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前篇（六）帅气爹亲和可爱崽崽的快乐面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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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度清景被抱着赶了一路，颠得小姑娘差点翻起了白眼，直接厥过去。
好在，某个神秘蒙面人还记得自己也算是个父亲，他换了个姿势把怀中的小女儿放平稳，让她恢复了一下身体情况。
半晌，恢复过来的度清景扬起小脑袋看向自家小爹亲，此时的傅华灯已经去掉了刚才那身伪装，露出自己真实的面容，度清景端详着他如今的模样，越是看，越是心酸。
阴阳学宗的傅华灯曾是道域多少春闺少女的心上良人，昔年翩翩佳公子，那般风流疏朗，俊美如青竹美玉，所到之处皆是赞扬与艳羡，赞扬其有魏晋遗风，姿态不凡；艳羡其娇妻地位一样不少，“人生赢家”不外乎如是。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却任由自己的胡茬长满下巴，双目深陷，眼睛里依稀映着小小的度清景，却又仿佛正在透过她的脸凝视着什么，一双眸子净得出奇。
旁的人眼睛干净，那是因为天真烂漫不知世事。
而他的眼睛干净，则是因为空洞无物，仿佛死一般的静默。
昔年玉郎君，而今憔悴客。
看起来，这两年他过得不好极了，连两鬓都染上了些许霜白。
可他分明连而立之年都不到。
这要是让小娘亲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啊？
度清景突然就不想去计较面前这人将自己抛给师尊不闻不问近两年的事情了，他现在这幅模样，分明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只是......
这样一来，他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度清景好歹也曾经和这个小爹亲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的为人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小爹亲表面上看着温润如玉，实际上他的心比玉石还硬，比玉石还冷，除了小娘亲，他基本没什么在意的，若非她是小娘亲和他共同的孩子，身上同时流有二者的血脉，他怕不是看连都不会看她一眼。
他此番冒着危险将自己从万学天府内带出来八成有这自己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慈父之情”。
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度清景原本因为生父突然出现而生出的惊喜之情都淡了不少，情绪有时确实会影响一个人判断，但等她真正冷静下来之后，看事情的眼光定会较之前更为开阔。
就在度清景看着傅华灯的时候，傅华灯也在端详着自己的女儿。
虽然她还很小，但从她尚未完全张开的稚嫩眉眼间，却已经依稀能看出她将来定是个小美人。
和她母亲截然不同的美人。
她长得更像他这个父亲，而不是如他所愿那样长得像她母亲。
“我的女儿啊……”
我和阿月唯一的女儿啊……
他曾经是那么的希望拥有一个同妻子生得相像的女儿，他甚至想过女儿出生之后的生活。
他可以教女儿读书识字，让她明为人处世之道；妻子可以教她琴棋书画，让她通四艺多才之礼。
他可以在女儿面前做一个严父，负责唱白脸，让女儿畏他惧他，但是在女儿被欺负的时候，他定会挺身而出，做女儿最坚实的依靠；而妻子却一定是个慈母，负责唱红脸，让女儿爱她敬她，在女儿被欺负的时候，她会温柔地将女儿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安抚，无比温柔地用帕子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等女儿长大了，定会生得同她母亲一般好看，到时候母女俩一起走出去，人人都会夸这是一对姐妹花，而他就跟在她们俩后面，手里可能还拿着她们买的许多东西，明明两只手都拿不下了，他却不愿意让旁人代劳。
这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买的东西，岂能假手于人？
有可能，他还会听到街上的人们对他的美满又羡又妒。
身居高位，实力出众，爱妻在侧，有女娇娇，亲友俱在，岁月悠长。
这叫他人如何不羡不妒？
这叫他怎么不恨？
“当真是......好一场美梦......”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
可笑着笑着，作为父亲与丈夫的这人又忍不住有泪，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隐于黑暗，破土而出，叫嚣着，呼唤着，将他劝服———
