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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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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点光线,直射的光线会使心情也莫名地好起来,潮湿阴暗夹带黑影,总是有阳光会更好,好很多。
王女士同我一样,反复排练了好几次谈话模样,我负责“嗯,啊,是吗。”她负责告诉我那太多我怕不曾想过的事情,与我切身相关足以影响到我生活,改变我近二十年生命的事情。地点在一家有点复古却精致的广式餐厅,一间包厢,王女士点单后的时间。忽略掉我可能有点敌意的开头追问,那是我要拿到主动权的话,事实自觉我根本不觉得自己又主动甚至被动的立场。王女士愣着与我对视了大概也有半分钟,我没按排练时的提问让她有点不知如何开场,短暂的冷场与考量。
“诗诗你想听你爸爸的事情,还是我的事,或者柳源源你们导师她们的事?”
“我更想先知道王先生宿舍,你说过我爸也住过那里?”
王在石不喜欢跟别的人住在一起的,超市的那栋楼不归学校管,是蛮早时候就归王家了。大一他去学校前把房子二楼到六楼清空重新装修了一趟,只留下一楼超市的租约没动。王在石不懂委屈,大学四年至少那里的环境条件绝对算的上舒适的,清池大三时候因为某些原因被王在石邀请搬过去,一年时间,大四时候王在石毕业,他比清池大了一届,清池就又搬回学生宿舍了。那楼的产权一直是在王在石手上,他偶尔一年也会去住几次,一直是家里的李嫂在打扫整理。
“那我搬过去方便吗?王先生那边?”
事实上我更想你每天通勤的,王在石主动找柳源源说的这事,那时柳源源刚跟研究生宿舍打过招呼,她恨毒了王在石,不会去帮王在石传这话。只是前天时候,我约她出来她与我说得,确实,王在石的旧宿舍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柳源源厌恶王在石,我也差不离乃至更甚,大部分时候我恨毒了我与他的兄妹关系,另外时候我却多庆幸能与他是兄妹,特别是现在我能跟你一起吃饭聊天。
总觉得这谈话不能被称为聊天。王先生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我上次见他是在初一时候,也是第一次见他。礼拜五下午五点多,我要回家的时候,在校门口等爷爷来接我,,王先生从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下来,向我走来。那时我同班的学委站在一起等接送的,我把王先生当成学委的哥哥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或者说是与他对视。他真的很好看,简直可以说的上美丽了,水汪汪的似夏雨刚过高山湖泊的桃花眼,有点清冷的男低音,别的都模糊了就只留这些印象了。
“你就是青诗?”
“~~~嗯,您是?”
“~~~~~~~~~~你可以叫我王叔叔,我叫王在石。”
“您找我有事吗?”
“塞林娘,甘林姆,王在石你干嘛!你要对诗诗干嘛!你在这干嘛!哇露林姆几麦,你给林被离诗诗远点。”
后面或许更多的我忘了,这么想其实王女士也有这么一双眼睛,只是我并未关注过,王女士的鼻子很好看,唇也很美,不是唇形是颜色,殷红色。王女士似乎鲜少化妆,王家叔叔寿宴都是,连口红都没有涂。
“王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是庄德言吗?可是为什么?外甥女?”
不是庄德言,庄德言甚至比我们都恨王在石。
王女士点了一盘很大的烧鸭与白切鸡,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点,鸡爪,虾饺,芙蓉包什么的,几分钟铺满了一桌。
王在石如果想知道事就都能知道,你的事情王在石全部都知道,你在爸妈身边时他像死了一样,现在爸妈在老家,你来这上学想当然他肯定会做些什么的。不用担心,他和我,和柳源源她们都一样。虽然清池关系我们几个谁也没待见谁,但对于你而言,不用防她们什么事,有什么也都可以跟她们说,我希望诗诗是能与我说的,但我怕我太过急迫强势。柳源源,庄德言,连欢欢,再不用个把月时间,邱苟鑫,何焕龙他们也都会回国,他们肯定会来找你的。有什么想知道的都是可以问他们,王珂鹏已经回来了,明天晚上到,想见一下你,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不认识她们,前天晚上柳导带我去见了连欢欢女士,我不知道她有告诉你吗?连欢欢女士说你们的关系让你亲自告诉我,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又关我爸什么事?”
