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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车站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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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票,在去桃坑那天上午就在代销点订了,是明天下午的,本来想在东来家住两宿的。
现在父女俩商量了一下,就在临南再住一晚,福建的夏天非常炎热,但是临南因为在山上,气温跟东北老家差不多,晚饭张楠带爸爸去品尝了当地特色的米烧兔、泥鳅汤,爸爸吃得赞不绝口。
吃完饭在县城溜达,临南县在半山腰,房子随着地形高低错落,县城的水泥小楼就很多了,建筑样式和民风民俗跟东北差别很大,张爸走走停停看得兴趣盎然。
走着走着就走到县一中门口,看到有个老大爷在收发室门口摇着扇子乘凉,张国明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红塔山,走过去跟大爷聊天,连说带比划的,拜托大爷下学期如果接到找高三1班王东来的电话,帮忙递个消息。
还把东来的名字写在纸上交给他。大爷普通话说得不好,谈兴却浓,打听张国明从哪来的,来干什么,张国明挑拣着说了,临走把烟塞给大爷,大爷还有点依依不舍似的。
张楠不由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就没这根弦,工作以后也不善于搞关系,也感动于爸爸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火车是下午的,第二天,父女俩吃完早饭也不着急,本来还想买点福建特产,后来想想还是去古田买。
8点多到客运站等9点的班车去古田,8点半的时候,张楠要去厕所,临南客运站的厕所在车站东北角,挨着围墙,周围绿树掩映,上一次5毛钱,还是旱厕。
张楠上完出来没看见洗手的地方,正左看右看找水龙头,余光瞄到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手里拿个麻袋朝自己冲过来,电光火石间,张楠尖叫着跑回厕所,男人迅速地追了进来,厕所是用半人高的矮墙隔开的一个个单间,里面还有一个人在蹲坑,看见有男人进来,也大声叫骂起来。
厕所有两个门,靠外面的门是入口,收费员放了张桌子在那收钱,张楠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桌子,把桌上装零钱的盒子也拍飞了,钱撒了一地,坐在树荫里的收费员也喊了起来,张楠感觉男人的手碰到她脖子了,她回手一挠,嘴里大喊着:“啊……人贩子,人贩子”,
收费员要拦住两人,张楠还边喊边往外冲,男人一把扯住张楠的辫子,一边跟收费员用方言解释,一边扯着张楠往外走,张楠听不懂,回手乱挠,一下子捅到了男人的眼睛,男人一巴掌扇到张楠侧脸上,把张楠打得眼前一黑,往地上瘫去,男人往上拽着张楠的头发,另一只手捡起麻袋往张楠头上套,
说时迟那时快,张楠往下瘫的时候,两手捞起收费员椅子旁边地上的暖壶,站起身歪着脖子死命朝男人砸过去,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暖壶碎在男人头上,滚烫的开水从壶底倾泻而下,有一些也溅到了张楠的脸上和手上,张楠的头发终于自由了,男人开始躺在地上抱着头脸打滚嚎叫,张楠扔掉手里的暖壶壳,一刻没停地朝着候车厅跑过去,
候车厅里,爸爸旁边站着个穿花衬衫的年轻人,在跟爸爸说着什么,张国明远远看见女儿披头散发脸色青肿地跑过来,连忙迎上去,花衬衫看到张楠,脸色大变,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张楠话都不会说了,指着年轻人跑走的方向:“爸……人贩子……抓我。”爸爸往前追了两步,又回来搂着张楠:“姑娘不怕,爸在这呢,刚才他们在哪抓你的?”
