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谢夭夭

21、第二十一章：那年花开（18）

　　“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御用太医了哈哈哈！”
　　“……”感情就是想白嫖：）
　　余惜华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多认真的成分在里面。她只是单纯觉得顾念北穿白大褂的样子肯定很诱人……咳咳，罪过罪过。
　　嘬了一大口果茶，口感细腻、酸甜可口，还能吃到红柚的果粒，饱满而多汁。
　　“这蜂蜜柚子茶好好喝，哪里买的？”
　　“是楼下赵姐自己做的，送了我一罐子。”
　　“赵姐？是三楼的那位吗？”
　　“你认识？”顾念北狐疑地抬眼看她。
　　“世界真的好小，我们刚认识了一上午哈哈。”余惜华向他解释，“我来的时候绕晕了，是赵姐带我上来的。还有，那皮蛋也是赵姐给的，说是做粥有营养好消化，味道爽口你肯定爱喝。”
　　“……赵姐人很好。”
　　顾念北是表情有点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了。
　　“从小时候到现在，赵姐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把她当亲人。”
　　想到顾念北从小的遭遇，还有他妈妈的病，余惜华嘴里的甜味顿时就淡了。
　　“有件事我不想瞒你，就是……我跟赵姐打听了一些你以前的事，你别怪阿姐，是我非要问的。”余惜华的语气有点紧张，毕竟顾念北拿赵姐当亲人看待，她不想因为这事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你都知道了？”
　　“七七八八吧。”余惜华挠了挠头，有点无措，“你放心，我不会讲出去的……”
　　“没关系，这么多年我早就看开了。”
　　顾念北反倒笑着安慰她，但他的笑里带着点涩，让余惜华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开了吗？是啊，不然他怎么活。
　　但还是做不到一点都不介怀。
　　可能，再过两年就好了，时间总能麻痹很多情绪，越长大越健忘。
　　看着余惜华苦着一张小脸的样子，顾念北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可怜。那个被他窥探已久的女孩，此刻正坐在眼前，担走了他一部分的伤痛。
　　顾念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舍不得看她难过的表情。
　　“别皱着张脸了，像个苦瓜。”
　　“……”
　　有种情绪叫做戛然而止：）
　　顾念北揪了揪她的脸，笑着起身。
　　“我来收拾碗筷。”
　　“那我帮你吧。”
　　看了看刚刚被她踢翻的瓶瓶罐罐，顾念北沉默地决定把损失降到最低。
　　“没事，我来就好。”
　　为了防止再次她摸鱼摸到自己房里，顾念北再次决定给她找点事做。
　　“你替我跑个腿吧。鞋柜上有几本练习册，是赵姐家小孩的，你能帮我还回去吗？”
　　“行啊，那我现在就去。”
　　看着余惜华出门，顾念北也收拾了起来。看她碗里几乎没动的青菜，顾念北有点头疼，小祖宗这挑食的毛病还真是难办。
　　刷刷洗洗，哗哗的水流声、清脆的碰撞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顾念北白皙修长的手在碗池中移动，像一块浸在水中的上好的羊脂玉，泛着清透诱人的光泽。
　　依旧是饭后的独处时间，但他的心境却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他有了等待某人归来的心情。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顾念北眼神微动，把最后一个碗放上沥水架，再用纸巾快速地擦干手上的水珠。
　　“顾念北我回来啦！”
　　真是走哪都要咋咋呼呼的，顾念北眼里添了笑意，走出厨房。
　　“我刚刚夸了赵姐做的蜂蜜柚子茶，结果阿姐一出手就送了我一罐，还拿了新做的百香果蜜茶让我回去尝，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余惜华笑眯眯盯着她手里的两罐子蜜茶，像只偷了腥的猫。
　　“还有还有，阿姐说这个给你补身体的，让你平时学习不要太辛苦。”余惜华朝他示意了她另一只手拎的袋子，全是些补身体的食材。
　　顾念北伸手接过，把两个袋子都提上了桌。
　　“嗯，改天我会再去谢谢赵姐的。”
　　“我刚刚把你那份也谢过啦，不客气不客气。”
　　余惜华装模作样地摆摆手，一副坦荡无私的样子。
　　“巧了，我也没打算跟你客气。”
　　“……”
　　顾念北现在侃人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顾念北喉咙一痒，偏过头咳了起来，一时间有点停不下来。
　　余惜华这才想起医生给的药还没吃，赶紧跑去给他倒水。
