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对我没用》QZ君

58、第 58 章

　　春风吹动，身后的长草摇晃摆动，似精灵为爱所舞。

　　解虞刚从长草走出来，郝珉就问道：“诶，解哥，你看瑞哥他们怎么样了？”

　　待近处才发现解虞的脸有点红，还一脸娇羞相，活似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厉辰洛见状，胡乱猜测说：“哟，看你这模样，不会撞见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了吧？”

　　解虞还是沉默不语，直接坐下后就埋头玩起了手机，谁也不理。

　　直至晚霞出现于天空，整个大地被橙光笼罩，客景瑞和图南纪才慢悠悠的返回现身。

　　郝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相握着的手，当即就喊了出来，“瑞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几人顺着都看向那处，只见图南纪非常自然的抬手摸着客景瑞的头。

　　客景瑞看着他们的眼神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本来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他就直接告诉他们：“没什么，如你们所见，我和图南纪在一起了。”

　　而预料到的惊叹声并没有响起。

　　那厉辰洛直接长舒一口气，“不容易啊，终于在一起了。”

　　郝珉喝完最后一口饮料，也附和着喟叹了一句，“这一刻等了好久似的。”

　　客景瑞有点搞不清状况，懵在了原地，随后就听见图南纪开口：“马上就到晚餐的时间了，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几人都理解，都应道：“好。”

　　只有解虞在那小声抱怨：“瑞哥，你这是要过二人世界，就不要兄弟了吗？”

　　虽说是小声，但也让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客景瑞还没开口说话，解虞就被图南纪冷眼看了一眼，他立马怂怂地改口，“那个.....，瑞哥，但是我作为兄弟，肯定支持你们。”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客景瑞还是提议了一句。

　　毕竟，在他看来一起吃个饭而已，也没有什么的。

　　但解虞畏怯地瞄了图南纪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去...看看西嘉。”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客景瑞也不好强求。

　　夜幕撒下了影子。

　　刚开到能看到房屋的路边，图南纪就开口问道：“阿瑞，你要吃什么？”

　　“你就不要回去做饭了吧，我想在外吃。”客景瑞想了想，还是建议，“我们去那吃面吧。”

　　说着他还指着一个小饭店，那店有点老旧，看起来面积不大，但好在还算干净整洁。

　　一开门就有风铃声响起，客景瑞稀奇地多看了一眼，在擦桌子的老板见此，就似闲聊地说道：“那是我儿子前几天给我做的，说是有个好兆头。”

　　那风铃很像手工制作，原因是因为它的形状有点与众不同，是个十字架，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响起来的，毕竟这种形状是完全封闭起的。

　　可能里面有一颗珠子。

　　但这风铃一眼就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很是精细。

　　对了，十字架有什么寓意来着？

　　好像是上帝的仁慈。

　　看来，是儿子对父亲的一番美好的祝愿呀。

　　这么想着的客景瑞，就笑着夸耀道：“老板，你儿子挺有孝心的。”

　　“嘿嘿....，他是挺懂事的。”老板听有人夸他儿子，自然非常高兴，当即态度就友善了些，“那两位同学你们吃什么？”

　　图南纪此时才开口说话，“他要吃牛肉面，那就要两碗牛肉面，里面的牛肉要完全熟。”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叮嘱道：“对了，两碗都不要香菜。”

　　客景瑞闻言，有些不解，“你什么时候也不吃香菜了？”

　　“因为......”图南纪说了两个字，就倾身贴着客景瑞耳边轻声道：“我怕待会儿接/吻时，你不喜欢。”

　　“..........”客景瑞发现这人绝对是一个闷骚，他咬牙切齿道：“还有这种提前预知后事操作的吗？”

　　“那是。”图南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还觉得自己绅士道：“我这不是提前告诉你一声嘛，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体贴嘞。”客景瑞气极反笑，觉得跟一个憋久的人不要多加计较。

　　他扭头看着周围吃面的人，突然回头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吃牛肉面？”

