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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登船 ...

  •   夜风呼啸着扫荡过船身,绕过桅杆冲刷甲板,严蓝第一回坐大型游轮,好在适应得很快,夜幕降临前就习惯了隐约但永无止境的摇晃,闭上了双眼,睡她几天以来第一个安稳觉。混社会的打工妹,连厂妹都算不上,一把子力气好歹有一些,蓝蓝从小干农活,奔波劳苦无所谓,完全不会给人添麻烦。但是,真的巨累!不扒瞎,坐车是个体力活,队友四人轮班开车,几乎几小时才停一次,略休息一阵,她靠着死皮赖脸和纪琰担保楞跟着去,到国界时洛平川都有想过把她留下。
      小严的贡献为,交了一样信物,让莫离一看到就会相信她从未谋面的卧底是真正的卧底,并且给与全力支持。此外,直到边境分别,都不过是隐形累赘,也不过是对着地图帮忙看路,作用微乎其微。不过,她真的累,看图指路要求脑子清醒,还能忍,下了车以后要走路的身体上的累,脑子能忍肌肉可忍不了。这都没翻山越岭,就走一点平道,可能是有箱子的原因?两人份一天的干粮水,枪支弹药大头都在另外三人那,只有一行李箱装着,还是带轱辘的,纪琰的车车经中间人卖掉了,他们俩的行李就多了一个装人民币的箱子,和卢布一块放行李箱上,俩人分着推,楞是给她累得不会走路了。
      纸币怎么这么重?!天呐!
      除了腿累,耳朵也累,纪琰一路从车里到步行都对盟友颇有微词:第二道关卡通过大超超顺利很多,但有他参与只能走正路,人家需要正式的护照和警官证,假的不好使,纪琰的文件也好证件也好一下就查出来不对了,时间不等人,小严和纪琰被迫滞留原地,洛平川和其他俩人去境外,下一个接应点。
      有编制的了不起呗?老子要能毕业也是正经学院出身的了!这些话翻过来调过去,老大爷说了上百遍,蓝蓝前5遍还附和,后来懒得理他,再往后连怼人也没劲儿了。今天鱼鹰貌似没来电话,女孩儿恍惚中想,不知是偏僻位置信号不好呢?还是他已经察觉了?她不知道,走到下一个境内接应点,同样屁股都没坐热乎就又要启程。一户东北随处可见的农家,主人给倒碗鸡蛋汤,二话不说,拿出了两个身儿很是体面的衣服,男装,用家里接送客人的轿车送他们出发,整个过程除开问名字,没啥交流。
      别人看到,也只解释这家出租接大活儿了。蓝蓝坐着也腰痛,但是接着走腿更痛,可算松松腿儿,腰的顺序往后排吧。纪琰也累得睡着。奔波再三,辗转几次,他们在夜幕降临前来到了江边一处小码头边,送行的人只叮嘱,天黑前务必上船,船上没有自己人,只有个一只眼的秃子。

      船夫见有人来也不过来拉客,三三俩俩凑一块儿打扑克,头也不抬,纪琰让妹妹推大箱子,自己拿巨沉的俩小箱子,他们看到小小的俩箱子有这么大分量,才露出笑脸来,出一个兄弟接尊贵的客人上船。
      小严以为,这就是直接带他们过江的。但是,比她想的复杂得多,船夫不收钱,也不是啥人都拉的,小船的目的地更不是对岸,而是江面上的一艘游轮。她感觉到坐在旁边的纪琰心里也打鼓,只是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做出自己是懵懂无知的那个,问:“哥,我们到底去干啥呀?”一边很怕见世面地往他身后躲,反衬得老大爷硬气些。
      纪琰回答:“赚钱。”伸手顺顺小姑娘的脑瓜毛:“我一老朋友在水上做生意,我们去看他,顺便,玩一玩。”
      蓝蓝似懂非懂地点头。秃子朋友吗?从未听说过,这里距离老家这么远,再好的朋友也顾不上,时间一长基本都断了联系,怎么还会帮助他们过江?何况,送他们来的人分明说,船上没有自己人的。女孩儿只希望,不是个知道纪琰身份会反目成仇的朋友。

