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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地平线上的天光渐起,晨曦破晓。

      客景瑞把手上的三明治递给见野,被他拒绝了。

      “你不吃早点?”

      见野抿了抿嘴,沉声道:“你要跟着我去高一?”

      “还不明显吗?我去看看。”客景瑞咬着三明治,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就着牛奶喝了一口,而后含糊问:“你真的不吃?”

      见野执着的摇了摇头,简单解释了句:“这是你男朋友给你做的。”

      客景瑞闻言也不再坚持,随口一问:“对了,你们今早好像还聊了会儿的,聊什么了呢?”

      没有声音传出,他感到奇怪的侧头看向见野,见野也回望着他。

      良久后,突然见野的手伸向他的脸,客景瑞不自觉地躲开。

      “你嘴那儿有东西。”清冷的声音响起。

      客景瑞下意识地抬手摸着嘴,还说道:“哦,你告诉我就是,我自己来就行。”

      “那个,谢谢,我这是....条件反射,不喜欢别人突然碰我。”又补充解释一句。

      再无言语,直到高一教学楼前,底楼的就有探头探脑的人张望,栏杆上有稀少同学也往下望着。

      不一会儿,又有更多的人集聚在走廊,熙熙攘攘地人群变得热闹。

      众多的目光注视下,见野抬头望去,目不斜视地向身旁的人提醒道:“说了不用管我,要是他们也打你,就得不偿失了。”

      客景瑞勾起嘴角,伸了伸腰,懒洋洋道:“你在哪个班?要不我先去看看他们的手段如何?”

      说着就先抬脚向楼梯走去。

      淡蓝色的天空曦光是散着丝丝云而下,却也染着许多的房屋,染着远处的树木,染着脚下的大地,可此时在见野的眼中看来,这所有的皓光都倾注在客景瑞那个背影上,他眸底深处的人是脚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可那人明确告诉过他不做英雄。

      那他做的是什么?

      是上帝吗?

      或者是被谴至人间的耶稣?

      见野突然内心生出激动,像是全身的血液逆流,惹得他无端地不知所措,但他知道他又有了燃起了期待,再也不能够平静地等待死亡了。

      他缓缓地靠近客景瑞,以往觉得噩梦般可怕的楼层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就好像在冬日的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一堆火苗,虽然不能彻底消除寒冷,但就是可以温暖人心。

      就像宛如沙砾般的灯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就可以照亮他人,也可以是他人的一处光明。

      见野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都已经心如死灰了,早已没有了求生意识,又何必这样热血沸腾?

      “你愣在干嘛?”客景瑞转过身就看到几步之远的见野一手捂着左胸的见野,他扬起眉,猜测道:“难道是恐惧地心肌梗塞了?”

      “..............”

      大步向前晃着走地客景瑞,无视各种各样的视线,他停在一间教室门口,一脚踹开门,“这是二班呀,那这个班成绩应该挺好的,不知道门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没有任何东西掉下来。

      客景瑞慢悠悠地走进教室。

      他没有特意理过的头发,有些微翘,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是放荡不羁的姿态,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敞开的外套松松垮垮地遮住了瘦弱的身形,挽起几节的袖子露出白皙的皮肤,随随便便地在讲台站着就显得他桀骜不驯,无端令人心动。

      当即就有二班拿出手机想要拍一张。

      客景瑞随便扫了教室一眼,随即歪头看着见野,问道:“你座位在哪呢?虽然被写画了很多带有侮/辱性的词语的桌子一定是你的,但我懒得找呀。”

      见野盯着客景瑞看了几秒,随后就抬手指了一个桌子。

      果然是靠近那个垃圾桶的角落。

      真的是小说似的剧情发展,这正确率高的让客景瑞觉得好笑。

      他正想抬脚过去,就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学长,现在自习时间你随便来别人的教室好像不好吧?”

      顺着声音看去,客景瑞挑起眉,他走到出声那人面前,点点头道:“确实不好,但我听说有些人打着自习的称号来欺负同学,我来检查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学长,你有这个权利吗?”仍旧是温和的声音。

      班上窃窃私语响起,随后有人出声道:“班长说得对,你以为你是谁呀,可以随便进别人的班级。”

      口中相传的既是人性最本质的善,又是黑暗最深处的恶。

      有一女声对着门口讽道:“那个小贱/人还请人来帮忙,有用吗?还是改不了贱/人的属性。”

      “对头,恶心死了,这人模人样的学长为什么要帮他,指不定这两人有什么龌/蹉交易。”

      “诶,不是说了,他/妈是个小三,专门做那种事来赚钱。”

      “说不定这小野/种学他/妈/的那套,真是让人作呕。”

      “啊....~,我以前还以为是冤枉了他,没想到他真是这样的人。”

      “这是原形毕露,证据确凿了。”

      “所以说我们以前也没有做错什么,那小贱/人就是该打,还不知悔改。”

      教室里头顶的风扇慢慢转着,人群中的附和声越演越烈,这本该是学子讨论课题的地方,却成了如背后嚼舌根的阴暗场所。

      客景瑞身处在这样的地方,都被吵的头疼,他忍无可忍地踹翻面前的课桌。

      一声“砰”的巨响,教室立刻寂静下来,连走廊往教室里望的人都不自觉地僵着身子,不敢发出动静。

      安静终于让客景瑞的头变得好点了,他恢复带着笑意的脸,淡淡道:“同学,不好意思,把你的课桌碰倒了,就麻烦你自己扶起来。”

      那人愣怔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一地散落的书,那桌子也似要四分五裂,怎么也看不出这是被碰倒的样子,而且岂是扶一下就好了的?