　　“你在那三个字上停留时间最长，大概有十秒吧。”图南纪不在意地随口解释。

　　“厉害，确实厉害。”客景瑞缓缓说，“我觉得你很适合当个警察，要是让你看一眼那些罪犯，在你眼皮底下他们岂不是无处可逃？”

　　图南纪拿起客景瑞的胳膊在手里把玩，垂眸道：“阿瑞，你错了，我不适合。”

　　“第一，我没有那种正义感，作为一个警察最重要的是使命感，我也没有，这个明显不合格。第二，我不是喜欢观察别人的人，我之所以这么了解你，是因为我喜欢琢磨你，所以你所认为我厉害的那一目了然的能力，我也并不具备。”

　　他用指腹摩挲着客景瑞的手腕，接着又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我的死亡是跟你有关，而不是为了别人，我也不愿意为他人牺牲，也许是我太狭隘了，反正综上所述，可以看出我只适合待在你身边。”

　　客景瑞被他这一大段话震的哑口无言，愣了半天，直到图南纪摸上他的唇角他才有所反应，连忙回道：“知道了，知道了。”

　　图南纪被他的反应逗笑，越发觉得客景瑞可爱，他弯起嘴角宠溺说：“阿瑞，是不是想要个风铃呀？”

　　“没有，我就是好奇看看。”客景瑞捉住图南纪动着的手指，还嘟囔地强调：“真的不想要。”

　　他怕图南纪没几天就会拿出个手工风铃给他。

　　这种怀疑他现在完全有理由有根据，而且他也有莫名的笃定。

　　幸好，两碗面被老板端出来，这个话题就被掀了过去了。

　　要吃完的时候，风铃响了一下，客景瑞不在意地抬眼瞥了一眼，没想到看到一个熟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连戴着的帽子都是纯黑的，像从身后幽暗里出来的鬼魅魍魉。

　　客景瑞还没出声，那人就先一步喊道：“师父，你怎么在这？”

　　“方述呀，我们碰巧在这吃了碗面，你呢？”客景瑞说。

　　方述摘下帽子，笑着说：“我家在附近，过来给我爷爷买他要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那你爷爷....他怎么样了。”客景瑞担忧的问候一句。

　　方述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后，随意道：“唉，还是老样子呗。”

　　他看了一眼图南纪，问道：“师父，这位是——”

　　“他男朋友。”图南纪直接打断简短地回了一句，宣示主权的意思太明显。

　　客景瑞有些尴尬道：“他这人就是这样。”

　　方述却也不在意图南纪的有些敌意的态度，还夸赞他，“师父，不得不说你真是厉害，你男朋友长得也太帅了吧。”

　　“哈哈哈.....”客景瑞闻言就仔细端详着图南纪，很是高兴，像自己被夸了似的欣喜，“我也是挺有眼光的嘛，我男朋友就是好看。”

　　“...........”方述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夸了谁？

　　是夜。

　　方述一回到家，就把西红柿鸡蛋面装在一个碗里后，他才高声喊道：“爷爷，爷爷，你要的西红柿鸡蛋面来了。”

　　方朰闻声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出来，看到方述就沉声问道：“你是谁呀？”

　　方述连忙跑上前扶着方朰在桌边坐下后，他才轻言轻语地回答：“爷爷，我是你孙子，述儿呐。”

　　看着眼前的鸡蛋面，方朰又一字一顿地疑惑问：“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我叫方述。”方述一点也不见耐烦地回道。

　　方朰皱起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眼前的人，随即他立马笑着说：“原来是述儿呀，你放学了？”

　　“是呀，爷爷，我们来吃面。”说着方述就把筷子放在他手上。

　　“对呀，对呀，我要来吃面了。”

　　随后，方朰就吃了一会儿面，像是想起什么，“对了，述儿，我要给你讲我年轻时的故事。”