      船夫不爱搭话,看到了游轮后如释重负,他们吃死工资的人,无所谓客人怎么样,还着急回去打扑克赢钱。游轮上的人看到小船,速度降低,俩船的距离慢慢缩小,船夫熟练地稳住船身靠过去,接住甲板上扔下来的绳梯与安全绳,瞄了眼二位客人,先把安全绳给小严,让她系腰上,使劲儿往上爬。
      绳梯不太方便踩,女孩儿不是刚出家门一身力气的她,拿出了最后最后的体力抓着绳子,纪琰还说要在下面推她,船夫一摇头,老不容易地开口解释,她上去站稳以后要把你们行李用滑轮弄上去,最后才是你上去。为了客人和货物的安全,船夫可不想单独和不知来路的客人的资金单独在一块儿。
      蓝蓝在最后两段儿梯子被人抓住手腕,终于结束了攀爬,累得蹲在地上,眼冒金星。服务员贴心地过来给热毛巾,也蹲在一旁询问她的情况、来历与姓名。热毛巾敷脸以后,她换了口气,回答:“问我哥。”就三字,显得冷漠疏远,也是怕多说多错。

      纪琰一上甲板,看到这些人的打扮,即刻确信。他领着小严往船舱走,服务员问好以后拿着他们的行李,跟在后面,他知道这些人在掂量他的油水,也默许。没关系,活动经费嘛,都丢在这儿都无所谓。服务员这花花绿绿配色的衣服,看到钱眼睛冒绿光,但偏要做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样子,龙哥的气质还真一点儿没变。

      秃子狠,瘸子楞,一只眼,最豪横。他一个人占全了。本名也不叫什么龙哥,受欺负的时候被笑独眼龙,发达了他也没让别人叫自己的化名,而是顺着独眼龙叫龙哥,仿佛这样能洗刷自己曾经的屈辱。黄赌毒这三样暴利行业,龙哥占个赌。跟纪琰早年相识,不算有很大过节,赚着互不干涉的钱,间或有点儿摩擦和利用,这个只有常人一半数量手指头的龙哥,酷爱与人勾肩搭背找关系,和各行各业都做兄弟,妄图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

      后来翻车了,手底下火并,被迫逃亡,再无音讯。纪琰听闻是因为别的行业一些事受牵连背井离乡的,他以为龙哥跑到南方去了,毕竟年轻的时候和罗曦他们一帮人闯深圳,多少留下了点儿备用资源,去那儿有活头。要么就自此金盆洗手,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儿,好好过日子。谁知跑向更北的地方,多年以后,不仅没死,混得风生水起,竟然还把生意搞到水面儿上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不知龙哥认出自己以后会是什么反应......老乡见老乡?有没有下一句,背后打一枪呢?在江面看日落的感觉很奇特,刚还漫天红光,下一刻就陷入黑暗。忽然盲了一下,他抓紧了蓝蓝,安慰着对方,没关系。龙哥经此大难,迷信会更甚,轻易不能杀人见血破风水的。
      他这样想着,眼看着船舱内俩服务员被崩了半身血,架着个人出来,不忘和他们打招呼,礼貌地笑说“客人好~”,一边把人抬出栏杆,丢进海里。
      ......
      草。
      纪琰注意到了被丢的人毫不反抗,瞧着脸色刚断气不久,太阳穴有血洞,身上无明显打斗痕迹。他皱眉,莫非市局是让他这么个“玩”命的意思......
      倒也不是不行。

      他有点儿好奇,如果龙哥看到他这个没什么交情的故人会感慨生气的话,对罗曦那种曾经的兄弟又是什么态度?纪琰可没有落井下石,某些老流氓倒是一听兄弟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块来着,谨慎多疑,完全没受到牵连。
      转个弯进舱,入眼是服务柜台,配色大红大绿,奇丑无比,一脉相承。他牵着名义上的妹妹上前,问游戏的规矩,毕竟这是船上,不像陆地随意进出,吃住价格也要考虑到,服务员说筹码耗尽后可以免费再待三天,没有朋友来送筹码只好坐小船回岸边。当然是指自己这边的岸。
      男人让他们把所有的钞票都换成筹码,现场清点。他明白,自己这点儿钱普通游戏能玩儿,但让龙哥满意,远远不够,十年前他的胃口就够大的,物价上涨钱不值钱以后,更不能小看。
      掌握水路的独眼龙,送俩人过江,不过是顺水人情。不过要想让他既保密又做人情,十有八九,得跟他玩儿命。

      俄罗斯轮番赌。

      他这边写下自己的名字,房卡给小严,让服务员带她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则要会一会这活蹦乱跳的死秃子......哦,他那腿,跳不起来。纪琰目送妹妹的身影消失不见,暂时放心,这点儿信用做生意的还是有的。服务员来问他想先玩儿什么,男人扭头笑问,见老大,底儿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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