　　“饭后半小时吃，来，伸手。”
　　余惜华按着医生写的剂量，把药丸一颗颗倒在顾念北的手心，再盯着他把药一口咽下，这才稍微放了心。
　　“怎么样……”
　　想着药效也没这么快，余惜华默默咽下了后半句的“好点没”。
　　“绝世好药。”
　　“……”
　　您还品出味来了，瑞思拜：）
　　“你这样下午还是别去学校了吧。”
　　“嗯，我请了一天的假。”
　　“巧了，我也是。”
　　看着余惜华笑嘻嘻没个正行的样，顾念北有点无奈。
　　她这翘课也是翘得很老练了：）
　　“那该不会也碰巧是病假吧。”
　　“不不不，我这可是事假，家属生病了，我哪有心思学习。”
　　说到家属的时候，还很骚地朝顾念北抛了个媚眼，ding ~
　　所以，耽误学习的锅他背还是不背？
　　“那你（我）下午不走了吧。”
　　两人同时说完，各自都愣了一下。
　　“可以啊顾念北，默契满分！”
　　余惜华笑得开心，拉着顾念北直接在客厅地板上坐下了。
　　顾念北也由着她来。
　　“那我们下午干点什么？你困吗，要不要睡觉？”
　　“……”总不能邀请她一起睡觉吧？
　　她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草率了……
　　“我不困，睡了一早上了。”顾念北捏了捏她的白白软软的小手，“我的事你知道了七七八八了，那剩下的二二三三，你想不想听？”
　　“！”这是要自爆的节奏？
　　“知道太多的人是不是没有好下场？”
　　顾念北被她逗笑，摸了摸她的发顶。
　　“祸害遗千年，你不会有事的。”
　　“……”
　　“而且你知道的也够多了，不差这一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人家说的在理：）
　　破罐子破摔吧那就，谁还没点好奇心呢。
　　“那我不客气啦。”余惜华斟酌了一下，“我想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生病？”
　　顾念北目光微沉，眼底的复杂情绪渐渐翻涌。
　　“那一天她听到了我爸爸的死讯。”
　　余惜华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顾念北他爸爸，死了？
　　“……怎么会这样？”
　　顾念北顿了一下，缓缓开口。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去北方发展，我妈妈当时身体不好，加上又怀了我，就没有办法跟着他走。我爸爸把我们安置在这边，说很快就来接我们，但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余惜华的心越来越沉，有点不忍心再听下去。
　　她握住了顾念北微凉的手，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顾念北朝她笑了笑，反握住了她的手。其实顾念北并没有对她释放太多痛苦压抑的情绪，但是余惜华听出来了，他的声音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悲伤。
　　他默了默，继续往下说。
　　“我妈妈会写很长的信给他，他会回信，也给我们寄钱。读信的时候，永远是我妈妈最幸福的时刻。可是他的工作没有太大的起色，我妈妈也不愿意带着我去拖累他，便只能这么耗着。可是再后来，回信没了，他也音讯全无。那个时候，我妈妈的病就已经开始发作了，偶尔会精神恍惚、自言自语。”
　　余惜华很难想象，当还是个小孩的他，看到自己妈妈发病的样子，会有多么害怕和无措，可是没有人能帮他，也没有人能陪在他的身边。
　　“那……有找过他吗？”
　　“嗯，我妈妈托了一些朋友去打听消息。可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小人物太不容易了。有关他的消息越来越少，妈妈的病也就越来越严重，除了……向我发泄之外，她还会伤害自己。”
　　余惜华感受到顾念北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也揪得难受。
　　“直到传来了我爸爸的死讯，他外出办公出了事故……再也回不来了。我妈妈彻底崩溃了，后来就被送进了疗养院，而我就继续留在这里。”
　　顾念北把自己重伤进医院抢救的事完全略过，一句话云淡风轻地概括了所有不幸，但是余惜华能够想象，几乎是失去双亲的他心里该有多么绝望。
　　他现在还能是这般美好的少年模样，真是万幸。
　　余惜华垂着头，鼻子发酸。
　　“惜华惜华，珍惜年华，你的名字真好。”
　　余惜华眼眶红红地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名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顾念北吗？”
　　余惜华迷茫地摇了摇头，突然觉得眼前的顾念北离她好远好远。
　　“我猜，是惦念北方的意思。”
　　“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