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校草想攻我》曹九野

30、第 30 章

　　束楚睁大眼，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噼里啪啦滑落，他哽咽道：“……为什么啊？”

　　柏空明手抬起来，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最后却手握空心拳，眼神安抚道：“你能认清自己的感情吗？”

　　束楚激动道：“我怎么会认不清自己的感情！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而且，我还想……”

　　束楚看了眼柏空明的唇，红着脸没好意思继续说。

　　柏空明立刻明白了束楚的未尽之言，他强忍住想摸摸嘴唇的冲动，脸慢慢红了起来。

　　两人红着脸默默相对而立，气氛变得黏糊起来。

　　最后还是柏空明受不了这种氛围，率先打断道：“同性恋的路很难走，我不希望你因为好奇或者其他，而遭受你不应该遭受的冷眼与嘲笑。”柏空明顿了顿道，“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想清楚。”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束楚有些委屈，“你说那么多，是不是不想跟我谈恋爱？”

　　柏空明没说话。

　　束楚感觉自己懂了，他难掩失望，片刻后他认真地看着柏空明道：“没关系，我会追求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柏空明的心变得又酸又软，不知道要对认真的束楚说什么才好，最终他叹了口气，道：“现在还去散步吗？”

　　“去。”束楚紧挨着柏空明，两人胳膊相贴。

　　柏空明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束楚再次黏着他，柏空明又挪，束楚又黏……最后柏空明被挤着离开了路，踏进草丛。

　　他哭笑不得，玩笑道：“束同学还挺霸道。”

　　束楚狡黠地笑了下，随后用手紧挽住柏空明的胳膊把他拉回来，他道：“这样就好啦！”

　　“……”柏空明忍不住道，“你是小女生吗？”

　　束楚不满地哼了声，理直气壮道：“是又怎么样。”

　　柏空明：“……”

　　柏空明的理智告诉自己，要与束楚保持距离，不能让他越陷越深；可他的感性却贪恋束楚的温暖。

　　他心想，就今天，就放纵今天一天。

　　柏空明说到做到，暑假里，束楚每天都会找他聊天，柏空明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此外束楚总想约柏空明出去，柏空明全都狠心拒绝。

　　——但把束楚往外推并不会让柏空明感到开心，他反而郁郁。

　　兴致不高的柏空明暑假什么也没做，大多时间都窝在家里，就连肖满几人约他也约不出来。

　　等到八月，束楚要回姥姥家。他还记得柏空明生日就在八月，他想为柏空明过了生日再走，却被柏空明拒绝了。

　　柏空明十七岁的生日没有与朋友一起过，只在家里与柏爸一起吃了个蛋糕。

　　束楚遗憾的回了姥姥家。他在姥姥家除了每日坚持不懈的与柏空明闲聊，还养成了在朋友圈分享生活琐事的习惯。

　　柏空明没点过赞，但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点进他的朋友圈，看看束楚今天又做了什么。

　　八月中旬有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就是柏空明妈妈的忌日。

　　每年的这天，不管柏爸多忙都会抽出时间，与柏空明一起去扫墓。

　　去年忌日时柏空明因为腿断了没能去，今年天还没亮他就醒了。

　　他知道柏爸这天心情不太好，于是他起床洗漱后去厨房准备早餐。他不会做复杂的，直接热了吐司与牛奶。

　　结果多士炉时间没掌握好，吐司有些糊了。

　　然而这已经让柏爸欣慰不已，他吃着糊了的吐司笑容满面。

　　两人吃完早餐，拿着袋子装了些柏妈妈生前爱吃的点心与梅子酒，在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束白玫瑰后，便驱车前往墓园。

　　路上柏爸有些沉默，柏空明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也没有说话。

　　平常日子墓园人不多，两人下了车，在安静到能听见知了叫的路上走了会儿，就到了柏妈妈的墓前。

　　柏妈妈的墓碑有人定时打扫，很干净，但柏爸依然提着水桶仔细擦拭一遍。他们把带来的东西整齐地摆放在墓前，柏爸便蹲下来小声地与柏妈妈说着悄悄话。

　　柏空明安静地站在一旁。

　　柏妈妈是因乳腺癌去世的，去世前遭受着病痛的折磨。那时柏空明还小，他对妈妈去世的场景印象不深了，只记得守灵的夜里柏爸抱着他，像现在一样对着柏妈妈的牌位轻声说话。

　　柏空明本来头一点一点的要睡着，却因为就坐在柏爸怀里，被他的声音吵醒。他迷糊间，听到柏爸不停喃喃道，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随后砸在柏空明胳膊上的泪水，让他彻底清醒。

