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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当了这替死鬼,就能保夏府周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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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裳醒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让她没想到的是,庄寒竟然还在。
 他背向她负手而立,挺拔的像株笔直的竹子,月光偷偷从窗外倾泻下来,给他的侧脸打上了一层奇异的光晕,削弱了冷冽之气后,他显得更加俊朗温良。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苏裳的心柔软的像是裹了一块上好的绸布……也难怪外人都传这护国大将军天性暴虐冷淡,却仍然挡不住各路千金们芳心暗许。
 “看够了吗?”
 正看的出神,庄寒冰冷的声音响起。
 苏裳脸一红,慌忙挪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攥着庄寒的衣襟,她像捉了块火炭似的火速抽回了手,这次连带着耳朵都一起红了。
 庄寒怎么在这里?
 她睡着的时候有说什么胡话吗?
 庄寒为何要救她
 一连串疑问堵在苏裳心口,但在庄寒锐利的眼神里,苏裳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慌忙起身欲下床行礼,却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嘶”得轻呼了一声,狼狈的摔倒在地。
 庄寒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无所适从。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他全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实际上,庄寒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的腿站的生麻,就因为怕惊扰这女人,几个时辰内竟像中了蛊般未挪动半步,他试着将衣襟抽开,可每次稍稍一动,女人就攥的更紧。
 他堂堂护国将帅,征战沙场多年,敌方曾用心腹之将来要挟他退兵,他都不为所动,如今,倒被一个小女子困在了这方寸之屋里,说出去让人耻笑!
 
 “谢大人救命之恩”
 苏裳忍着痛向庄寒行礼,不经意间撇到他衣襟被她攥出来的褶皱,苏裳羞的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去。
 屋内一片寂静,庄寒并未回话。
 苏裳看着庄寒的鞋尖缓慢地从她的正前方往后绕去,绕到身后站定不动,她的呼吸愈发急促。
 旁人都怕庄寒,她倒不怕,只是一见到庄寒,就没由来的心跳紧张。
 突然,后背传来一片奇异的冰凉,庄寒竟用剑挑开了她的衣裳。
 被烧伤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好像终于有气力呼吸一样,愈发钻心的疼。
 苏裳紧绷着身子,动都不敢动,剑尖正抵着她的脖颈。
 “夏侯一家去了哪里?”
 好听的声音响起,却像掺了霜一般冰冷。
 “奴婢不知”
 苏裳说的是实话,夏夫人走之前,并未交代去处,她连侯爷和小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剑的力道加重了一分。
 “为何穿着夏妍的衣服跪在侯府的密室内?”
 苏裳咬着嘴唇。
 他竟知道清心阁是间密室?
 兴许夏夫人说的难,与庄寒有关?
 苏裳不知如何回答,便固执的沉默着。
 庄寒的剑玩味的在她的后背轻轻滑着,好像一双手在游走,一阵阵酥麻感传来。
 “你当真以为,当了这替死鬼,就能保夏府周全了?”
 剑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苏裳吃痛地垂下头,脸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在地,后背像受了鞭挞般火辣辣的疼,可庄寒的剑还抵着,她只得拼命打起精神逼自己坐起来,耳边还有他森森的逼问声,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见她态度冷漠,庄寒有些恼怒,正欲呵斥,定睛一看,却见地面已濡湿了一片,看得出她在勉力支撑。凝脂般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眉毛因为疼痛微微蹙着,嘴唇有点点殷红渗出。庄寒心里一动,终是不忍。
 干脆利落的收剑入鞘,一双大手将苏裳从地上捞起,轻轻的放在床上。
 苏裳没有气力挣扎,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晌才传来一声微弱的
 “谢大人”
 庄寒心乱如麻。
 夏侯府走水,外面正议论纷纷,他冲动的要去救夏妍,却不想带回这么个麻烦。
 现在,进不得,退不得。
 倘若放她走,外面定要追究夏妍的下落。
 圣上还未定罪,若有意放夏侯一马,倒也罢了,就怕夏慷此举激怒了圣上,若下令彻查,夏妍必受牵连。
 所幸夏慷对这唯一的千金保护的极好,城内见过她真容的人也没有几个,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找具和夏妍相似的尸体,再封住这女人的嘴,掩人耳目倒也不难……
 想到这里,庄寒心里已有些眉目,转身欲走,却看那女人仍是副受惊的样子。
 适才他挑开她的衣裳,原是想逼她吐出夏侯的下落,却看到女人的伤口处布满了大大小小基低发红的水泡,定是他救她出来时,不小心被火舌撩到的。
 庄寒犹豫了一下,折了回来。
 苏裳本因庄寒要出去正松了口气,却见他莫名又立在床前。
 “转身”
 庄寒低声命令道。
 不知道他又要怎么逼问她,但想到要将丑陋的伤疤暴露于他面前,她多少有些不情不愿。
 正磨蹭的功夫,头顶又响起庄寒的声音。
 “难不成要我帮你?”