　　“听着呢，爷爷。”方述坐在他旁边，柔声道。

　　微光错辉间，餐厅与客厅隔着的玻璃有人影晃动，窗外高升的月光也好奇的窥探着。

　　柜子花瓶里的丝石竹像是要争霸做丛林里的绝艳，为此等待了数千年的时光。

　　坐在一室静谧里，方朰语速较慢，一字一句却清晰说起他的故事，“述儿，在我年轻时，我喜欢游遍山河，于是我趁着年轻气少，孤注一掷地抛弃一切，就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游历的道路。所以我有幸看过人世间无数的风景，冰川壮丽，草原广阔，田园秀美，群峰巍峨。”

　　他一脸止不住的笑意，接着又说道：“我也因此结识了无数的伙伴，我们海上看月，戈壁高歌，雪山诵经，沙漠对酒。在我看来，人生恣意，风流快活，不过如此，可是，直到我后来遇见了他，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活着。”

　　丝石竹好似沁尽精华，白色的花瓣更显圣洁。

　　方朰的声音更加高亢，“我遇见他时，是在一个沙漠里，那时我正好遇到了一点困难，身上什么都没有，食物先不说，我那时是极度缺水的状态，一望无际茫茫的沙漠，空无一物，更别说有人影了，那时的我简直是充满了绝望，要放弃似的等待死亡到来。”

　　“但是，他偏偏就在那个时候从天而降，来到了我的面前。”方朰略为激动地说，“他给我的一瓶水，直接救了我的命。”

　　“对了，他叫祁粒，对呀.....，他叫祁粒。”方朰突然紧抓住方述的手臂，“他叫祁粒，我喜欢他，我一直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我那个时候没有告诉他，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他呢。”

　　方朰的言语逐渐混乱，情绪也有点失控。

　　方述连忙轻抚着他的背，一遍一遍地安慰絮叨：“爷爷，我懂，我都懂。”

　　这重复了数都数不清次数的讲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怎能不明白他爷爷的遗憾。

　　有些人，经过你的人生，只带走了你的心，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就像祁粒，他只是随手给了方朰一瓶水，方朰却用一生作了代价。

　　明明只是别人的好意，于方朰却是他的爱意。

　　后来，我们才发现，一瞬间的心动，也可以是余生。

　　方述看着眼前平静下来的爷爷，有些柔声道：“爷爷，我们去睡觉吧。”

　　“你是谁呀？”方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方述轻声一字一顿说：“爷爷，我是你的孙子，述儿呐。”

　　方朰盯着看了好一阵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笑了笑，方述捏着他爷爷的肩，回答：“爷爷，我叫方述。”

　　方朰抬手捏了捏方述的脸，有些笑道：“喔～，原来是述儿呀.....，述儿怎么好像长高了？”

　　“爷爷，还不是你让我每天吃的好。”

　　方述看着面前已经冷掉了面，“爷爷，你还要吃吗？”

　　方朰顺着视线看去，看到熟悉的东西，愣了一下，回神后他开口：“对了，述儿，我要给你讲我年轻时的故事。”

　　方述闻言手就停下了，他重新握着只剩下皮的手，耐心地告诉他爷爷，“爷爷，故事你今天已经说过了。”

　　“我...我、我今天....说过了？”方朰像是不敢相信，他低声喃喃自语，“我怎么不记得，我不记得我说过了。”

　　他似突然意识到恐慌，盯着方述，急道：“述儿，我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问题呐？我会不会忘了以前的事？我会不会忘了那个...那个.......我喜欢的....”

　　“祁粒。”

　　“对，祁粒，你看我是不是忘了他。”方朰声线逐渐颤抖，“我好像还没告诉他我爱他呢。”

　　方述琥珀般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眼一眨，就有一大颗滴落在木桌上。

　　有些浑重地闷声传出，他别过头，牙紧咬着唇，再也维持不住冷静。

　　但也只是霎那间，他就恢复过来，就着还没放开过的手，他一边搀扶起方朰一边安慰，声音哑道：“没事的，爷爷，你躺在床上慢慢给我说，我会好好听着的。”

　　“好..好...好，我不能忘了他。”方朰拄着拐杖，一路嘀咕着。

　　好像时光的尽头告诉我们，生命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所以，方朰重复说着的，是他余下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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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朰读作te
哎，知道就行了。
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客景瑞的客读作q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