　　一直过去这么多年，因为那滴滚烫的泪水，他仍记得那个夜晚。

　　柏空明有时很羡慕爸爸妈妈的爱情，少年时一见钟情，相互倾心，长大后扶持着前行。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样美好的爱情太残忍——曾经多美好，对留下来的那个人就有多残忍。

　　柏爸说完悄悄话，站起身拍拍柏空明的肩，道：“蕊蕊，一一十七了，个子快比我高了。”他笑了下，“一一长大了，早上都知道给我准备早餐了。”

　　“爸！”自己准备的早餐没有技术含量，柏爸还特意提起，让柏空明有些害臊。

　　“哈哈哈。”柏爸爽朗地笑出声，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柏妈妈的墓碑，“一一是大孩子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悄悄带着男朋友来见你，你到时候别惊讶，一一喜欢的人肯定是好孩子。”

　　柏空明脸上的红润立刻褪去，他脸煞白，颤声道：“爸……”

　　柏爸笑道：“先给你妈打个预防针，事到临头才告诉她，她肯定会对爸爸生气。”

　　柏空明无奈，内心的惶恐不安倒是淡了许多，他迟疑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我喜欢男生？”

　　“也许这就是父子间的心有灵犀吧。”柏爸略显调皮地朝他眨眨眼。

　　柏空明：“……”

　　柏空明小心翼翼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柏爸沉思了下，道，“希望你交的男朋友长得别太丑，你要知道，你妈是个颜控。”

　　柏空明双眼发酸，他不想哭，便抬起头看着天空，瓮声瓮气道：“爸你究竟怎么发现我性取向的？”

　　“网页不关可不是个好习惯。”柏爸道。

　　柏空明恍然。

　　他初中刚发现自己性取向时，心里惶恐，不停在网页上搜索相关条目。而他的电脑从来不关，也没有密码，碰到就会唤醒电脑。

　　柏空明道：“我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没想到这么早你就发现了。”

　　“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会对我说，结果都要交男朋友了还不告诉爸爸，爸爸好伤心。”柏爸故作伤心道。

　　柏空明笑了下：“我没有男朋友。”

　　“咦？”柏爸疑惑，“过年时跟你打电话的男生不是你男朋友？”

　　柏空明觉得自己在柏爸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

　　他无奈道：“那是束楚，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柏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谈恋爱不需要瞒着爸爸，要知道我跟你妈初中就在一起了。”柏爸说到这有些得意，仿佛这是件很骄傲的事。

　　随后他又严肃道：“但是爸爸希望你在成年前不要做逾越的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柏空明心里发软，他点点头郑重道：“我知道的。”

　　柏爸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顾虑。”

　　柏爸对同性恋并不了解，他刚发现柏空明性向时非常震惊，随后焦虑的不停查找相关书籍，才知道性向不同是件很正常的事，他们只是喜欢上了与自己一样性别的人罢了。

　　柏爸道：“你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喜欢谁也是你的自由。你要记得，就算其他人都不理解，你的背后也还有我。爸爸只希望一一能永远快乐。”

　　“爸……”柏空明瞬间泪崩，他把脸埋进柏爸的颈窝，泪沾湿他的衣领。

　　柏爸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刚还说你长大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我在你面前就是小孩。”柏空明鼻音很重道。

　　柏爸笑了下，为了安抚柏空明，故意玩笑道：“爸爸一直等着你跟爸爸坦白，然后领着男朋友与爸爸认识，结果坦白等不到，男朋友也没有。一一，你不行啊。”

　　柏爸主动说开，也是以为柏空明有了男朋友。虽然他相信柏空明不会做出逾越的事，但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柏爸也不能过于肯定。说开了，起码他可以为他做些性科普。

　　柏空明破涕为笑，他站直道：“我怎么不行了！”

　　“那你怎么连男朋友都没有？”柏爸取笑道。

　　“……”柏空明无力反驳。

　　“一一，”柏爸道，“别为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柏空明一怔，点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