷静下来,细致入微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有意思,看来明天有场好戏。
徐静的亲戚们依然不肯放过张东升,一杯接着一杯地催他喝酒,刚开始我还没太在意,可是他被迫喝了五杯还不见停,这时候我就有点生气了。
张东升喝得也有点勉强了,堪堪喝下第五杯,眼见着第六杯接着往他嘴边递,他实在是喝不下了。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清楚,再喝下去,不等走出这个门就得倒了,徐静不会管,他或许会在地上睡一晚。
可那递酒的亲戚笑得开心,像是在看他的笑话,满满的恶意隐藏在过浓的笑意下,那手又往前送了送,似乎要强行灌下去。
他正想着托词,没承想一只素白的手从身侧伸出,夺走了那亲戚手里的酒杯,是徐静。
他愕然看着她一仰头,将酒全部倒进了嘴里喝下,又朝那人温柔一笑,将杯子倒转过来示意一滴不剩。他不理解地看着她,却心中一暖,连忙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热意。
我挑衅地朝着那人笑了笑,克制住把杯子往他脸上摔的想法。
我知道我的动作可能有点痞甚至傻气,但是我从小在我们那个圈子里长大,深知无论手下人怎么欠也不该由外人来教训,外人找伙计麻烦就是在挑衅老板,这已经成了我的思维惯性,所以他们的灌酒行为在我眼里就是侵犯。
开什么低级玩笑,当我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