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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血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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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武锌跳上墙头，仔细查看，没有发现异样，冲着程甫扬摇摇头。
“大人，许是猫踩掉了瓦吧。”秦迁道。
程甫扬沉默一瞬，“走吧。”
藏在屋檐底下的无瑕，听到马蹄声远去，才从屋檐下跑出来，继续往前追。
到达城西义庄时，不过半个时辰马程。
义庄四周极为偏僻，只有几栋破败的房屋。无瑕从一个狗洞钻进去，蹲守在房梁上。
程甫扬等人一下马，义庄管理者老陶带着其四个儿子立马迎上来，
“大人，今日可是来看那几位死者大人们？”
“嗯，可有什么问题？”
“昨日刑部验完第三具大人的尸首后，其家人就上门领走了。”
“苏学大人？”
“是的。我等小民实在拦不住，想着刑部已经检验过了，便让他们带回去下葬。”老陶弯腰解释道。
“带我们去看另两具。”
“大人这边请。”
老陶弓着腰，在前面引路。
途径大堂时，落后一步的夏武锌赶上来，他附在程甫扬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程甫扬点点头，他抬起头四处打量义庄的屋顶、房檐，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小撮白毛，嘴角勾了勾，什么话也没说。
穿过大堂，左拐进入东边一间屋子，那两具尸体就放在里面。
“请各位大人带上这个。”老陶二儿子上前给每人递上一块面巾。
其余人相互对视一眼，依言带上面巾。
老陶一推开门，一股奇异的香味自屋内飘出。
秦迁好奇道，“这尸身大概分别死了有八天、五天吧，不说发出臭味，怎么还有香味？”
“老陶，你给他们喷香料了？”冯岗天生声音大，一说话，仿佛水炸开了一样。
老陶连呼“冤枉”。他辩解，尸体刚送来时，就有一点点香味，后面就越来越香。
“刑部人怎么说？”程甫扬问。
“仵作只说大概是几位大人中毒导致的，但也没弄清楚是什么毒。”
“这香味有毒？”冯岗问。
“大夫说没有。”老陶回道，“给各位大人面巾，只是怕有人受不住这个味道。”
程甫扬掀开白布，只见第一位死者付辛，死亡八天，依旧保持死前状态，没有任何变化。他面色苍白，嘴角挂笑，胸口一团乌黑血迹，其余部位无任何伤痕。
第二位死者韦壬，与付辛情况一致，仅有的差别，大概是身上的香气不如付辛那般浓厚。
躲在屋顶的无瑕总觉得这个香气有一点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这两位死者的家人没有来要回尸体下葬？”
老陶摇摇头，“付大人家只有一个丫鬟过来，问什么时候可以下葬？我跟她说七天后就可以过来领回去。但昨日并没有来人。”
“那丫鬟可有报名字？”
“没有。”
程甫扬目光向下，微微沉思，没说什么。而后，一行人便出了义庄。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秦通问道。
“那个丫鬟挺可疑的，大人，要不我们去付家，把她抓起来问问？”冯岗道。
“你都不知道那丫鬟名字、相貌，如何抓？”秦迁反驳。
“这还不简单，到了付家一个一个审不就可以了。”
“你愿意审，也得人付家同意。”
程甫扬有些伤脑筋，扬了扬手，制止二人的争吵，
“冯岗，你拿我令牌去付家。”
冯岗笑得憨厚，“是！大人，等我的好消息。”
话毕，领着令牌，快速上马走了，生怕程甫扬反悔似的。
秦迁在身后大声提醒，“记得回去带些衙役一起去。”
“放心吧。”
程甫扬有些讶异，“你还挺关心他。”
“嘿嘿，冯岗这人挺好的。”秦迁挠挠头笑道。
程甫扬点点头，没做评价，“我们去苏府看看。”
三人上马直奔城北苏府。
还未到门口，便听见哀乐之音。一转弯，苏府出现在三人眼前，门口已经换上白灯笼。
且聚集了不少人，进进出出地吊唁。这些人，从衣着上看，有些是官员，有些是富商，有些是书生学子，还有些是贫民百姓……
秦迁感慨，“苏大人，人真的挺好的。想当初，我初到都城参加会试，还曾向他请教过学问。真是可惜了！”
程甫扬没说话。
苏学一直是赵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士，学识渊博，平易近人，只有为人过于风流这一点，引起不少人争议。但相比另一位高高在上、学识同样渊博的林伯厓，也就是他的老师来说，苏学更受国人追崇。
