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送的颜如玉》猫吃米饭

3、第 3 章

　　”啥？”陈时雨端着碗说：“食堂门口人多太吵了，没听清楚，你大点声。”
　　林盛拉着陈时雨选了个角落里的座位，看四周没多少人，才问：“你买的《五三》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陈时雨根本没明白林盛的意思，反问道：“什么什么问题，你买到盗版书了？”
　　林盛记得与颜老师的约定，含蓄着说：“没有，我钻石店铺买的，是正版。就是关于解题方面，你的练习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啊，我的练习册都很正常的，怎么了。”陈时雨回答道。
　　看来这种情况别人没遇到过，林盛想，他找个理由对陈时雨说：“其实也没怎么样，我有本练习册没答案，店家退我五块钱，好想没打算给我补发。”
　　“早说呀，把我的拿给你去复印不就行，还偷偷摸摸的。”陈时雨说。
　　林盛摸摸头：“嘿，这不是怕遇上老师吗。”
　　提到老师，陈时雨问：“对了，今天数学课你怎么开始回答问题了，不赖啊。”
　　“啊…”林盛想了一会，清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答道：“遇见了一个还不错的家教。”

　　“嗯嗯，谢谢您的帮助，这些错误程序被指出来真的很宝贵，等我做出改进后会联系您，吴教授再见。”颜昱挂断电话。经过刚才的一番交谈，可以肯定思维穿越到练习册的情况和那台仪器是有关联的，对于这件事他放下点心来。吴教授的提醒让他隐约捕捉到一些依据，同时也不再是毫无头绪，如果真的同电话中说的一样，这凭空发生的一切就变得有迹可循了。
　　与林盛一样，上周颜昱也收到了个包裹。周四下午他被快递员敲开房门，拿到一个包装严密的大盒子，这是吴教授团队寄给他实验产品，一台根据颜昱的要求定制出的仪器。

　　颜昱小心翼翼地拆开外包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台暗黑色、泛着隐隐光亮的脑神经接入仪，外观像摩托车头盔，是空心半圆形。头顶的部分是镂空的，由从边缘处延伸出几根支架缠绕组成，它们汇集在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凸起。拿出接入仪后，颜昱发现包装箱里还有一副配套使用的眼镜，黑色的弧形镜片很光滑，隐约能倒映出颜昱的脸，两台设备被他放在桌子上，满满的赛博朋克机械感，低调又充科技感的外观，真的很酷。
　　这是颜昱期待了很久的包裹，他认真看完吴教授发来的操作指南，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始试用。打开仪器开关，颜昱先拿起小一些的眼镜戴在头上，很轻，没有什么压迫感，他觉得很惊喜，变得更加满意。接下来就是佩戴脑神经接入仪了，因为先前眼镜的重量，颜昱下意识地认为接入仪也不会太沉，便伸出手拿起直接戴在了头上。但没想到接入仪的重量比想象中大了很多倍，在重力的作用下，颜昱没有站稳，向后跌了几步。
　　“碰”一声，是接入仪砸在墙上的声音。好心疼啊，颜昱心里想。他找到一把椅子坐下，宝贝似的摸了摸摘下来的脑神经接入仪，反思自己被喜悦冲昏头脑后没有准备的匆忙举动，有些懊恼。由于刚刚的外力撞击，仪器已经自动关闭，颜昱不敢重新启动，担心不小心会引发另外的故障。他默默祈祷接入仪不要出现什么问题，紧接着联系了吴教授。电话打不通，他只好先发短信。

　　“吴教授您好，首先要感谢您对我的帮助和支持。很抱歉，百忙之中还是不得不再次打扰您。我今天收到您寄来的包裹了，脑神经接入仪和配套眼镜都让我觉得非常惊喜，我很喜欢，同时也很佩服您与实验团队的技术水平和行事速度。还是需要再次道一句抱歉，由于我的不仔细造成了操作失误，导致脑神经接入仪撞到墙体了，而后自动关机。我不敢轻易打开，害怕错上加错，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对于这种情况，您可以帮助我提供些解决方法吗？谢谢您了。”

