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103、买卖

　　大超超一下午鞋都磨出火星子了，满城办公室跑，拿到了许多材料笔录，天太晚了干脆在外面请警员吃了便饭，让他们把材料带回去一并整理好，自己摸去夜市买了把烤鱿鱼边走边吃。这几趟把那雨秋队长小时候邻居家养了多少猫都弄明白了，好歹算把满独的帽子打飞了，身心俱疲所以心情不佳。他估摸着，应该是罗曦下手时间太赶了，急着要那队的命来稳定手下，要不然凭他扣帽子的本事直接搞来以前溥仪的圣旨啥啥的往雨秋家里一藏，那可真的说不清楚，满独与精日齐飞，雨秋共反党一色。
　　回到刑警队先和江玉英通了气，超儿把情况简单交代了一下，搂着表弟的肩膀玩笑道：“罗老板属于是长牙的瘌□□，既咬人又膈应人，整个一帽子贩卖商，往前倒几十年应该就是让你我一分钱买窝头两分钱买白糖的人......不给他拿下咱俩就别回家了。”
　　“不急，卧底们都没急，沉住气。”江玉英也很累了，强打精神，他知道难关还在后头，巨大的压力还没到呢。
　　“那对儿小百合呢？”
　　“下午回学校拿书包了，纪琰开车送的，之后就直接回严蓝市里的家里了。”
　　？？？
　　忙到天黑脑子也有点儿转不过弯，超儿连说了三个“啊？”才反应过来，她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心大！万一外面罗曦的部下狗急跳墙，莫离首当其冲，她们不知道吗？江玉英补充，外面蹲着的人都散了，现在要么回去销毁材料要么钻耗子洞，跑都来不及别说找上门。另外他安排了同事暗中保护。
　　“反正出了事儿拿你是问呗。”超儿也不管了，公安的事儿公安忙去，“她们这是都同意计划啦？行吧，准备好丢人现眼吧。”
　　他们又交流了叶家母女俩的情况。她们争执到天黑，叶杰因为晕车午饭也没吃，晚上身体受不住，鱼鹰硬拉着她去的，趁此机会冷静下来，老太太愿意稍微让一步，勉强同意了一鸣先去和罗曦谈判，听听对面儿的意见再做打算，然后叶一鸣给丈夫打了电话，女儿出事她迟早要通知他的，而她又是个非常尽职尽责的妻子。
　　超儿几乎是冷笑着听着鱼鹰和谐版本的转述，表弟那么端着那么会拽词的人，侮辱词语都没完全措辞掉，可以想象离离她爹原话都说了些什么。莫国强那人啥骂不出来？嫌弃女儿有辱门楣是必然的，如他之前猜测叶一鸣的那样，她老公真的觉得是女儿主动勾引他们敬爱的罗老师，死活不肯认错。一来二去的一鸣对女儿的怨气也被勾起来了，她又一次向警方提出要和嫌犯沟通。
　　“英子，那叶女士当年违反计划生育丢了工作，党籍还在吗？”是被双规了还是咋的？超儿也不太懂当地是怎么处理的。
　　“......你要干嘛呀。”
　　“不在就算了，还在我得说她两句，然后咱找联系人给她开了吧。”普通民众对女儿不好他不会当面骂，自己人的话另算。
　　“手别伸太长，还嫌不够破规矩。”鱼鹰皱眉，越级办案已经够说的了，当地其他事别再指手画脚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岔开话题，“我刚开机问了下严蓝到没到家，发现了几个未接来电，你看看。”
　　超儿定睛一看，陌生号码，连着打了三个，不禁笑出声来：“他们还真打到你这儿来了。”
　　“嗯，我问了严蓝，她也接到了几个。”号码都没换。
　　哦~效率可真高啊，大超超的手机是小严带着，笑了，给刑警队打电话打不通，竟然知道他们俩外来人员的号码，这么快就查到了吗？

　　“所以说，咱们的效率也要提起来了。”江玉英收回手机，关机揣兜里，“我们提前安排叶一鸣跟嫌犯会面。”原本准备在天亮后的，即将到24小时罗曦懈怠的时分，组里跟这位正面交锋了以后发觉狡猾程度比预料中更甚，而且毅力耐力都很比一般混混高到不知哪里去，很难缠。
　　超儿自然没意见，就是辛苦诸位卧底再忍一段时日了。