      客景瑞说完就迷起眼向四周环顾一圈,最后盯着班长道:“反正权利不是你们给的,有谁规定这个教室是你们的?既然你们可以进,那我也可以进。”

      话落,瞬间空气被冻住,无一人再言语,彼此的呼吸可闻。

      客景瑞垂眸静默几秒,抬头后转身就说:“看来没有人有意见,那我来看看你们给可爱的见野小同学准备了些什么?”

      “学长。”

      班长的叫喊让客景瑞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看着那人依旧如初见时的温文尔雅。

      “我叫锦南,来自晚相镇。”

      锦南嘴角扬起温和的笑,纯黑色的校服在他身上却显儒雅,他直盯着客景瑞接着道:“学长,我认识你。”

      他的自我介绍来的莫名其妙,让客景瑞不由地仔细端详了他,很确定自己只见过他两面,虽然有点疑惑,但客景瑞还是不动声色道:“哦?所以呢?”

      “所以...”锦南问,“学长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份来保护门口那人吗?”

      顿时,寂静的教室又有声音响起。

      八卦,谣言,趣闻,都是无聊时的闲谈。

      所以你一言我一言的闲聊,有人会从中了解到一些讯息,有人会传出一些无稽之谈。

      “诶,你知道什么身份吗?”

      “不怎么了解,他是高二的还是高三的?”

      “好像是高三的。”

      “欸?你们怎么都不对他为什么帮那个小贱/人感兴趣?”

      “主要是谁知道呢?”

      “我觉得.......”

      .............

      “保护?”客景瑞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翻了翻,道:“谈不上保护,至于身份?我有什么身份?”

      锦南盯着在那低头看书的人良久,随即他坐了下来,笑着说:“既然学长是只以一个学长的身份来的,那你就请便吧。”

      客景瑞闻言抬起头来,见野还是一直站在门口,周围的同学没有再盯着他,可余光中尽是时刻关注着这边的。

      他们像是在看跳梁小丑,总觉得自己枯燥的生活又来一个玩具解乏。

      可是,大象观蚁,蚁也赏象。

      谁比谁高贵,谁又谁的玩具?

      客景瑞知道锦南的意思,他也明白以自己的身份想要罩住一个人很简单。

      但是,权威可以止住话语,却控制不了人心。

      表面越是恭敬,心里就越是诋毁。

      像秋风吹不散春意,炎热的夏季总会到来。

      所以客景瑞从来没有选择用这种看似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因为他知道一时的镇压,不会是一世。

      客景瑞放下书,就向角落那个位置走去,刚到近处,就看到桌面上一片的字,骂人的话上面是有了个遍,仔细记住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以后跟人吵架的储备词汇。

      他仔细看了看凳子,果不其然,很不牢固,只怕人一坐上去,就会摔个狗啃泥。

      黑色的桌洞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他小心翼翼地用书裹成一个棍子,慢腾腾地向里面掏去,有条蛇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把客景瑞吓了一跳,一不小心书就掉在了地上。

      顿时,哄堂大笑。

      有讥笑声响起:“我的天呀,比那个小贱/人还没有用,这点儿蛇都把他吓成了那样。”

      “就是,这承受能力不行呀。”

      “只不过,这人反应要好玩多了,不像那小野/种,整天就一个表情,跟个木头似的。”

      说着那周围的几人向门口看去,见野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他看着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的客景瑞,内心毫无波动,就是恍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从里面抓出蛇的时候,那种滑腻恶心的触感至今还记得,尤其是被缠住的感觉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发都发不出声音,和客景瑞相比,他还是没用多了,很明显可以看出,客景瑞是惊吓,而他是恐惧。

      见野冷着一张脸,终于有所动作,向客景瑞走去。

      下了几节课的时间,图南纪都在教室的栏杆那儿杵着,一班的同学一下课就会看见他们那图神背对他们眺望着,一动不动,姿势都没换过,都快成了一尊望夫石。

      厉辰洛实在看不下了,再又一次下课后,他来到走廊学着图南纪看着,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百年难遇的天光墟日?再说了,你不是以前下课时都去找客景瑞了嘛,今天怎么不去了?”

      “他没在教室。”图南纪没理前面,直接简单地回了最后一句。

      厉辰洛转身背靠着栏杆,心想原来如此,难怪图南纪会这样,随后他又接着问:“那他去哪了?”

      图南纪头也不转,盯着虚空好一会儿才回答:“他去了蛮荒,要带回囚徒。”

      话落,两人顿时陷入沉默,良久后,厉辰洛突然问道:“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客景瑞太温柔,以至于分给你的爱不完整?”

      图南纪当即摇了摇头,随后扭头盯着厉辰洛,沉思良久后,才认真道:“可是,我也是因为他的温柔才沉沦于他。”

      顿了一下,他嘴角微噙起弧度,又说:“那又何必要求他褪去温柔的外衣,独享他的感情,更何况,我知道他对他自己的感情界限很明确,他可以对人柔情,却也只能是如此了。”

      阳光晕黄弥漫于图南纪的脸上,他带着的笑渡上的光,于是那笑不似平常的笑。

      带着恍然大悟,带着了然于心。

      图南纪心想,因为客景瑞对这世界永远充满善意,于是他也喜欢上了这个世界。

      就是这样,图南纪喜欢他的温柔,不是指客景瑞对他的温柔。

      换一种说法来说,图南纪因为客景瑞的温柔而对其有好感,但他喜欢的却不仅仅是那个温柔。

      我们都知道,被人温柔以待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就像孤舟夜里寻得灯塔,既驱散了迷茫,又消得了恐惧。

      但喜欢应该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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