　　不知道是不是头和仪器一起撞到墙的原因，发出信息后颜昱有些头昏脑胀，他喝了杯水，打算趴在桌上缓一缓。

　　吴教授的项目不止一个，没有及时回复颜昱的消息。不过好在颜昱今天被仪器点醒后打电话询问时，顺利接通了。电话中吴教授对于机器的故障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质量和抗击打性有待提升。他告诉颜昱，过几天会有出差的研究员来到颜昱居住的阳市，到时候把东西交给他就可以。安排好仪器的去向，颜昱对吴教授讲出自己遇到的事情，吴教授思考了一会儿，也无法判定产生现象的原因。讨论完这些后，电话没有挂断，吴教授换了一个话题。在设计过程中，他们发现颜昱的程序存在不完善的步骤，有些指令运行时会产生不定向的偏差。他详细指出问题时，颜昱都默默记录到笔记本上，方便接下来的改进。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游走，长串的字母和符号出现在电脑屏幕中，随着一下下的敲击能看到分明的骨节和起伏的筋脉，白皙却不孱弱，是一双有力的手。颜昱抬起手托了托滑下来的眼镜，检查前文后没有发现错误，便继续埋头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晃到五六点钟，外面逐渐暗下来，粉红色爬上天空，窗外是一片美丽的红霞。颜昱站起身活动筋骨，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他换衣服出门，打算去呼吸新鲜空气。顺便买点菜。
　　小区楼下有家银行，买菜之前颜昱先去银行查询了下自己的信用卡余额，这段时间花掉的钱很多，为以后的计划，他需要安排现在的好工作。

　　回家的路上，颜昱拎着水果蔬菜慢慢走，街边开着很多店铺，热热闹闹的。他路过一家书店，发现一很多人都在看书，其中有个奶奶领着孙子在门口挑选，他们的对话传进颜昱的耳朵。
　　“奶奶。”小孩的声音奶声奶气，“我想看这本，晚上回家能不能给我读一读里面的故事呀？”
　　老人拿起被选中的书，开始翻看里面内容。是本童话，几乎没有插图，密密麻麻的字排列在书页上。她面露憾色犹豫着说：“乖宝，不想看带图画的书吗？奶奶识字没那么多，换一本好吗？”
　　小孩儿有些不高兴：“琪琪告诉我她奶奶每天都给她读很多很多的故事呢，琪琪说的好多故事我都没听过。”
　　老人的头低得更深了，像是想离近些把字看得更清楚，嘴里念叨着：“乖宝，花花绿绿的彩图多好看呀…”
　　颜昱不想听下去，慢慢走远了，老人和小孩最终的解决办法他也不得而知，但那个奶奶脸上流露出的羞愧神色却让颜昱印象深刻，因为不好意思而低下的头，和记忆中的人身影重叠，勾起藏在他脑海深处的片段。

　　到家后，颜昱登入sdn论坛，全称是Software Developer Networ，一个专门为软件程序设计打造的交流空间，用户们会分享自己的经验，也有人遇到困难时来这里提问，有些公司也会来这里寻找外包兼职。颜昱打开兼职页面，浏览不同种类的信息，筛选出一些任务简单，自己可以分心完成的工作。做好选择后，他便开始与对方交涉，确定价格与上交期限，最后颜昱接下一份小程序设计的兼职。网店的收入不足以满足颜昱现在的开支，所以在空闲时间，他会做些不打紧的小项目，以此获得更充足的资金。单单是那一个接入仪，就已经烧掉颜昱攒下好久的积蓄了，多赚点钱总是没坏处的。
　　“铃铃”，是闹钟响的声音，在提醒颜昱给林盛讲题的时间即将来临。昨天他和林盛约定好后便定下一个闹钟，提前响起为自己预留出准备的时间，他希望再感受突如其来的降临。颜昱看了看表，马上就到九点半，于是他从桌子前走开，靠在沙发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等待着晕眩来袭。