　　所以说那队办公室真的变成了各类人员的会面室了。窃听装置是现成的，耳机数量就那么多，超儿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完成泼水任务以后就摸去组里的单人办公室了，叶杰不愿意去休息，被暂时安排在那里。门口无人，他进去看到老太太陷在沙发里，扣着拐杖的把，并无困意。应该是安排得太赶了，水也没给人家倒，大超超去找饮水机给姥姥接水。
　　“姥姥，离离和同学回去了，您也早点儿休息吧。”他接了兑好的温水，轻轻放到茶几上，兹要是对着嫌犯啊犯错的自己人以外的人，他就十分乖巧，气场柔和地凑过去，“不愿意去旅店的话，近了这有宿舍，远了给您送到莫离住的地方，别怕麻烦。”
　　“孩儿，不用管我，你忙去吧。”叶杰抬了下头，把他也当成了小警察，没怀疑他不穿制服而是穿了身中山装。
　　超儿当然不走，没他可忙的，等罗曦出来再给自己揽活不迟。他来找叶杰主要是关心一下老太太，以免她一个人太难过，身体受不了，此外，可能的话顺便搞一下莫国强的联系方式，他感觉自己不骂他两句这口气出不来......实在不行跟姥姥一块儿背后骂一骂也成......
　　“孩儿，我不跟你们撒谎，那狗东西造了个学校老师的假身份，我们都是不知情的，不是自愿，你们别被骗了。”叶杰不顾女儿力保罗曦的建议，选择了自己的正义感，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能编瞎话，“还要提防他们串供，我那姑娘儿聪明劲儿不用正地方，别对她心软，该批评批评。”

　　被母亲评价邪聪明的叶一鸣不感觉自己很厉害，她争取到了和罗曦单独见面的机会，地点选在了一间办公室，像是警方自己用的，办公桌和材料柜等很全，她瞧着没有摄像头，不太懂他们对自己人装不装窃听器......应该有的吧，不然也不会同意单独见面。
　　罗曦被带进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半干，戴着手铐擦头发的滋味他还是头一回尝，倒也没暗自谋算怎么跟玩儿泼水节的超儿秋后算账，他心思都在和叶一鸣交涉上，一点儿脑细胞都不能浪费。警员把他带到沙发这头，让叶一鸣搬来办公椅坐到门旁边，嘱咐她有事敲门，别害怕，然后就让出了空间。

　　叶一鸣照办，她坐下以后，隔着茶几看着原本给她留下十足好印象的罗老师，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看着还是那么优雅，戴着手铐也那么从容不迫，这也就是距离略远，她要能看到男人被熬得脸上已经开始冒油到眼镜腿滑了就不会有这种紧迫感了。
　　“叶总。”罗曦率先笑眯眯地打招呼，虽然被泼水很闹心，不过在这儿谈话挺高兴的，他来的路上看了眼窗户，一片漆黑，想必已到深夜，距离24小时的期限过了少说一半，解脱近在眼前。
　　“不能再叫你罗老师了吧。”女人的语气不咸不淡，也听不出来有多生气，兴许是她掩饰得很好。
　　“叶总您随意，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直说了，罗曦。”叶一鸣倒是没继续客气，“过往种种都已过去，大家还是要往前看，我们两口子商量，今后你对莫离好那大家都好，你敢对她有一点儿差我们就跟你拼命。还有，收了你的所谓招生费我们会如数奉还，你觉得怎么样？”当然，她所说的和丈夫电话沟通的情况有偏差，莫国强都伤心透了，女儿把他们的脸都丢尽了，这破事儿不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以后他们还怎么回东北？带着个残花败柳，怎么把她嫁出去了还？砸手里一辈子都是轻的，指不定以后又得闹出什么事。
　　一鸣气也是生气，心疼是真心疼，她舍不得听丈夫的就当没有过这个女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舍得？她电话里满口答应，电话外和母亲吵，但是此时和罗曦交涉，依旧作为后盾维护着姑娘儿，半威胁地让他好好对待孩子，同时像真谈婚论嫁那样表示，自己不是卖女儿，罗曦给他们两口子的钱，尽管她很需要，儿子的学费已经填上了，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还给他的，但是她就牙咬碎了也要想办法。
　　叶一鸣绝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她是在拿女儿换钱，她的孩子是无价之宝，什么鬼八万八的补偿费就想拿走？做梦！

　　男人明显不解，歪着头请一鸣再说一下最后几句话，确认到了耳朵里之后，他抬起双手别扭地挠了挠鬓角，要把彩礼返还属实出乎意料，他皱着眉望向她，略微提高声音，确保警方通过窃听器也能听清楚：
　　“叶总，你不会觉得不收钱就不是卖女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