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日常生活》卜宁

3、02（1）

　　程柳本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可突然身处边陲小城，黄沙似乎能掩埋这里的一切，而这里的一切都和环境相似，是一片令人不敢置信的“灰色地带”。没什么善恶之分，法律对人的之约力相当有限，即使她还从没在这里见过烧杀抢掠，可这就是她对这里的切实感受。在这里，学生去学校学习似乎是没必要的事情，每个人都忙着找一个活下去的办法，匆匆忙忙的讨着生计。
　　本来程柳还梦想着虽然自己倒了血霉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可以争取靠着打点零工挣点钱，去学校住寝吃食堂的简单饭菜来维持自己的生活，结果她悲催的发现，这里竟然连个高中都没有？！不仅如此，这里每张贴出一张招聘启事，都会等在路边的人风一样抢过去，不问能挣多少钱，也不管这份工作多苦多累。争抢、眼泪、一个个拼命活下去的人，是在这里没待上多久的程柳看到最多的景象。唯一让程柳松口气的是，这里还维持着最后的法律规则，没有什么当街杀人或抢劫的事情发生，因为她对自己待在这个地方多久了没有丝毫印象，记忆也跟着一起搞事，她忘了自己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也不记得自己本来是哪里的人。她能知道自己并非这里人的来源是她看着这里的生活第一反应是诧异，而非麻木，所以她第一时间确认自己并非这里的人，在发现自己衣服里连半毛钱都没有的样子，迅速联系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做出了刚刚想找学校住寝的想法。可谁知道，就跟老天和她开玩笑一样，这连个合适的学校都没有不说，打零工这个事情貌似更是不可能？程柳设想了一下自己和一帮大汉和大妈争抢一份工作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可相当可怕了……，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晃出头去，可是那她该怎么在这活下去啊……
　　目前她的信息是“程柳，女，高中生，家肯定不在这边，兜里一分钱都没有，这个地方并不安全”除了程柳，高中生是本来自己记得的以外剩下的全靠猜，她在路过一个店面的时候，通过还算感觉的玻璃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保守估计不到20岁。
　　总之，她现在孤立无援，处于一个很尴尬的状况，白天暂时还是安全的，到夜晚怕是就难确定了，这种地方有无野兽都是不定因素。而她也不是傻子没有选择随意搭话，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清楚这个地方的人是否会排斥异己，她可没兴趣试着搞什么被追杀然后被拯救，类似什么“□□大佬的逃跑娇妻”之类的，毕竟这种事情可是要冒着风险的，她都倒霉成这样了，老天才不会幸运大抽奖扔给她一个只存于小说里的□□大佬，用膝盖想她都知道那样要是被抓到自己绝对会死的很惨。她走了小半天，大约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和生活方式，才敢跟一个观察了许久，算得上好相处的年轻妇女搭话“姐姐你好，我家里人最近想出去找点工作，毕竟现在生活都难，有没有什么地方推荐，或者如果去其他城镇的话可以去哪租车吗，害，我们饭都吃不起了哪里买的起车。”程柳打了主意，要是能找到工作攒钱自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不然她就得想办法租车，可想比起来自是找到工作最好，因为租车的流程她并不熟悉，在这她可是个黑户，万一被抓了可不好玩。然说了很多话，但整体并不算奇怪，她了解了一下，这里很少有人家有车，基本上都靠步行，街边出行的人大多很瘦，所以她笃定自己这话不会引起怀疑，观察这个女人一小会之后选定跟她打听消息。她还存在着对人基本的判别能力，想比起几十步外的几个看似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她明显更合适，跟一堆老奸巨猾的本地人相处，吃亏的可能性很大，明显这个女人也没让她失望“嗯？我们好像同龄？” “抱歉，但这位漂亮的小姐，可以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吗？” “噗，你这是什么可爱的语气”年轻女人笑了笑“工作都是很难找到的，但租车的话前面那条街填了身份信息，交了押金就可以了，但如果要开出这个城花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还是建议家里人想好吧” 程柳听到要填上身份信息就知道这事暂时没可能了，更别说还要在自己不打工的情况下出这个不小的费用。她本想如果花费不多，她会尽力打一阵小工然后雇一个司机开到其他城镇，在到交车地点前跳车离开，哪怕受点轻伤还要让别人担下自己剩余要交的钱，但至少能活下来，等她挣到钱再还回来就好了。可如果需要很大一笔钱的话，让别人垫付受这种无妄之灾，可能会使人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她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思及至此，她面色微苦“麻烦您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会告诉我家人好好考虑的，再见”
　　程柳尽力保持平静离开，换了个地方安静坐下来，其实她现在内心是崩溃的，她现在还不渴不饿，哪怕睡一夜大街问题也不大，可是如果一直找不到一份工作，那她怎么活下去？忍饥挨饿是什么滋味她还没有试过，可她明白那一定很折磨人，倒不如直接死掉干脆。可偏偏她现在还没有饿的感觉，她没理由现在死去，这种绝望却不肯放手的感觉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能支持自己在这里白手起家的技能，也没有能荒野求生的身手，她从看街头那些人争抢工作就知道，自己抢不过他们，如果要离开，开车都要走五天的路程，她没吃没喝又要怎样离开？这里的政府也并不给予任何补助，何况她本就是个黑户，一条条路出现在眼前有纷纷堵死，程柳感觉自己绝望了，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已经没有办法好好思考了，除了一遍遍在脑子里走着刚刚想过的死路，她还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暴尸街头的场面。在这里，没人会来拉她一把，不是人心恶，只是每个人都很难维持自己的生活，他们又要怎么分出自己的善良去帮助他人？一旦分出去，他们分的就不是自己的食物或者钱财，而是自己的生命和家人的生命……
　　她再次站起身来麻木走着，她从未想过行尸走肉是什么感觉，程柳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自己现在就是现实版的行尸走肉？
　　正走着，看到街头张贴了新的招聘启事，她只是抬了下头就没再看了，甚至向一旁让了让，因为她看见张贴新启事的人穿着和这里的人明显不同，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比这些人好一些，但并不至于引人注目，而他们明显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认出来，只是衣服就足够显眼了。那证明这份工作的酬劳绝对很丰厚，她抢不过，她并不想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平白受伤。可周围并没有很多人聚上来，她疑惑的抬头向周围看了下，确实如此，其他人对这份工作似乎都兴致缺缺，她觉得难以理解，但这说不定是她要赚的第一笔钱。程柳抬腿，毫不犹豫的向他们走去，刚走近却被身后一个女人拉住“小姑娘怎么想不开也不能去做这个啊，家里人怎么会同意!”程柳很疑惑，小姑娘不能做莫非是……那种生意？而且对年龄还有要求所以这个大妈才没去还要拉着自己？可旁边明明有一个男人啊，虽然表情有点难看，但至少是个男的啊……他们没走说明不止要收一个人的……程柳脚下一顿，还是朝她笑了一下“我只是去了解一下，万一合适我再考虑一下，感谢您的关心了”她并没有被吓到，不管是什么，至少要了解一下，应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为何众人对此如此抗拒都还需要自己去了解了才知道，程柳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