张楠浑身发抖,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又过了得有半分钟,才找回声音:“在厕所,我用暖壶把他砸倒了。”
这时候,候车厅里已经有人朝父女俩的方向看过来,张爸一手搂着张楠,一手拎起行李袋,快速走到客运站门口,坐进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古田火车站开。
坐到车里,张楠还是一直哆嗦,张爸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哄小孩似的拍着她:“不怕不怕,爸在呢,爸在呢。”
张楠边哆嗦边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是个成年人的芯子,再害怕也没放弃反抗,要是真正的小姑娘,可能真就像小鸡仔似的被麻袋一套抓走了。
走到半路,一直安静开车的司机忽然对张国明说:“后面那辆面包车,一直跟着我们”,张楠回头看过去,面包车司机正是跟爸爸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刚刚放松了一点的张楠又哆嗦起来,搂紧了爸爸的胳膊。
爸爸转头看着车外,沉默了一会,过了几分钟对司机说:“前面那个卖西瓜的三轮车那里,停一下,等我一下。”
到了西瓜车,爸爸拉着张楠快速地下车走到西瓜摊,拍了一百块钱给摊主,把摊主的西瓜刀攥在手里,冲着面包车挥了挥刀,一句话没说又带着张楠坐进车里。
张楠怕道:“爸,我们报警吧。”张国明想了想说:“报警!师傅,往回开,开到临南县公安局。”
师傅减了速,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别惹他们,就算你们惹得起,我也惹不起。”张楠和父亲对视一眼,又回头看去,发现说话的功夫,面包车掉头走了,张国明说:“那还是先去火车站吧。”
进了古田县城后,张爸对司机说:“不去火车站了,先去菜市场”。
俩人在古田菜市场下了车,张爸在市场找到卖厨具的摊位,买了两把水果刀,一根大号擀面杖,“给你一把放在兜里,这个大刀过不了安检,他们要再敢来,爸就跟他们拼了”,张楠眼眶一热,才感觉到后怕,拿着水果刀抽抽搭搭哭起来。
张爸拍着张楠后背,眼睛也潮潮的:“我姑娘真厉害,比大人都强,咱们现在去派出所报案。”俩人来到古田县公安局,接访的中年警察做完笔录后说:“本来这个笔录我都不该给你们做,你们要去案发地报警,既然你们来了,我蛮给你们做一下,而且你女儿的伤,轻伤都算不上,也比较难办。”
张楠是进了公安局,觉得安全了,才感觉到嘴唇里面破了,嘴角的泡也破了,左脸也肿了,左侧脸和脖子还有点烫伤,火辣辣地疼,头发也秃了指甲那么大块,这连轻伤都算不上?!
张楠火气上来,刚要说话,张爸按住她,“同志,我们现在也不敢回临南去报案,您这里有没有什么电话号码之类的提供一下,这些人太嚣张了,光天化日就抢人啊,咱都是当父母的,孩子丢了大人可咋活。”说着,把一个纸包塞到笔录本下面。
张楠都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准备的红包。警察左右看了两眼,又看了笔录本一眼,从上面撕下一张纸,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本,照着抄了两个电话号码递给张国明:“这是临南县□□办的电话,下面是宁德市公安局电话,你回去后先打110报警,然后再打这两个电话。”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咱们这在哪里做伤情鉴定?”中年警察用一副“还挺内行”的表情冲张爸笑了笑,说:“就在隔壁楼,你们下午不是还要赶火车吗?我带你们去做吧,能快点。”
说完把笔录本扫到抽屉里锁上,拿起桌子上的钥匙串,领着父女两个去做了伤情鉴定,果然,鉴定结果是轻微伤。
张爸当场复印了一份,还写了自己BB机号码交给中年警察:“这些先都放在您这里,还有,那个,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害怕有人在火车站堵我们,能不能派个警车送我们去车站?” “行吧,我好人做到底,谨慎点好,我送你们去,5分钟就到。”
警察直接把车开到安检口,四下看了看:“可以了,在这里下吧,我15分钟以后再走。”父女俩又跟警察道了谢,现在的火车安检还没那么严,只是把行李放到安检机上,人身上没怎么检查,两人顺利地过了安检,张楠回头看了一眼,警车没走。他们要坐的车已经开始检票了,两人终于顺利地登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