程甫扬等人一走进人群，便被一名刚吊唁出来的同朝小官员认出来。他眼睛通红，几步上前，有些失态地握住程甫扬的手，高声道，
“程大人，请您尽快找出杀害我老师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以慰老师在天之灵。”
周边人一听，纷纷挤上来，哭着要程甫扬尽快抓到真凶。
在夏武锌、秦迁以及后来的苏府管家帮助下，程甫扬才得以从这层层人群中挤出来。
然而，程甫扬主审这桩连环杀人案的消息一瞬间传遍全城，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人认为，程甫扬年纪小，也就是仗着父母、兄长的名气，才坐上大理寺少卿之位，徒有虚表，怎么可能破得了这么大的案子。
有的人反驳，程甫扬十六岁高中状元，十八岁协助大理寺卿破无头女尸案，十九岁入职大理寺，连破三件大理寺、刑部积累多年的旧案。这次，一定能破这场连环案！
……
程甫扬整了整被扯歪的官袍。待三人整理好自己后，跟随苏管家进入灵堂吊唁。
灵堂内，右边跪满了苏学的十四位妻妾，十个孩子，哭泣声如钟声，震耳欲聋。每个人当真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程甫扬收回打量的目光，认真上香跪拜。
结束后，苏管家已经同苏府主母王氏说明情况了。
跪在第二位的美妇人王氏，身材丰腴，相貌艳丽，素白打扮，依旧难掩其美艳端庄的气质。
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双腿有些颤抖，她哑着声音，语气镇定，
“大人，昨日刑部已经验过尸，若想了解什么，直接看卷宗即可。还望给我家老爷死后一个安宁。”
此话一出，灵堂哭声变小，苏府人齐刷刷怒视程甫扬三人。屋梁上的无瑕好以整暇的看戏。
程甫扬直言，“不知夫人给苏大人装殓清洗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氏等人一想到昨晚替苏学清洗时看到的情况，纷纷露出痛苦表情。王氏仍撑着主母风范，其余妾室均低头抹泪。
“昨日装殓，是我与诸位妹妹一同做的，我未曾发现异常。”
“不知其他人可有发现？”程甫扬微微转头看向跪在地上这一群或清丽、或美艳、或可爱的妾室们，问道。
排在末尾的一位长相娇俏可爱的妇人声音喑哑，怯生生道，
“我……我在老爷手指上擦出了胭脂，那个胭脂的颜色和质感有点像南方杨城孙家的货。”
说到这，她伤心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孙果又没有我好看。”
王氏高声阻止，“林氏！”
林氏闻言，收回了埋怨，低头哭泣。
“大人见谅。半年前，老爷在杨城同时认识林氏与孙家姑娘，二人为此发生了一些争执。林氏入府后这半年，老爷不曾出过远门。”
程甫扬仔细端详王氏与林氏二人，
“苏夫人，你可闻到苏大人身上的香味？是否认得？”
“抱歉，我于香料一事不是很熟。”
苏府三姨娘，一个长相清纯，气质疏离的美人，她垂首轻抹眼泪，声音细弱，
“大人，那香味我曾在韦壬大人家的五小姐身上闻到过。但是否与五小姐有关，还请大人私下查明，以免是场误会，毁了五小姐名声。”
程甫扬点头应下，“不知可知该香料何处可买？”
苏三姨娘摇摇头，“大人，您可以去问问韦小姐。”
他继而又问王氏，
“不知苏大人最近都在干什么？可曾有新的红颜知己？”
“大人，新人一事，属实没有。因为往日里，老爷结识新人，定会告知我。”王氏辩驳，
“且这些日子，老爷都沉浸于写一本农书。为此，常常去城南郊外三十里处的农庄。前日晚上，老爷未曾归家，妾身还以为宿在农庄了，没想到……”
王氏语气低落，眼中又冒出泪水。
程甫扬沉默，待王氏平稳情绪后，询问道，
“苏夫人，本官想去农庄查探，不知是否方便？”
“可以。苏管家，你带大人去。”王氏点点头，吩咐管家，“还请大人尽快查出真凶！告慰我家老爷的在天之灵。”
秦迁信誓旦旦道，“苏夫人放心，程大人出生名门，年少有为，断案能力一流，定会很快抓住凶手！”
屋顶上的无瑕听着秦迁的夸赞，忍不住翻白眼，【这是反派从哪找来的托？讲话也太恶心了！】
屋内的程甫扬面无表情，瞟了一眼秦迁，心里不断吐槽，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他能不能别抓着点机会，就拍马屁！
王氏点点头，“镇远将军之名，妾身自然晓得。妾身在此，静侯大人佳音！”
程甫扬皱了皱眉，没作反驳，反正时间会让大家知道他程甫扬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