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情歌》叮当小月牙

9、广播

　　傍晚的校园广播彼时正在进行点歌环节，孟清歌驻足听了一会儿，这流程还是上学时熟悉的配方，无非就是谁谁谁对某某表白的示爱工具而已，被告白对象的名字虽然不同，但歌曲换汤不换药，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首。
　　五分钟后，学校广播“刺刺拉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声音嘹亮的女生娴熟的做着点歌人的介绍，只听她话语一顿、诧异了几秒才继续念下去。
　　“前……金融系国贸2班孟清歌同学想为医学系唐棣教授点一首陶喆的《就是爱你》，希望唐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今天上课的唐突行为。”
　　随后校园里便飘荡起陶喆悦耳的歌声。
　　听到广播声音，无数人驻足面带疑惑开始议论纷纷。
　　“我没听错吧？这人是已经毕业了吧？”
　　“跟老师告白么？哪个系的？这么生猛。”
　　“唐棣是不是前几天我们在二食堂碰到的那个长得很帅的老师？”
　　此刻方瑶更是一脸懵逼，这人不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么？孟清歌什么时候给唐老师点歌了？点歌就算了，就是爱你什么鬼？不解的目光向当事人送去，却见孟清歌也瞪大眸子眼珠子来回转，一副惊恐状。
　　未待询问，孟清歌便伸出手发誓，一脸无辜样子，“我是想给他点歌道歉来着，但这歌……真不是我选的。”
　　那还是发生在临下课的时候，当时孟清歌对自己上课的行为深感愧疚，忽然想到广播站，便按照之前上学时的联系方式进行了私信，企图通过广播的方式将自己的歉意广而告之，奈何自己听的歌比较少，就让广播站的人随便选了，哪知道这些人的歌单里都是情情爱爱。
　　这下在唐棣心里的形象恐怕荡然无存了。
　　方瑶听完狂笑着鼓掌，两只手都拍红了还是停不下来，孟清歌此番操作真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就是爱你、爱着你”的旋律也成功飘向了远处，飘进了正在办公室安静翻看资料的唐棣耳朵中。

　　忽然手机响起来，看清来电显示人时，方瑶整个人瞬间僵住， “是唐老师，怎么办？”
　　“他找你……干嘛……” 孟清歌心虚到结巴，这人速度这么快？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方瑶极力撇清关系，“我不管哈，歌是你点的，唐老师问起来你可别拉着我下水。”
　　“那他干嘛不打给我？”孟清歌的关注点很独特。
　　方瑶忐忑按了接听，屏气凝神等待着对方的咆哮。
　　先是沉默，然后一闷沉男声响起，“方瑶同学，你的学生证忘在教室了，来拿一下吧。”
　　瑶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果然找不到唐棣口中所谓的学生证。
　　“对了……”唐棣忽然顿住。
　　“还有事？”
　　“能让孟清歌来一趟吗？”
　　自然的过渡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刻意，只是说到孟清歌名字的时候，语气不太自然。
　　“孟清歌？”方瑶疑惑地看了一眼正不屑翻白眼的女人，难不成点歌的事儿真的被他知道了？真是来兴师问罪的？
　　见她不开口，唐棣那边又传来声音，“有些事情想要找她，麻烦你代为转达。”

　　孟清歌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屋里只有唐棣一人，他正瞧着桌面一张报纸发呆，像个木头人，不知是为了解闷儿还是上面真的有吸人眼球的新闻。
　　那束阳光不偏不倚打在身上，此刻看起来赏心悦目，整个人柔和不少，只是眸子还是冷冷清清的，要是不笑还是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孟清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进去，心想死就死吧，反正丢脸也不止这一回了。
　　悄悄推开门，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只见唐棣身形一滞、缓缓将报纸放到了一侧。
　　孟清歌孤零零站在旁边，悄悄往里挪了几步，可距离唐棣还是有一米距离，她想攻击范围之外还来得及逃跑。明明不是他的学生，可唐棣身上自带的严肃气息就足以震慑到她不敢放肆。
　　眼睛随意乱逮，心里却不断打鼓，想着四下无人，胆子才大起来。
　　“唐老师，我来找你领证儿。”
　　话一落口，明显看到唐棣僵了半秒。
　　孟清歌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什么领证儿……又不是民政局……
　　她摆手慌张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来帮方瑶拿学生证。”
　　唐棣神色稍松，将学生证递到了她手中。
　　“谢谢唐……老师！”孟清歌拖着腔调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随了方瑶的称呼。
　　只是这么叫，眼前人看起来并未开心多少。
　　唐棣慵懒的斜靠着桌边，居高临下对上孟清歌来回闪动的目光，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上下滑动着喉结，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此刻气压有些低，两人四目相对，孟清歌竟然觉得唐棣漠然的表情摄人心魄。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犯花痴？
　　“孟小姐不该解释一下吗？”
　　“解释？”孟清歌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了声，“我以为校园广播人人都有点歌的权利，没人规定不能给自己……朋友的老师点吧？”
　　“可你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难道唐医生不喜欢我点的歌？”
　　“不是。”
　　“那就是喜欢了？”孟清歌喜出望外，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
　　“也不是……”
　　“……”
　　唐棣轻轻扯了扯嘴角，面带无奈，“别人听到会误会的。”
　　“可那不是误会！”孟清歌头脑一热，信口绉道，“我那天不说了么我就是在追求唐医生啊。”
　　“？”
　　这次换唐棣沉默。
　　她上次不是说那只是玩笑话么？怎么今天又来？还是说她以为自己真的是个随便的人。
　　“孟清歌！”
　　唐棣眉宇染了怒气，叫名字的时候，孟清歌听得出他心中不满。
　　她态度软了几分，“我是说万一我不是心血来潮呢？假设我真的喜欢你呢？”
　　“万一……假设……？”
　　孟清歌无法自圆其说，决定如实相告， “好吧……唐医生真的对不住，今天课上……那纯属意外。我看你已经把衣服换下来了，不如让我带回去将功赎罪，我保证一定给你洗到崭新如初！”
　　唐棣揉着太阳穴，此刻情绪有些混乱。所以孟清歌点歌只是为了道歉，她说的喜欢是假的。这个女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搞得他很被动，他是真的很讨厌这种无法把控的局面。
　　“衣服不用洗了，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只是希望孟小姐不要把感情当作儿戏，在下开不起玩笑……”
　　唐棣话轻飘飘，却字字诛心，孟清歌心中升腾起负罪感，事情好像往她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