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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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主动说再见，晚上十一点，随着林盛完成今天的任务，在一片沉默中颜老师下线变回颜昱。长时间和电脑打交道，致使颜昱在和人交往时难以掌握合适的尺度，电脑不会生气，它按照指令做一切事情，很简单也很方便，无需颜昱照顾情绪。想起林盛刚才一直拧巴的眉毛，和人交往真的很麻烦，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从书中离开，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没什么相互了解的必要。颜昱摇摇头，抛掉这些想法，专心去完成代码。
床上鼓起来起一个大包，被子里的林盛在生闷气。在阳光灿烂的十七岁，正是想交朋友的年纪，颜昱的冷淡平静，宛若波澜不惊的水面，反观自己的态度，显得未免太兴奋了，林盛不开心。越想越生气，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林盛索性起床，开始背起知识点来。
看着桌上的数学练习册，他气呼呼地拿起放进书柜的最底层，既然无法互相信任，那以后就别再联系了。刚背完十个单词，林盛突然站起身，费劲抽出《五三》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不行，不能这么简单就结束。”林盛心里想，还是要召唤颜昱出来每天来给自己讲题，反正占便宜的是自己，不能轻易放过对方。
兼职工作的小程序颜昱完成的很快，这对他谈不上困难，对方已经在试运行中了，工资也打到了颜昱的银行卡上。相反的是，给自己的程序做修正是条漫漫长路，内容很复杂，有时思路中断让颜昱很久都无从下手，这对他来说是个挑战。
翻开笔记本，一一对照吴教授指出的错误，颜昱仔细修改着。经过几天的改正和尝试运行，最终问题原因浮出水面。
其一是因为客观需要，颜昱编写的语句复杂较为复杂。其二由于导入的内容过多并且未进行合理的归类，使得信息排列的顺序出现无序状态。程序在分析运行时产生过多冗余，就像吴教授所言，发生了偏差，抓取样本时容易出错。
的确，机器很方便，不会产生情绪，也不需要关照心理健康。但同时他们也不具备自我检测和修复的能力，一切功能都需要人类来设计和补足。
坏掉的脑神经接入仪设计时安装的是最初未进行修改的程序，很可能思维与练习册相连的情况与自己程序的抓取错误有关。随着思考，颜昱加快了改进的速度，并且他计划安装一个自动清理功能加入到程序中。
下午两三点左右，一个陌生号码打到颜昱手机上，是吴教授之前说过会团队中来阳世出差的研究员：“是颜先生吧，我是小赵，吴教授之前应该和您提到过。”
经过一番交谈，颜昱和他确定好交付仪器见面时间以及地点。挂断电话，颜昱起身再次检查自己为接入仪做的包装是否完好，然后把它放在门口柜子上，方便晚上出门时携带。
这周颜昱过得很忙，找漏洞，改代码，做兼职，生活按部就班在固定模式下运行，一成不变。更不要提修改时遇到的错误和无穷无尽的重新尝试，心如止水已经是颜昱最大的温柔。
每天晚上给林盛讲题时，因为白天很忙，颜昱也腾不出心思观察林盛的情绪，尽快解决问题脱离现状是他最希望的事情。对面的少年坚持几晚只露出额头后，大概是眼皮抬累了吧，终于还是没撑住，把整张脸挪了上来，恢复成正对着练习册。少年的头发还是没有修剪，高中时遵规守纪头发从来没留长过的颜昱，看着林盛有点不顺眼。他想张口提醒却又顿住了，不知道何时会说再见，没必要考虑这么多。
从理发店走出来，等在门口的陈时雨看到林盛已经惊呆，这也太强了。
“盛啊，没必要这么一劳永逸吧。”陈时雨藏不住嘴角的弧度，索性放开声音哈哈大笑。
林盛用力瞪了陈时雨两眼，使劲一推，把他按进理发店，小声说：“你自己进去瞅瞅就知道了。”
理发店里，教导主任坐在镜子前，头顶上咔嚓咔嚓有剪刀飞舞。挂着店长牌子的理发师正低头询问着主任的意见，“姐夫，你看剪成这样行吗，别处要不要再修修？”好家伙，原来是小舅子。
陈时雨不小心和镜子中的主任对视，吓得一哆嗦，快速说了声老师好，扭头就走出理发店，冲到林盛面前愤怒地说：“你这人，怎么不告诉我啊！”进门就是教导主任，太吓人了。
“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突如其来的束手无策，啧啧。”林盛回答，“谁知道教导主任也趁中午剪头发啊，更没想到这店长居然和主任是亲戚。”
“难不成是主任亲自操刀给你理的头发，很荣幸嘛你。”陈时雨调侃。
林盛和陈时雨已经走到学校所在的那条街，林盛的发型时不时引来认识的同学侧目，熟悉的更是会朝他笑。林盛变得更加烦躁：“没有，我看见主任后就打算挑个最远的位置坐下，可那理发店阵势太大了，刚进门一阵此起彼伏的欢迎光～临。主任听见声音一扭头，哎哟，我俩对视了，当时我就知道今天逃不过去了。”
“太寸了了吧哈哈哈哈哈。”陈时雨笑的不行，“还是你牛。”