　　“爸，我回来了。”林盛刚进开家门就冲屋里喊道。
　　“行，厨房里有我买的银耳羹，你喝一碗吧。”从书房中传出林盛父亲的声音，“你妈妈下午给我打电话，这周就出差结束可以回家了。”
　　“好嘞，谢谢老爸。”林盛放下书包走进厨房，三两口喝完了那碗银耳羹，正好填饱微微饥饿的肚子。

　　回到自己屋里，林盛掏出笔记本，把明天历史课要考的内容背了几遍，看时间差不多九点半了，便从书架中抽出数学的《五三》，翻开书后问：“颜老师，来了吗？”
　　听到颜昱嗯了一声，林盛打算显摆下今天上课时的事情：“今天上数学课老师点我回答问题，正好是你昨天给我讲过的题型，以前我从来没做出来过，这次倒是很顺利，老师还夸我了呢。”林盛分享自己的喜悦，也没忘记道谢：“多亏了你啊颜老师，谢谢。”
　　颜昱没觉得有成就感，讲题对他来说是个枯燥的任务，之前从未想象过毕业后还需要在题海里奋战。他的声音没什么波动，调子还是不变的平：“不用谢，那现在再接再加，赶快开始做题吧。”
　　“你这人，真没劲。”林盛撇撇嘴，抱怨道。
　　刷刷刷，是签字笔在纸张上写字的声音，林盛活动下微酸的手，申请休息。
　　颜昱也累了，说了很久的话，虽然嗓子并不觉得干，但按照习惯他还是想喝点水。“你把练习册合上一会，我也准备休息下。”
　　“好吧。”林盛答应，“五分钟之后见啊。”他合上了练习册，扭头看向窗外。今天没有几颗星星，但月光很亮，林盛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身影忽然想到什么。

　　五分钟到了，林盛打开书，问：“颜老师，你能看见我吗？”
　　颜昱看着对面的大男孩，头发有点长，耳后还夹着支笔，回答：“能看见。还能看出来你的头发应该理了，这长度不合规定吧。”
　　“你怎么跟我们教导主任一样，这么严格，他今天早上刚提醒过我。”林盛抱怨，“这两天不是没空吗，昨天还在家跟你研究一整天。”不过他还是应下来：“下周有时间的话就去剪。”
　　“等会，别转移话题。”林盛想起来自己的正事，“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啊，这太不公平了。”
　　颜昱没想到他在纠结这些，可又不想把事情对他托盘而出，想了个借口说：“我是一个法力低微的书精，所以不会出现形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你别总是把我当作小孩蒙了。”林盛当然不会相信这套说辞，“我只是数学成绩差点，又不是整个智商都不够用。”

　　对面的人好像有些生气，但颜昱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很多事情没办法细说。“一直说话不怕被你爸爸听到吗，赶快开始做题吧。”他催促着，强行换了话题。
　　“噢。”林盛噤声。老爸在看新闻，两扇房门都是紧闭的，能听到说话声音才怪，林盛心想。但他产生了小脾气，不打算搭理颜盛了。本着自己看不到对方，那么对方也不能看到自己的想法，林盛故意把练习册向上推了推，只留下自己的额头在书页正上方。为了在不露出全脸的情况下做题，他只能用力抬眼才能看到完整的题目，脸变得皱巴巴，像个山核桃。
　　颜昱看见那张脸慢慢下移，到最后只露出额头，没过多久眉毛又拧起来，就知道林盛有些不高兴了。但想到自己被迫来到书中讲课也没有人安慰自己，他也不愿同林盛交谈了。只有发现林盛长时间停留在一道题时 ，为了履行约定，才会开口生硬的讲起题来。

　　两个锁紧的眉头，不知道今晚谁能睡个好觉，窗外的月亮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