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对我没用》QZ君

47、第 47 章

　　自上次与秦鱼一别，已经过去四天了。

　　每天我都会放学后去看她，问她什么时候把事告诉林乐，但她每一次都搪塞我说明天。这几天我每天都想自己去告诉林乐，但想到答应她的事，就没有行动，可我又担心林乐，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明天去奈木里一趟。

　　看着左边的小虞子在回复西嘉的消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出声问道：“厉辰洛生日那天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扭头面上是不解的神态：“ 大事？瑞哥，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大事？”

　　我拿起桌上的笔，好一番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小虞子的惊叹，“瑞哥，好厉害！”

　　话音刚落，我手中的笔就掉落在地上。

　　“.........”翻车只要淡定，我就不尴尬。

　　我云淡风轻地捡起地上的黑笔，假装咳嗽几声，迎着小虞子灼热地注视，仍旧淡淡道：“就是关于厉辰洛的，他有...没有...什么变化....什么的？”

　　“没有呀，...他那天没什么事发生.....。”小虞子接着又斩钉截铁补充道：“你和图神走后，他就和郁木一起走了。”

　　看来，真的是我错付了，剧情果然被我记错了.....

　　算了，反正这剧情也不是什么大事，管那么多干嘛？

　　好好学习，这不快乐吗？

　　正胡思乱想中，小虞子的声音又响起，“瑞哥，听你这么说，厉辰洛他会有什么事发生？”

　　“额..，那天不是他生日嘛，我想他会不会感动地.....有什么...感激涕零...潸然泪下....之类的。”

　　小虞子有些不确定道：“这、这..........不至于吧？”

　　“这怎么不至于了？”我有些强词夺理地忽悠：“你看，一下子有这么多朋友来给个惊喜为他庆生，换你，感不感动？”

　　小虞子皱眉思量片刻后，恍然大悟：“瑞哥，听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

　　“只是，那天他好像没有掉眼泪。”

　　我搂过小虞子，低头语重心长道“诶呀，有些人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

　　“...瑞哥，你确定厉辰洛是这种性子？”小虞子小声却坚定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小子，该聪明的时候脑子掉线，关键时候尽掉链子，该糊涂时又颖悟绝人。

　　怕不是专门给我填堵的吧！

　　但我是谁呀，直接灵机一动，随口就有了个完美的理由：“厉辰洛当然不是，但他指不定在心里偷偷感动着落泪呢。”

　　小虞子点了点头，肯定道：“也是。”

　　我松开他，心里长舒一口气，刚伸个懒腰，旁边的人提出了个问句：“瑞哥，你怎么有点奇怪？”

　　那腰直接伸了个半就卡住了，我能感到我身体一瞬间的僵，随后放下手，扭头生硬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沉思的时间越长，我背后就越僵直，扭着的脖子很不舒服，不耐烦地催促：“有什么奇怪的？你倒是说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磕磕巴巴地说出自己得心中所想，最后好似有点眉头，“就是，你好像每次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还总是好像知道些什么？最主要的还做一些奇怪的事。”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大事呢？

　　哎~，我也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扭扭自己的脖子后，我才慢吞吞地给他解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瑞哥我，博闻强识，知晓天下事。”

　　我还摇摇晃晃，作世外高人样，“所以，只要你多读点书，就会知道我做的事就不奇怪，当然，说得话你也自然能听懂了。”

　　他立马一脸崇拜道：“原来如此，瑞哥，你真是懂得好多。”

　　而后他又小声嘀咕：“虽然，成绩不怎么好。”

　　“.........”别以为我没有听到，再小的声儿也是在我面前，好吧！

　　我只好另起一个话头：“小虞子，我突然想起来，在桦鸣会场的酒会，你怎么没有去呀？那天就没有看见你。”

　　“哦，那个是我哥去的。”随后语气换上了哀怨：“那天，你知道我在干嘛吗？我妈竟然让我做了一天的作业！！”

　　说起解虞最怕什么？就是被人催作业，尤其是他老妈。

　　他的梦魇源头是从他老妈那里来的，他妈也不是说不疼他，虐待他，只是犯错后的惩罚手段比较特别，所以，只要找不到他人，他绝对是被关在家里做作业。

　　这种教育，我由衷地表示，也是挺惨。

　　看他这个可怜兮兮样，我只好同情地拍拍他的背，没想到他直接抱上了我，我有点心虚，毕竟提起他的伤心事，没办法又摸了摸他的头。

　　直到听到一声咳嗽，就顺着声响看去，是姜华。

　　我连忙把小虞子扶正在位置上，并低声快速提醒：“现在自习时间，不要说话了。”

