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桐》钟离夏秋冬

2、第 2 章

　　岳阳胜景，尽在一湖一楼，却又是湖傍楼、楼依湖，两景相融，妙趣别生，登岳阳楼望洞庭湖，端的是收八百里水色于眼底，涌两千年诗情在心间。
　　叶萧桐也真是颇有兴致，明明知道身后缀了四人，他还是放开襟怀把楼上风景好好赏了一遍，看到目醉心驰，这才下到码头找了一只小船渡湖。
　　船近湖心，水澈鱼戏，波平烟生，一派宁静。叶萧桐却难享这份宁静，只见又一只小船从岳阳方向急驰而来，箭一般直奔他这只船，相距尚远，那船头激起的浪花便荡了过来，叶萧桐的小船不由一晃。转眼功夫，那船来到近前，船上四人，两个宽衣汗襟，平常的武夫打扮，向叶萧桐拱手作了礼，另一个一身长袍的白净武生正挺身直立，神色大为不善，还有一个却是位年长道士，似是四人领头，手托拂尘，向叶萧桐抱了一礼，道：“可是叶少侠么？”
　　时日久了，叶萧桐已被这些江湖人士缠得心烦，道：“多此一问了，我若不是叶萧桐，哪能劳动几位不辞劳苦地跟了在下这许久？”
　　那道士打个哈哈，道：“叶少侠快人快语，咱们也就不兜圈子了----洞庭掌门湖峰居士，那可是当今武林正道顶尖儿的人物，叶兄要打他的主意，咱们这些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可也要管上一管。”
　　叶萧桐并不理他，向那两个武夫道：“连云山祁当家和储二当家都来了啊，别来四年，不想还能在此时重会。”
　　祁振山又抱抱拳，道：“叶兄你是江湖上的少年侠客，湖峰居士是前辈英杰，本是一家，你何必非要找他拼命呢？”储镛却道：“叶少侠，咱们虽说有些交情，你当年也在武林上干了不少英雄侠义的事情，储某很是佩服。但从前归从前，现在归现在，你要想来刺杀湖峰掌门，可别怪我姓储的翻脸无情！”
　　叶萧桐眉头一皱，道：“刺杀暗害的事情，我叶某人本就不屑去做，更何况怎能如此对付武林名重的湖峰前辈？”
　　祁、储二人刚刚一怔，那少年武生冲口便道：“叶萧桐你少在这里自作清高，就凭你的武功难道还敢跟我师父堂堂正正动手不成？”
　　叶萧桐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哥原来是湖峰前辈的高徒啊。你叫什么名字？你师父近来可好？”
　　那少年横眉立目道：“你不用在这里假献殷勤，谁不知道你心里最盼望我师父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你好趁机下手？”
　　叶萧桐不想这少年看来不过十七八岁，却是这般蛮横无理，又一皱眉，道：“你年纪轻轻戾气太重，不懂得亲善待人，这样还怎么行走江湖，你师父没教过你么？”
　　少年怒道：“凭你也配摆出前辈的架势来教训我？看剑！”声到剑到，跃上船来，青光一闪直刺向叶萧桐咽喉！这少年叫做方引航，是湖峰居士最小的弟子，今年刚满十七岁，血气方刚，剑术才成，这是他头一回行走江湖，要对付的就是两年前便已扬言要取他师父性命的敌人，他怎能不满怀激奋、势如拼命？
　　方引航年纪虽小，却得湖峰居士真传，剑术精妙不输于江湖上一流的剑客，一口剑施展起来流光如虹，叶萧桐也不由赞了一声“好剑法！”但叶萧桐毕竟是八年前便已成名江湖的少年侠客，一身功夫在后辈中数一数二，即便是对黄海翁这样的前辈高手也能战到百招开外，怎会把方引航放在眼内？他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就在小船上的方寸之地腾挪进退，只过了五六招眼看就要探手把方引航的长剑夺过来。忽地白影一闪，一柄拂尘挡到两人之间，那年长道士也已跃上船来，刚才叶萧桐对他不理不睬，他心中正闷着一口怨气，这时一上来就是卷扫缠抽四式一招的厉害杀手。叶萧桐避开他的攻势，悠闲地往后撤身，将那已在船尾吓呆了的船家托起来一抛，船家就安安稳稳地落在了祁振山和储镛的那条船上。
　　那道士看他出招轻描淡写，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下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发狠进招，口中吼道：“叶萧桐你目中无人！我出来闯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快亮出兵刃来！”
　　叶萧桐并不拔钩，仍是以一双肉掌对敌，道：“三缠九打十一绕，原来是清玉观的玉崇道人。呵呵，你现在怎得如此疾恶如仇起来？道兄早年名声可没这么好啊！”
　　玉崇道人直涨得满脸通红，不好答话，只泼风似地挥拂尘抢攻，叶萧桐面带冷笑，正眼都不想瞧他一眼，反是更重视一边稚气未脱的方引航。
　　后边船上的祁、储二人听了不由一怔，他们应方引航之邀来帮忙拦截叶萧桐，和玉崇道人并不认识，见他同来只道都是江湖上来帮忙的好汉，也没细问，怎知道竟是几年前叛门盗宝的玉崇道人，当下只觉与他为伍脸上无光，储镛喝道：“玉崇老道你退下，叶少侠我们兄弟来照料！” 祁振山也道声“得罪”，抽出厚背砍山刀跃上船来，正落在玉崇和叶萧桐中间，看似来攻叶萧桐，实际却是把玉崇挤出了圈外。
　　玉崇道人强忍怒气道：“现下这姓叶的才是武林败类，大家合攻他要紧，自己人斗什么闲气！”说着挤进圈中又攻上来。储镛此时也挥着钢鞭跳上船，又是往玉崇道人面前一栏，玉崇气得哇哇大叫道：“你们什么意思？倒是不用老道我帮忙，你们能打败他给大家看看！”
　　方引航不明就里，闻言叫道：“正是，这家伙武功太高，大家一齐上啊！”叶萧桐听了这话，望望方引航不由眉头又皱了起来。
　　四人齐攻，渡船又小，叶萧桐虽是武艺精湛，也不禁感到几分吃紧，当下抽出空来探手腰间，银光乍闪，一对银钩握在手中，道：“祁兄储兄小弟得罪了！这位小朋友可要小心，兵器来了！”
　　他一句话关照了三人，唯独又没搭理玉崇道人，玉崇早就恨得牙痒痒，只盼早点把叶萧桐剁成肉酱，手中招式愈发狠毒。叶萧桐展开上乘身法，攻闪俱要顾及分寸，虽是利刃在手，自己也斗得颇为吃力，却仍处处留情，直到百余招下来，祁储二人终于给他借力带起，毫发无伤地抛回了他们的船上，叶萧桐拧身避开玉崇的拂尘，一转手便夺了方引航的长剑，将他一绊一带，也扔回了船上，却加了些重手法，道：“小小年纪要受点教训！”方引航给他摔得筋骨欲碎，爬不起来，只躺在船板上骂个不停。
　　剩下一个玉崇道人，叶萧桐自是应付有余，双钩一拉格开他的拂尘，踏步上前肩头直撞玉崇心口，玉崇吃痛“哎呦”大叫，叶萧桐还放他不过，提起银钩“嗤”地一声，血如泉涌，玉崇的一条左臂已给生生割了下来！叶萧桐接着飞起一脚，将他也踢回船上，这已算是手下留情，没把他扔进湖中。
　　战事一结，叶萧桐也已累得气喘吁吁，不禁长叹一声，独自撑起浆向对岸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