“我跟理发师说只剪去这么点。”林盛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给陈时雨看，两个手指之间的距离最多五毫米，林盛继续说：“还没等看理发师清楚呢，主任直接来一句让我剪三毫，旁边店长顺势给了个眼神，真无语，这理发师居然照做了。”林盛叹气
“但是仔细看看，现在你这样倒是不难看，比好多人帅多了。”陈时雨安慰他，“就是有点像刚出来的哈哈哈。”好吧，原来是个假意安慰。
“嘿，看今晚上打球我不虐死你。”林盛作势要踹陈时雨，不过他跳着被躲开了。
放学回到家，林盛有些犹豫是否要打开数学《五三》，一是因为自己剪了个不怎么好看的头发，二是最近每天晚上都过得不怎么愉快。自从上周和颜昱吵架后，讲课时的颜昱变得更加冷淡，声音凉得像是能结成冰，还经常能感觉到浓浓的倦意。虽然心里会常常抱怨，但不能否认的是，颜昱的讲课水平真的很可以，而且有问题及时能得到解答也提高林盛的做题速度，头脑中不再留存过多的疑问，思路就变得清晰了许多。
这次周测就可以说明问题，虽然成绩没有提高太明显，但卷子上并未出现空白的试题。简单的题林盛全部做出来了，有些太难的题目即使他没有解出，但还是可以写出相关公式进行简单的计算，能够得到一两分。数学成绩提升一点后，林盛的总分排名也前进了几位。而且今天课堂上王老师的提问林盛再一次回答上来了，不需要经历回答不上问题干巴巴站着的窘境。
他心里还是挺感谢颜昱的，想再说些感谢的话，就是拉不下面子服软。关键是颜昱一点递台阶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和自己交谈，每天晚上都是单纯的讲题，问什么答什么，好像书店里卖的点读机，仿佛回到小学时光。现在高考当前还是成绩最重要，时间到了后，林盛抛掉脸面照例翻开练习册，开始做题，心里暗自祈祷，不要再次出现嘲笑的声音。
“你今天…去剪头发了吗？”颜昱本来不打算说这些题外话，应该按照惯例照常讲题的。但他看着林盛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问出来了。
对面少年露出的头发茬短短的，看起来毛茸茸，摸起来手感应该不错。林盛的脑袋弧度很好看，所以即使头发剃短了，看起来也不会显得奇怪，反而是另一种帅气。他的眉骨有些高，眉毛也很浓密，这样的短头发反而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眼睛看起来比之前更大。看到林盛的第一眼，剑眉星目这个词在颜昱的脑海里出现。
果然要开始嘲笑我了，林盛心里想。“嗯，今天去剪头发了，怎么了，你也觉得不好看吧。”林盛回答道，语气闷闷的，还带着点冲劲。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今天就自己做题了，不应该让颜昱看到自己的发型。
“没有。”颜昱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林盛像有些生气的样子，“我觉得看起来不错，是学生的样子。”
“真的吗！”林盛很惊喜，一瞬间就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真的好看吗？”
颜昱看着少年扬起的嘴角，补充道：“挺适合你的，好看。”小朋友的开心真容易，他想。
“既然你的欣赏水平这么优秀，能发现我的帅，那我就大度些不计前嫌了。”没人铺为他台阶，林盛只能自己铺，强行挽尊道：“之前的事情我原谅你了，颜老师。”
颜昱一时失语，对他这种要面子的行为不知该作何评价。
“上周我们测验的卷子发下来，我的数学成绩提高了十多分，多亏了你。谢谢你啊颜老师。”林盛继续说道。
“不用谢我，你自己努力也很重要，抓紧时间开始写题吧。”颜昱回应。他听完林盛感谢的话，在思考要不要对他稍微透露一些情况。林盛的笑容很干净，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坏心思的人，颜昱对林盛的看法也稍稍有了改观。
写完几道题后，颜昱挑起了话茬：“关于你上次问为什么看不到我的问题…”
“怎么，你现在愿意跟我说了？”林盛急切地打断他。
“具体情况还不能对你详细说明，只能和你说个大概。”颜昱道。
“这才对嘛，不然对我太不公平了。”林盛有些开心，“否则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这次不许骗我了。”他警告颜昱。
看着少年的笑，颜昱的心情变好些，不用思考白天的程序代码，听林盛说话感觉很放松。
“我设计了一个程序，在运行过程中会出现很多问题。这次相遇很可能是因为程序中的失误，是个意外，解决办法正在研究，需要等待。”颜昱说。
“我就知道你不是小精灵。”林盛松了口气，他的唯物主意价值观得到保护，“我倒是不着急，这样在家讲题不需要出去上家教还是很方便的。而且你水平又那么高，嘿嘿，我还希望能维持到高考呢，颜老师。”
“一切都是未知，我尽力解决。”颜昱汗颜。
千万不要，想到还需要做两个多月的数学题，颜昱头有些发晕，身边的字母和数字仿佛站起来开始跳舞。他默默祈祷，并打算加快明天的修改速度。
钟表滴答滴答转，大概是心情变好，今天的任务比往常都完成得早。
“晚安，颜老师，明天再见。”林盛写完最后一道题，合上了练习册。
颜昱从沙发上醒过来，“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