　　“为什么呀，瑞哥。”

　　我只好再给他解释一句：“今天姜班长组织纪律，安分点。”

　　说完这句，我就不再理他了，他也没有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果然收到了姜华的消息。

　　姜大班长：你们在干嘛？

　　到此一游：他有点伤心，我安慰他。

　　姜大班长：是不是..有点动作太大了。

　　我知道，他想说我们是不是有点浮夸了，我其实也是怎么觉得的，这自习课上令人瞩目的一幕，怕是又要成为某CP楼的镇楼图了。

　　到此一游：我下次.....注意？

　　上方的正在输入好一会儿，他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姜大班长：我给厉辰洛的生日礼物是一瓶朗姆酒，你觉得怎么样？

　　到此一游：心意到了就行。

　　姜大班长：那...你生日时...想要什么？

　　到此一游：我生日好像还早。

　　姜大班长：提前收集情报嘛，才好因地制宜。

　　到此一游：呃......

　　到此一游：说实话，我什么都不缺，所以，我更想要的是别人的心意。

　　姜大班长：？？？

　　到此一游：就是不花钱的手工制作什么的。

　　姜大班长：哦。

　　到此一游：欸？姜大班长，你不要太费心思，简单一点就行。

　　到此一游：我怎么觉得有种我是在追着你要礼物的既视感。

　　姜大班长：哈哈哈.....

　　姜大班长：要糖吃的小孩。

　　到此一游：............

　　姜大班长：没事，有哥宠你，什么都给你。

　　到此一游：你这想法很危险，我哥已经在追杀你的路上了....

　　姜大班长：开玩笑呢，不敢当，不敢当。

　　姜大班长：瑞哥？你是我哥。

　　姜大班长：瑞哥~，瑞哥~，瑞哥。

　　到此一游：你是不是该认真学习了，大班长。

　　姜大班长：遵命，瑞哥。

　　放学后，我慢吞吞地走往寝室的路上，竟然遇到图南纪。

　　他站在那儿就让人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盯向他，看他那样子，明显是等候了多时。

　　慢慢走向他，趁他还没开口，我就连忙不假思索道：“我宿舍只是单间，不能住人，上周刚去你家，这周再去也太频繁了吧....，还有，我没有什么大事找你帮忙。”

　　说完我就看向他，他也看着我，我俩大眼瞪小眼，都快要有深情对望的错觉了。

　　良久，他上前一步把我抱个满怀。

　　还没有下一个动作，他温柔的声音就响起：“我好想你。”

　　可他的动作却并不温柔，紧紧地禁锢着我，力道大的似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

　　“图南纪，我们好像在昨天下午刚见过？”

　　他松了点力道，我才感觉好受点，他着重强调道：“昨天只见了一分二十八秒。”

　　“.........”

　　怎么？一个课间买水的时间，能有多长时间？

　　而且，谁会没事还记着时间，连秒都数了？！！

　　不得不说，这么多人，唯独图南纪能够称为行为迷惑榜上的第一人。

　　我也懒得去想他在想什么了，还不如留着脑细胞多思考几道物理题，直接开口：”纪学神，你想和我玩什么？”

　　他闻言果然放开了我，满脸喜色的拿出手机，“我们一起完连连看吧。”

　　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堂堂图家大少爷还缺玩伴？

　　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确实缺朋友......

　　哎，算了，作为他唯一的一个朋友，被依赖点也是情有可原。

　　等我掏出手机，还没打开连连看，就有一串陌生数字的电话打来。

　　我顺手一接，里面就传出一个人说话声音，那语气里充满了焦急与急促。

　　“是客小少爷吗？你的那位朋友....秦小姑娘刚才...突然晕倒了，现在...在急救室里抢救，情况很、很是不好，你能联系到她的家属吗？要做好心理准备.....”

　　“哦，...我知道了！”

　　感到一直心慌，我连忙在车上就给林乐打了电话，“喂，林乐吗？你快来医院，秦鱼在医院突然昏倒了。”

　　“啊？秦鱼为什么会在医院？她晕倒了？”

　　他疑惑的声音，我就知道秦鱼还没告诉他.....