你看，面前这个孩子是你与妻子的骨血，是再正统不过的学宗后人了。
她生来就背负着学宗所有的仇与恨，她沐血而生，浴恨而出，她天生就该是复仇的刀刃。
她是你的女儿，就该听你的话；她是你与妻子的女儿，就该为妻子报仇。
傅华灯的眼神倏地坚定下来。
这是我的女儿，我与妻子的女儿，她自黄泉恨海而出，投生于我妻月仪腹中，就应同我一般，生而为刃。
度清景原本在看到傅华灯的眼泪时还有几分心疼，但是在注意到傅华灯猛地一变的眼神时，她内心深处的危险雷达立马敲响了警钟。
那是一种度清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眼神，带着呼唤破灭的绝望与孤注一掷的狠戾。
如一匹孤狼，风雪中踽踽独行，将死之际，乍见猎食，己方孤弱，敌方却强壮有力，奋而搏之，生死无心。
谁是孤狼？
谁是猎食？
度清景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想要唤回他明显已经飘远的思绪。
“爹亲？”
女儿的呼唤确实有效地唤回了父亲的思绪。
傅华灯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不知投向何方的目光晦涩难懂，却不像方才那般死寂又空洞，“好孩子，你还记得我？”
真好啊，女儿天生早慧，既然都能记住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那么想必作为母亲的妻子她更不会忘记吧？
毕竟她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二欢迎她的人，也是唯二爱她的人。
只是可惜，爱她的这两个人之中，终究没有他这个父亲。
“记得，师尊说过，爹亲以前也是学宗的骄子！”
傅华灯自嘲，“骄子？也不知是天之骄子？还是骄纵蛮横之子？”
明知他不是在问自己，度清景却还是斩钉截铁地答道：“一定是！天之骄子！”
孩子语气中的自豪与确定使得不称职的父亲不由地看向自己的手掌，经年的苦痛将他改变，那一双曾经为爱妻画眉、为挚友弹琴的手变得无比陌生，当年的鹣鲽情深、高山流水都被无边血海淹没，他在血海中不停地游着，时不时有同门的血液溅入他的眼中，他感到疼痛地闭上了眼，继续往前游着，对于其余的呼唤充耳不闻。
于是便没有看到在岸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正在等着他去接她的小姑娘，是他的孩子。
孩子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太晚了。
“对不起……”傅华灯低下头看她，小小的孩子头顶还有两个发旋。
民间传说里，头顶有两个发旋的孩子天生就聪明。
阿月，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她又聪明又可爱，跟你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你高兴吗？
傅华灯的眼神逐渐柔了下来，但是度清景并没有被父亲的温柔安抚到，她只觉得心惊，一种莫名阴寒的感觉侵入了她的骨髓，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一条冰冷滑腻的蛇正缓缓地从她的骨间穿爬而过。
她不由地再次发声，“爹……”
话未完，玉雪可爱眉眼精致的蓝衣幼儿便已经晕倒在了男子的怀里，男子宽大的手掌还停留她的小脖子后，他的手慢慢地向孩子的头部靠近，那双曾经与爱妻琴瑟和鸣的手，一只正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一只正认真仔细地抚摸着孩子的五官。
这孩子睁着眼睛的时候虽然更像他，但是闭上眼睛安睡后却多了几分她母亲空谷幽兰的神韵。
傅华灯的手向下移去，到了孩子稚嫩的小脖子处，他开始收紧了手，孩子的脸色逐渐红了起来，不过几息间，孩子的一张小脸就变得通红，并且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得更偏向不健康的紫红。
“学长你别抢啊！那是我给小影儿做的小帕子！”
已经陷入疯狂的父亲被脑海里突然响起的一句话制止，说出这话的那人音容犹在眼前，她微微一笑如那檐上的藤花，丹唇皓齿，秀色珪璋，眉目间还蕴着他所熟悉的、温柔了他整个年少岁月的清润隽永。
那人们口中锦心芳兰、素有“扫眉才子”之称的学宗高徒，本应一生安乐，却所嫁非人。
她许了一生的人不仅不能保护有白头之约的妻子，甚至还想伤害妻子用性命生下的女儿。
“阿月，你再等等......”
等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前篇（六）帅气爹亲和可爱崽崽的快乐面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