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当道》谢谢不是你

3、曼珠沙华

　　“疏月，你知道景阳在哪儿吗？”还没走多远，沈若已经忍不住问道。

　　“王爷要去景阳？”

　　“嗯。不过还是算了，我们边走边打听好了。”想来他也是不知道，祭祀嘛……一年到头不就是那几尊神像、外加那堵墙。

　　“王爷还是不要去了，景阳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虽然沈若语气的那一丝不屑谁都听得出，可疏月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说出自己知道的。

　　“你知道在哪儿？”

　　“无论是什么样的国家，对侍奉神的人都会以礼相待。所以，很多时候，祭祀都要出使各国。”

　　“这么说，你去过景阳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份地图，可是这里的地图连个坐标都没有。而且就算给她个地图她也只认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疏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不明白她在开心什么。在他看来，她的表情变化太过丰富，所以时常让人捉摸不定。

　　“那带我去。”哪里管得三七二十一沈若扯着人家的手就往前一阵猛敢。她也不管方向是不是对。

　　“王……王爷。”毕竟是祭祀，即使作为使节出使他国，也是罩着面纱。平日里在祭祀神殿更是见不到什么人，更别提女人了。现在被林若这么没谱的胡乱拉扯，疏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太快？！”看不得他跟在自己身后还跌跌撞撞的样子，沈若“嚓嚓”几下就给疏月撕了一条七分裤出来。露出一小截莲藕般的肌肤。

　　“咦……皮肤真好。”沈若忍不住用手去摸。现在她算是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什么是肤若凝脂了。

　　疏月显然僵了一下，却仍是站在原地没动。

　　“呃……不好意思。”沈若忽然抽手，真是恨不得砍断自己的爪子，咬断自己的舌头。忘了忘了，这个地方的男人，碰不得啊。

　　“王爷，从皇上削掉疏月天神祭祀一职，让我随你出宫。疏月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王爷你不该这般羞辱于人……我虽不再是祭祀，却也不是烟花巷中，任人欺凌之人。倘若奴无法完成圣上所托之事，自然会自刎以谢天恩。”说着他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胸口。

　　“你别介意。我只是一时不察。”沈若几乎就在同时向着匕首伸出手。一时之间，血流如注。果然是忠心耿耿啊，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王爷你……”疏月看着沈若的手一时间愁云爬上眉梢。

　　“不碍事。”随意的甩了甩，沈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以前是讲义气，替人挨刀，每天整的自己伤痕累累惹人嫌。现在看来，这势头真是有增无减啊。

　　“我整日呆在宫里，很多事情都不太懂。皇上的意思也许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比我这个做妹妹的要清楚的多，我是真的不知皇姐她是这个意思……这样吧，我写封信给她，让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天神祭司。刚才，真是抱歉了。”沈若挠挠头，自己还真是不太会安慰人。

　　“王爷……”疏月单膝跪地，从身上取出一枚红色锦盒，垂首而立。

　　“这是什么？”

　　“曼珠沙华。”

　　“你是说彼岸花？！”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花叶相错，两不相见……莫不是这种花当真的是佛家之物，所以才能存在于不同的时空？

　　“疏月愚钝，只知道它的名字叫曼珠沙华。”

　　沈若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心里的祈盼就像蛛丝一般漫天撒开。如果真的有一种花可以穿越时空，那么它就是所谓的媒介之物。是自己唯一可以离开的契机所在。

　　“不是……居然不是。”打开盒子的一瞬，沈若踉跄了两步，看着静静的躺在锦盒里的红色花朵，它太小了，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并非记忆里的曼珠沙华。

　　“王爷……”疏月忍不住轻喃出声。

　　“嗯？！这个送我的……”既然走不了，也只好安天立命了。沈若乐呵呵的将那朵花别再耳侧，极尽妩媚的做了一个自以为很风骚的动作。

　　“你……”这下某人看傻了眼。

　　“你什么？！”沈若低着头，越来越靠近，直到食指轻点上他的鼻尖。疏月很美，美得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真实。在她看来，他就是那种九天之外分不清楚雌雄的菩萨神明。如果不是偶尔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隐忍的情感，她还真的以为下一秒他就要羽化了一般。就像现在……愤怒吗？

　　“王爷，请用内力将曼珠沙华印在疏月眉宇之间。”像是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疏月语气坚定的说道。

　　“嗯？为什么？”怎么忽然又成了这副冷冰冰的样子？都说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看来，在这儿得换个说法了。

　　沈若百无聊赖的在头上找那朵指甲盖般大小花，摸来摸去也没找到。

　　“在这儿。”疏月起身，修长的手指梳过她的发丝，将那一点殷红挑了出来，随即又单膝跪地。

　　“嗯。好的……谢谢。”现在换成某人尴尬了。沈若好笑的摇摇头，原来自己是那种，“人退我进，人进了我就不知道”干什么的类型。身为一个女人，在这儿还真是怪丢脸的。内力吗……希望那东西够听话。

　　星星点点，娇娇艳艳的，印在疏月的额头岂不是真的成了飞天？！拭目以待啊……

　　“嗯。”疏月轻哼一声，隔了片刻，才扬起头。眼底的神采霎那间芳华尽逝，只可惜沈若并未留意。

　　轻点上他眉宇的一瞬，沈若忽然觉得指尖生疼。再观疏月，已是痛苦的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怎么搞的？！不敢怠慢，沈若迅速封住他身上几个大穴，用力的捏住他的下巴，以防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怎么会这样的……

　　就这样她从傍晚时分，一直守着他，直到月上乌梢。看着他逐渐伸展了的双眉，才稍微安心的轻吁了口气。好困，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沈若闭目浅眠。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林子里第一声鸟叫的时候，沈若便半睡半醒的睁开了眼。看了看怀里的人，甜美的睡颜似是做着冗长的美梦。帮他捋了捋挡在额前的几缕碎发，才又躺回地上，贪婪的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恬静悠闲。越来越多的汽车尾气，越来越差的人际关系……人们在钢筋水泥里蒙了双眼，几乎找不到真心相待的人。也许，老娘说的没错，自己终究是习惯了薄情寡义，冷眼旁观。只差融进那堵墙里，成了混凝土的一角。

　　“哎……”一饷贪欢吧。

　　“王爷。”疏月动了动身子，却发现禁锢自己的人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嗯。”沈若应了一声，依旧闭着眼。

　　“多谢王爷，赐……”

　　“嘘。”沈若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动，只要这样呆片刻就好。”只想片刻能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也许，这也正是自己帮青顔的原因吧。那般决绝的人，固执着自己的贪恋。即便是早知道结局如此，仍是带着那股一头撞南墙的执念。白痴！

　　“一……二……三……”只是三个比平日里冗长一些的呼吸，沈若已经觉得足够。满意的张开手臂对着怀里一脸茫然的男子盈盈一笑，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再一次仰倒在草地上。

　　“看日出吧，等太阳到那儿的时候，我们再出发。”沈若胡乱的指向天边一个位置，早习惯了不贪恋，不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