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秀才后我变傻了》长物

2、上门报恩

　　听说了吗？沈秀才变傻了！

　　第二天一大早，这么一则劲爆的消息让整个沈家村都沸腾了，甭管有事没事的老少爷们、姑娘哥儿都一窝蜂地朝村头沈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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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延舟捏着鼻子喝完了药后，把药碗推得远远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好苦好苦呀~”

　　这时，卫芸从衣袖里变出了一块麦芽糖，拿在沈延舟眼前晃悠：“呐，糖糖吃了就不苦了。”

　　“嘿嘿，娘最好了！”一看到糖，沈延舟双眼都发着亮，也不喊苦了，一把抓住了卫芸的手，拿过她手里的麦芽糖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甜~”他含着糖，又像是想到什么，竟然“咔嚓”一声把糖给咬断了。紧接着，他抬手拿着露在嘴巴外面的那半块糖递给卫芸：“娘，你也吃，很甜的~”

　　昨晚上，沈延舟一个人睡觉害怕，硬是扯着卫芸的衣裳不让她走。卫芸顺势坐在了他床边，哄他入睡，还给他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就知道卫芸是他娘，沈二武是他爹。所以在吃到甜的糖后，沈延舟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娘分享，让他娘也能尝到甜。

　　“大舟乖，娘这里还有，你自己吃就行。”看着递到她身前的那只手，卫芸心里的郁结散了不少。不管沈延舟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她卫芸的好儿子。

　　“啧，这人就是傻呀，吃过的东西还拿出来给别人吃，恶不恶心。”门外一声嘲讽打破了母子俩的温馨时刻，张蔷“啧啧啧”地摇着头走近卫芸：“弟妹呀，大嫂我真心疼你呀。好好的一个儿子，说傻就傻了。”

　　从昨天沈延舟变傻后，张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想她之前在沈家是何等风光，婆婆是自己的姑妈，对她比对卫芸和杨慧这两个儿媳妇好得多多了，儿子又争气地在十二岁考上了童生，连夫子都说不出三五年就能考上秀才了。

　　谁知是考中秀才了，但却是与她一直不对头的老二家卫芸的儿子！而他儿子沈安平就落了榜，连带着卫芸在家里的待遇都快要超过她了，这让一向在三妯娌里作威作福的她如何能接受？

　　不过，考中了秀才又怎样？连几天秀才的名儿都没享受到，人就变傻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老天是帮她张蔷的！不会让卫芸骑在她头上！想到这儿，张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假惺惺地怜悯。

　　“这只是暂时的，大舟会变好的。”卫芸反驳道。

　　沈延舟本来只是坐在位置上，吃着他娘又拿回给他的那半块糖，突然听到他娘大声地说话，吓了他一跳。嘴里嚼着糖，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娘，就见卫芸正生气地朝站在她身旁的一女人说话。

　　他立马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张蔷：“不准欺负我娘！”他年轻体壮的，在学堂里诗书礼乐御射都学过，放假时还会帮着卫芸做农活，这手劲推过去就把张蔷推了个屁股蹲摔到地上：“哎哟！”

　　“坏人！娘，我们走，不要理她！”还没等张蔷反应过来，沈延舟气呼呼地拉着卫芸就走出了房门。

　　“嘶~你个傻子，你敢推我？！”

　　沈延舟听到了身后张蔷的吼叫，嘟了嘟嘴更加快了脚步，还对卫芸道：“娘，她坏！我们走！”

　　才刚走出屋外，就被院子里里外外围着的一圈人给吓得往卫芸身侧躲了躲：“娘？”

　　“大舟，不要怕，他们都是村里的人。”看这架势，卫芸就知道他家延舟变傻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些人都是来看八卦的。

　　“老二家的，既然来了，就把舟小子带过来吧。”院子中间，沈聪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余光看见沈延舟和卫芸出了房门，便开口让卫芸把沈延舟带过来。

　　“好的，爹。”卫芸让沈延舟不要害怕，牵着他的手走近沈聪，也看清了站在沈聪对面的男人和其他的几个族老：“村长、各位族老好。”她打了招呼后，拍了拍沈延舟的手，让他叫人。

　　“爷爷。”沈延舟乖乖地叫了人后，也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蹲到卫芸身边，开始玩起泥巴来。

　　春日的早晨，泥土都有些润，捏在手里软软滑滑的。沈延舟徒手挖了一个小坑后，两手各抓了一把泥土就开始玩起来。他像是揉面团似的，不停揉搓，很快，粗糙的泥土表面变得光滑起来。他连着搓了四五个泥土团，大小不一。

　　紧接着，他把小的泥土团放到了大的泥土团上，弄成下大上小的葫芦状后，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就开始在小的泥土团上雕刻着。

　　“呀，这是真傻了吧？”

　　“啧啧啧，才考中秀才呢。”

　　“对耶，听说还是廪生，每月都能从官家那儿领得银钱和粮食呢！”