我们之间其实最深也就校友关系,甚至于我们几个都不是同届同系的,但不巧我们都认识清池,再更不巧我们中间几乎都喜欢上清池。
“那跟我有什么联系?我是指二十年都过去了,我爸去世二十年了。就算是情敌,请原谅我,王女士就是你跟我爸生了我,可是二十年来,如果不是~~~~~~我一直以为您也死了,二十年前跟我爸一起死于车祸了。”
是青石哥说的我与清池一起死于车祸吧,如果真的能跟清池一起四亿出货那该多好。青石哥是受托与清池,我生你的时候没人知道你半岁我才告诉他的。你是他的孩子,你知道吗?你周岁前那半年多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间,真真正正的,清池能看得到我,真真正正的我能感觉到清池的目光。可是怎么了,还不是最后,清池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未看到。我觉得对你来说很不公平,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了。彼时年少多自私,清池走后我一度想着抱你一起投江,那段岁月啊,模糊
却不好忘了。清池爱你胜于我,或者他始终都对我没有男女情谊,只是,了解我,很了解我。知道我不可能当一个真的母亲,特别是在那段梦魇般日子里。他给了蛮多的东西,在他身后,在我迷迷糊糊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懂得并为着开始努力。反正清白永远是他,走得也是要干净明白,抹掉那大部分存在我无知年纪里的痕迹,藏掉那大部分我们几个胡闹带来的伤痕。可惜啊,怎么就是不愿相信,伤结了痂,痂留了疤,他能清白去了,我,我们几个谁真的能跟他似的干脆清白。
“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让我到这城市读书?如果按照您这样的说法,我爸应该不会希望我来这城市吧。更甚他可能不希望我能知道你们这些事情。”
你不懂清池,我也不懂,尽管我一直觉得我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才爱上他,只是了解一个人和懂一个人差太多了。清池很懂我,知道我会活下来,即使没有他也能混沌个几年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后放不过自己放不过他矛盾的挣扎下来。多清楚啊,多善良呐,让人心死。来找你是我母凭子贵,跟爸妈她们都还有联系,先了一步。清池善良,只是我没贪心的资本,他走的清白仓促,许多人都他都欠了个交代,或者许多人都等着他的一个心死,本来该是十几年前就明白干脆的,只是清池也很懂庄德言和王在石,而这两位也没让人失望,成功恶心到人。诗诗你是清池想给我们的交代,给我们的心死,也是他想给你的他曾体会过的,作为一个爸爸唯一能给的。
“您这样说就让我感觉很不好了,还有点惊悚。我爸离世二十载,您现在告诉说他安排我现在的一些事情,还算准您几位心思?”
多思伤身,其实都不用想那么多的,清池就是总要这样面面俱到。诗诗你进这学校其实基本是肯定的,我是仗着生了你才让我来做这些讨好的,清池留了很多东西给你,像说的那样,大部分需要你在我们这,在学校里,在这城市找到。可能帮你安排的一些事情是清池唯一给别人做的决定了,那么独身自好,对着那么多事情避之若秽,身后想着却是安排这些,他爱你,胜过我们太多,也胜过王在石,胜过爸妈哥嫂。
“我觉得王女士您可能误解了,我觉得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好,但是我一直没有对我爸爸的印象,从小来说,对我来说是个很幸运的孤儿。身边的人都极其友善,从小就未曾因失孤有收过任何恶意或善意的怜悯什么的。甚至小学到高中所有家长会都是大伯出席都没被探问过,不说知晓与否,从来我也不曾有过身份上面的困恼。我本十分庆幸自己能被如此善良相待,您却说我大学的事情是被安排的,就算是我爸,这也很恐怖且荒谬。我不曾因我爸被恶意相待,也不会想因我爸而得到什么便利,特别是现在,大学这可能是我生来最重大的一个抉择,是被我一直无关的爸爸安排好的。荒谬,无理,恐怖我都不清楚哪个更适合形容。估计可能需要我回家一趟。”
爸妈不知道这事,二老了解清池,但没有青石哥知道的多。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接下来我可能要说一些让你觉得更夸张更糟糕的事情,真实的荒唐事。诗诗你的幼儿园和小学是清池读过的第三实小,那个教导处柳主任是当时教过清池的老师,是青石哥去说的我们家里情况。初中的雨山中学,你历史庄老师是嫂子村里的沾点亲戚的,高一你们班导王老师是青石哥的老师,分科后王老师应该还带你数学吧。这些爸妈多少也帮忙了,但真的全部都知道只有我跟青石哥,嫂子只是听得青石哥得。荒唐吧。诗诗你初中报考的时候,高中报考的时候,分科的时候,家里青石哥,嫂子,爸妈有跟你说要怎么选吗?有要你去报考或者建议你去分理科吗?现在知道吗?这些不是巧合不是偶然,是你不管读哪个学校选的文科理科,老家就那么点大地方,清池都交代了青石哥去,便是怕他没能护着你让你因着他受委屈。而且再有王在石在你要选报考初中和高中的时候给老家市里的几家中学都联系捐款了,青石哥不待见王在石,这些可能是清池交代王在石去做的。边陲小镇,真心想,王在石完全可以护得百般周全,只是清池就是要这般,殚精竭虑算得个十全。
“我总觉得自己算得上聪明,不过这些,如果您说得有一半是真的,那我觉得也不错,至少我能知道我不聪明也不用再傻下去了,只是我爸这些,我还是觉得有点不信。”
“你会知道更多的,比我更多。像你说的,不用再傻下去,一堆的事情你会知道的,好多的人都等着你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