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当道》谢谢不是你

28、大道朝天

　　“车上可有纸笔？”沈若抬了抬发酸的脖子，努力的撑起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三天三夜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靠在他的身上。

　　姬无双点点头，从角落里提出一个四角方形小盒，里面除了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外，还有一些针线之类的东西。

　　“你帮我写，疏月北上帝都，沿途护他周全。落款留个这样的符号”沈若用手指虚空比了个Z。

　　姬无双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寥寥数笔交代了她的话。写到那个Z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有些懵懂，在沈若的掌心兀自比划了个他大概理解的形状，在得到沈若的首肯后，才小心翼翼的将Z字画好。

　　“无双，想知道什么你就直说吧。你我之间，早该坦诚相待。如果不是我和司奉都太过谨慎，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看得出姬无双的疑惑，沈若开口说道。不得不承认，她是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没办法沟通的类型。在加上以前的职业，从不允许她与人坦承相待。杀的人多了，也就忘了被杀的是谁，杀人的是谁。懵懵懂懂一晃就是二十几年……

　　“若，你是不是想用虎符？只要命令下去，潜在各国的凤林探子都会依命行事，虽然这样疏月他可以更加安全，相对的，我们也就暴露在别人眼前了。”

　　沈若苦笑，用手指点了点无双的鼻尖。“我该说你精，还是说你傻啊。我手上已经没了虎符，所谓“一符在手，天下归命”，我拿什么证明自己就是那个深居宫闱的废王沈若！”

　　“啊！也对啊……”姬无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羞涩一笑，认识她以前，他不也是觉得凤林五王的王位形同虚设吗？诸国更有传闻，凤林五王因受先帝宠爱，招来杀身之祸，现在恐怕已经是骸骨一具！

　　“没有虎符，你人又不在疏月身边？这……”姬无双皱着眉，所谓的“护他周全”，如何保证？！

　　“我和疏月路过一个边界小城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人，他们大多无家可归，就暂时留到了我这儿。有些人还是有些拳脚的。而且，现在凤林皇宫恐怕已经知道我让疏月带着虎符离开了，我那个姐姐会放任虎符落入他人之手吗？想必疏月的身边现在已经潜伏着很多凤林的探子了。我让他们去，不过就是防个万一。”当初，不管不顾的斩了红衣的主子，那些无家可归的男女就跟了她。好在他们大部分人都有些拳脚功夫，才得以让她又干起了老本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若，你打算培养自己的军队吗？我听说，很多国家的王爷都有属于自己的部下，那些人甚至对皇命不闻不问！”姬无双眨眨眼，忽然来了精神。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担心我现在是在做着你所说的事情？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沈若看着姬无双就快冒星星的眼忍不住浅笑。

　　“那有什么？有道是无情最是帝王家，你肯成就别人的丰功伟业，人家可不一定领你的情！” 无双冷哼一声，望向沈若眼底“纵使负尽天下，我只盼你，一生康健！”

　　徐徐的微风透过马车的布帘，纷乱了姬无双的发丝，一丝一缕的扫在沈若的脸上，她知道，这一生怕是要与这个男子纠葛不清了。这就是爱吗？！愿意握着一个人的手，混着天黑天亮，不管路的何处才是尽头……

　　“无双，我不想要天下，只想要个家……罢了。”

　　“只怕是身在朝野，不由人啊……”姬无双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如果他爱上的只是寻常百姓，她便能陪自己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也许过的平淡，但起码她能够自由畅快。她本该是徜徉于天际的鹰，不该被缚了翅膀，难上云霄！

　　“若，我们现在往哪儿去？”

　　“既然我凤林若王的名号都出去了，我们理当拜访一下景阳王族。省的他们说我们不懂礼数……而且，我想到那儿去找一个人，他是我离宫的唯一目的。”沈若闭着眼，呼吸平稳，药物的作用让她一整天都昏昏欲睡。