　　看到沈延舟与孩童无异般的玩着泥土，围在院子外的村民们可憋不住了，七嘴八舌就开始谈论起来。他们中有人昨天见到沈延舟衣衫半湿的回到沈家，便上下嘴皮子一碰，把自己心里不合时宜的乱七八槽的猜想一咕噜地说了出来。

　　什么遇见狐仙了、碰到水鬼了，耳听着是越来越稀奇了，村长沈厚转身朝着院子外的人大喝了一声：“都不做事了？！天色正好，还不赶紧去地里把菜种给种下去，都待在这里像什么话！”

　　那围在院子外的村民被沈厚这么一吼，纷纷闭上了嘴，不再交谈。

　　沈厚见状，也没多说，又看向了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沈延舟。这下子，他哪里还不明白沈延舟的情况了？他今早上听他媳妇林怡说时，是一点都不相信，草草吃完饭就来了沈家。

　　来的路上，还碰到了与他一样疑惑的沈家族老和村民们，也就结了伴一起到了沈家。刚好碰到才从地里回来的沈聪，才踏进沈家院子，就看到沈延舟拉着卫芸从屋子里跑出来。

　　没等他问情况，沈延舟自己就做出了一系列动作，证实了他的变傻。

　　“唉。”想到这儿，沈厚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他沈家村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秀才，还以为能把其他几个村子给比下去，哪成想会出了这么个事情：“大夫昨儿怎么说？”

　　“许大夫说了，舟小子头部受了撞击长了个脓包，只能慢慢用药把它化开，看能不能好了。”沈聪把昨天大夫说的讲给了沈厚。

　　“能治就好。”到最后，沈厚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让族老们和村民都离开了。

　　“娘，像不像~”人都走后，沈延舟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凑近卫芸，把手上放着的一个泥娃娃递给她看。

　　“这是？”就见那泥娃娃正开怀大笑着，笑弯了眼。

　　“这是舟舟呀~舟舟把会笑的舟舟送给娘，娘也会笑了~”沈延舟虽然变傻了，但他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却敏感得很。他知道他娘一直都不开心，所以他就做了一个会笑的舟舟送给她。

　　“舟舟真乖！”听到沈延舟的话，卫芸真真正正地笑了。她双手轻柔地接过沈延舟的泥娃娃，连称呼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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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虽仍是有村民们趁着闲时的光景三五一群地散着步晃悠道沈家附近，来看变傻的沈延舟，但因着有村长沈厚的耳提面命，他们就算是再多嘴，也是凑到一起说着悄悄话，没敢让沈家的人听到。

　　到了第五天，沈二武一大早就坐着村里的牛车去县城把许大夫请了来，诊断出沈延舟的风寒已经完全治愈了，就是在说出医治他头部的药要三两银子一服时，这个价钱把沈家所有的人都吓到了。

　　张进和张蔷婆媳俩倒是哭哭啼啼唱念做打地演了好一出阻止的戏码，奈何沈聪一锤定音先定下了一个疗程四服药的量。

　　眼看着已经吃了三服药的沈延舟没有一丝恢复的苗头，卫芸和沈二武两人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沈延舟对他爹娘的愁苦一概不知，他这些天找到了一起新的玩法！

　　他和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儿蹲在沈家院墙边，他们趴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儿，在圈儿中间是两只体型相差不大的公鸡，正扬着鸡头斗志满满单腿站立瞪视着对方。随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两只鸡猛地朝对方扑去，用鸡嘴、翅膀甚至连鸡脚都成了最厉害的武器纷纷朝对方身上招呼去。

　　“加油啊！”

　　“小红！啄它！啄它！”

　　“大强！你跑什么！啄回去！用翅膀扇它！”那打响指的男孩儿看到那只翅膀更强壮的鸡被血红鸡冠的鸡给啄着直往后退，气得死命拍打土地，边拍还边吼，想让那只鸡反啄回去。

　　可那鸡似是被啄怕了，没几下，就被另一只鸡给啄出了地下画的圈子外。

　　“耶！小红赢了！”见状，沈延舟欢呼起来，往前爬了几步，凑近小红，一把抱住它，举过头顶，这还是那男孩儿教给他的庆祝动作！这么多天下来，他终于能够做一回了！

　　只是，他才刚把鸡举过头顶，就感到手上一轻。他忙抬头望去，就见一个人正站在他身后，拿走了他的鸡：“延舟，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人皱着眉，破嫌弃地把手里的鸡往旁边一扔。

　　“唉我的鸡！你在干嘛！”看来人竟然随手就把他的鸡扔了，沈延舟生气地推了来人一下，跑过去去抓他的鸡：“小红，你别怕，我把坏人打倒了。”

　　“啧。”沈安平轻轻拍了拍被沈延舟那双泥手抓出印渍的胸前衣裳，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沈延舟，随后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一旁站在马车旁的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恭敬却不失礼节的问道：“贺老爷，我二弟延舟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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