 苏裳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知道庄寒没耐心,这句话可不是吓唬她的。
 强忍着疼痛转过身,苏裳视死如归的紧闭上眼睛。
 要杀要剐,悉听他便!
 过了好半天,她以为的折磨没有来,倒是庄寒的手覆了上来。
 庄寒在给她上药!
 因为常年征战沙场,庄寒的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在她的皮肤上划过时,有种微妙的痛感,但所到之处,烧伤的灼热瞬间清凉了不少。
 苏裳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一定像具烧红的木头。
 察觉到她的脖颈僵硬的梗着,庄寒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在手心涂上药膏,小心的绕着烧伤的边缘打圈,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却难免会碰到伤口之外的皮肤。
 兴许是她生的太白,皮肤也嫩的像刚蒸好的蛋羹,庄寒的指尖感受到少女特有的滑腻,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乱了节奏。
 他虽是护国将军,除了半梦半醒间与夏妍有过肌肤之亲外,这样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倒还是头一次。
 也不知道夏妍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夏妍,他清醒了不少,敛定心神上好药之后,还未等苏裳开口,他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侯府失火一事,长安城内必已大乱,我虽救你出来,但无意与此事扯上干系,待风声过去,我自会送你出城,这段时间你先留在府内,切勿让旁人知晓”
 “否则”
 庄寒的眼睛危险的挑起。
 “我可不会像侯爷一样,赏你这么舒服的死法。”。
 苏裳忍着痛,吃力的系好衣裳。
 “奴婢记住了”
 刚才她还诚惶诚恐的感激庄寒,现在才知道,庄寒不过是怕外人看到她的伤疤,牵连至他罢了。
 可她既已答应夏夫人,若她被救出,那小姐会不会有难?
 念及此,苏裳又乱了手脚。
 “等等”
 庄寒还未踏出房门,她斗胆叫住了他。
 果不其然,庄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漆黑的眸子像剑般凌厉的看着她。
 “奴婢谢将军救命之恩,可奴婢本应替小姐受难,将军将奴婢救起,小姐……”
 剩下的话苏裳没有说完,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自己都觉得她好不识好歹,但承诺在身,若庄寒发怒将她送回清心阁,她也认了。
 没成想,庄寒仿佛料到她会这样问。
 他收回了目光,剑柄在黑夜里发出森森的光。
 “在这长安城内,活着可比死难多了”
 话音未落,庄寒已疾步离开。
 苏裳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她只觉得如芒在背。
 诚然,像她这样的人,能活着就是天大的恩赐,她本该高兴才是,可想到有另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
 天已微微泛起鱼肚白,夏府一事,长安城内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仇杀,本就是为了灭门,还有人说,是侯爷畏罪自杀以死谢罪,为了保全清白的名声。
 “唉,真是可惜了侯爷的千金了,据说,长得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呐”
 “谁说不是呢?造孽啊”
 衙役们也是草草勘察后,便下了夏侯一家皆已殒命的结论。
 这倒是省了庄寒不少事。
 整个侯府死伤惨重,尤其是侯爷和夫人的屋子,更是被烧的面目全非,上百名仆役在梦里就已吸入浓烟窒息而亡,好多具尸体压根看不出生前的容貌,若不是知晓夏慷的阴谋,连庄寒自己都不敢判定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牵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进来,侯爷的心当真是石头打的。
 庄寒心里冷笑一声。
 堂堂一国之侯,倒这般贪生怕死,手上沾着百余人的血,就是逃,逃得出良心的桎梏吗?
 
 看着如同人间地狱般的侯府,庄寒又想起昨夜被他救回来的女人,她被临时安置在他房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交代了密使盯着这几日出城的人后,庄寒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昨夜一宿没睡,这会才觉得困意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