　　他？！无双正要开口问，身边的人已经打起了轻鼾。温热的鼻息扫过他的颈子，在上边留下一排粉红色的凸起。

　　姬无双的脸上飞上一层红霞，来自于下腹的欲望一瞬间喷涌而起。他尴尬的扭了扭身子却又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她。有些慌乱的从身上取出一个土黄色瓷瓶，打开盖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道迎面而来，姬无双却彷佛早就习惯一般，从里面倒出一颗黄绿色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吞进肚中。

　　侧头望向一旁熟睡的沈若，嘴角挂着满是柔情的笑。前半生，他经历的女子不过浮萍，就连阮云也是他累了倦了，想要在终老时候，不至于落得席卷一张，只是那人也不过如此……

　　“没办法给你我的一生一世，后半生的时间，你可嫌弃？”看着她逐渐舒展的眉峰，像个孩子一样，嘟起的红唇。姬无双用手指轻点上自己的唇，又轻颤着点上她的。待到肌肤相触的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他的指尖就靠在她微张的双唇间，只要手指向前轻触，他就可以碰到她的贝齿和软嫩的舌。可即便是这样，他却仍是不敢。只能任凭她温热的吐息湿了他的手指……

　　沈若咕囔了一下，找到姬无双的颈窝，把脸埋了进去……他不该把手放到她嘴边，诱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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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给我猪牛羊肉各来一份，一壶清茶，一坛好酒！至于主食吗……无双，来点小笼包你说好不好？”沈若一脸兴奋的望向姬无双。后者却像个黄花菜似的，毫无精神。

　　“你怎么了？走这么久才看到景仰皇城的大门，为什么无精打采的？”想来，无双应该是雇佣了最顶级的马车，可是，长期这么跑下来，没病她也闷死了。

　　“你伤没好多久，不该要一桌子酒肉。”无双小声嘀咕着，一脸不满。

　　“你看我这不是都好了吗？现在嘴里都快要淡死了。”沈若煞有其事的吧唧两下，吐吐舌头。“一日三餐清粥素食，我就快要饿死了。”

　　“酒肉伤身，大伤者更是不宜……”姬无双皱眉，虽然清粥的花样，他日日换，但终是不及荤腥之物能解嘴馋。

　　“肉可少吃，但这酒，就万万不能！”姬无双发下最后通牒，已经是他能接受的底限。

　　“好！”沈若二话不说，直接一个羊蹄子就塞进了嘴里。阿弥陀佛，酒可果腹，肉莫穿肠。

　　“哈哈……王爷果然还是老样子，性情中人啊。”

　　“我认识你吗？”沈若抬头扫了一眼，前庭饱满，地阔方圆……她可不觉得自己认识这种官宦子弟。索性手里的羊蹄丢掉，换了一方牛肉。

　　“若，不能再吃了。”姬无双恶狠狠地看着沈若悬在半空的“狼爪”。

　　“店家，给爷把你这儿最沉最香的酒抬上来。我要同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好好醉上一回。”

　　“若，我们走吧。”看来人一身富贵，谈吐更不似寻常人家。沈若异国王爷的身份多有尴尬，还是少惹麻烦的好。也管不上她趁机丢进嘴里的牛肉了，姬无双扯着沈若的袖子就要离开。

　　“你一个男儿，唧唧歪歪的干什么？！一边儿呆着去。”那人边说还边作着挥手赶人的动作。

　　“我要怎样与你何干？！”姬无双忍不住反唇相讥。若曾经说过，他已不在是青伶苑里苟且偷安的小倌了。他的前半生早已终结在司奉死的那一天，他欠鸨父的、欠苑子的、欠阮云的、欠红尘的……早就还清了！

　　“走开！”那人恼了伸手一挥，打算将他到一旁。

　　姬无双倒也不紧不慢，就力给力，来了个四两拨千斤。身形一转，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挑眉，满眼笑意。

　　那人脸色微变，试探性的又推出一掌。不出所料的又被轻易化解。

　　“咦？！这男人有点意思啊？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呢？你是姬无双吧。只听说你艳冠群芳，琴舞二技天下无双。没想到，你功夫也这么好。我们来比划比划如何？”她眼睛不大，眨与不眨几乎分不出来。话说的倒也算刚正不阿，只是配上她的表情，怎么看就怎么个猥琐。

　　沈若浅笑，这人她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