　　我有些焦灼，语气就有点急，“你先别问，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快来中心医院就是。”

　　挂了电话后，晕车的不适直接遍布全身，突然有一双手横过来，把我搂住，闻着比薄荷香还要熟悉的檀木香，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我还有闲心的评价，这是过往怀抱中最让我舒适的一个怀抱。

　　可能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是让还没成年的少年，直面死亡。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的长椅，我看着面前手术室的红灯，真心祈求秦鱼能够醒过来，至少不是现在就这么睡下去，因为林乐他马上就会过来，而且他还对此一无所知。

　　正这么想着，一阵脚步声就由远及近，我抬头看去，是一脸焦急的林乐，随之他脱口而出的就是询问：“秦鱼为什么在医院？她现在在哪？她——”

　　我止住他的连珠带炮，瞥一眼亮着红灯手术室，他顺着看去，脸色急变。

　　静默几秒后，我才给他说前因后果，告知这个明该是秦鱼说的真相。

　　此间我低着头，不敢直视林乐，待我说完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寂静。

　　有些抽泣声从头顶上传来，抬头望去，林乐已经泪流满面。

　　他难以置信的哽咽声断断续续道：“....怎么会？明明昨天还一起吃了饭.......我、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她、她、她是不是在骗你.....”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我别过眼，不发一言。

　　余光中看着林乐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手术室门前，像囚徒走向刑台。

　　我也有点想哭的冲动，转过身，就看到图南纪。

　　在这个充满喧闹、各种哭喊、急速走动声的医院里，在这个游走于死亡界限的医院里，图南纪就淡漠的站在哪里。

　　没有悲喜。

　　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他，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我不觉得他是冷漠无情的，谁也不能用别人的悲戚来挟以同情。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你得给以更多的理解。

　　看着仅因为我向他走去而眼神就明显柔和下来的图南纪，我的内心顿时多了别样的情愫，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是有着属于自己东西的满足感。

　　像是孩子拥有的第一个玩具，其中亲昵就像我现在所感。

　　这形容来之怪异，我也找不到感情的源头，只好抛开思绪。

　　我看着眉眼间闪着笑意的图南纪，“你对此有什么感觉？”

　　这个“此”指的就是秦鱼和林乐的事，我俩都心知肚明说的什么。

　　“说实话，我跟他们只能算的上是见过几面，就只是像听了一场故事。”图南纪如实说出他自己的感受。

　　他貌似看了我一眼，像是怕我认为他太无情，有些小心翼翼地补充：“当然，我也是有些唏嘘的，但故事虽然悲情，却也只能是故事，就像别人也只是别人，那么既然是别——”

　　他这一本正经的给我分析他的情感脉络，让我不自觉就微弯起嘴角，我上前用手捂住他的嘴，他的话就戛然而止。

　　“我知道，你不用说这么多。”

　　我善解人意的姿态，应该让他放松了下来。

　　因为话落，他就垂下眸，而后我能感觉他有些湿润的嘴唇轻微动了动，在手心留下了属于他的温度。

　　我连忙撤开手，尴尬中就听到他问：“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我摸摸脸后，说道。

　　图南纪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我。

　　良久之后，林乐还是一直呆站在手术室门口，没有动作。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我没有去打扰他，因为再多的言语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

　　直到红灯变为绿，走出来了医生，这静默的凝滞才被打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在死亡通知书签字。”医生的冷静的声音像是个惊雷，不知炸中了什么。

　　“啊？....啊.......你说....的是真的？.......医生？”我看着接近失语的林乐，从背后我只能看到他颤抖的身子。

　　有点担心他，我连忙上前扶住他。

　　正面就看到他的眼是红肿着，鼻子通红，明显他刚才背对着我们偷偷在哭。

　　这张我曾评价笑起来为绝色的脸，再也看不见原本的模样。

　　我抓住他的手，连带着我的手都颤抖着。

　　抿了抿嘴，我沉声道：“秦鱼她说过你会替她活着，所以，林乐振作起来。”

　　而我的话好似打开了他的什么开关，只见林乐蹲下来，埋着头，肩臂抖动。

　　随后大庭广众之下，他直接大哭了出来。

　　整个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哭声，途径人都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就抬脚离开了。

　　在这个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死亡，司空见惯的事，就让人习惯了冷漠。

　　或许还有麻木，毕竟，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区别就在于时间的早晚。

　　看着蹲在那嚎啕大哭的林乐。

　　我觉得他是把他十八年来所有的眼泪都在此刻哭出来了。

　　以前，我总觉得强忍欢笑背后的默哭，很让人心疼，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撕心裂肺的大哭，同样也让人心疼。

　　心疼他与秦鱼最终，还是连临别一面都没见。

　　他们是个没有告别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