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延安

8、第 8 章

　　白云死了……
　　郑义浑浑噩噩的回家倒在床上，枕着胳膊发呆。要是白云真的死了，自己在游泳池遇到的人是谁？是遇到鬼了，还是白云有双胞胎姐妹？
　　想到这里，他猛地坐起来，又给同学打电话。
　　电话接通，一听到郑义的问题，那同学就叫起来，“我说兄弟你没事吧，怎么跟死人较上劲儿了。要是闲得慌，哥们儿给你找辙……”
　　“……”再次从别人口中确定白云不在人世，郑义脑中一片空白，心脏跟着紧缩起来，同时一种被钝器击中的痛楚蔓延全身。痛楚中，本来不是特别明了的事情，一下子清楚地摆在了眼前。同学的声音依旧带着一种满不在乎地调侃。而这让郑义有些难以忍受。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几乎是吼着说道：“我没空！你赶紧告诉我白云有没有姐妹就成。”
　　同学安静下来，过了片刻，他才火大地吼道：“见鬼了！郑义！我说你吃了枪药不成？！”
　　“我就是见鬼了！”郑义冷硬地吼着，发泄心中地窒闷，“我前几天看见白云，还和她说话来着。可现在有人告诉我说她去年就死了！你说我是不是见鬼了？！”
　　“……”同学沉默起来，半晌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当回事。前几天我哥跟我说：郑毅家里闹鬼了……啊，不是说你啊。是说咱们上一届的郑毅。我哥说：他们家里老是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子走来走去，还把屋里都给砸了。警察勘察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前几天郑毅他妈上楼时就被人给从楼梯上推下去，现在还医院住着呢。就昨天，他爸下班去医院的时候又险些被车撞上……你说这事邪乎不邪乎？”说道这里，同学将声音压得更低，“我哥说：他们家里的鬼可能就是白云，白云活着的时候就很疯，一个劲儿地追郑毅不放，这死了看到郑毅又交女朋友，不甘心就回来闹了……”
　　郑义一把掐断电话，将手机远远地抛了出去。他不愿意听同学说话时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抱着脑袋，郑义坐了一会儿，忽然自床上一跃而起，推门向外就跑。一开门碰到提着一捆子烧纸的老妈，他侧身让过，然后顺着门边溜出去了。他老妈看儿子跑得急，也跟着急起来，在后面喊：“哎，郑义！这么晚了，你跑哪去？！”
　　郑义顾不得回应，三步并作两步，飞一样跑下楼去。
　　楼外，路灯一排排站在道旁，向远处伸延，好似通到了天上。天空中一轮满月正银辉漫洒。
　　郑义沿街飞快地跑着，跑出小区老远，才想起打车。可他等了半天，发现原本处处可见的出租车，今天竟然难寻一辆。郑义一边走一边找，这才发觉道旁或是小区门口都有人在烧纸。纸钱和飞灰在热空气的作用下飘飘洒洒，衬着闪烁明灭的火光，即便是明月当空，路灯明亮，依然让人感到一种阴惨惨的感觉。
　　郑义想起来，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他记得以前奶奶总在这一天给去世的长辈们烧纸，说是这一天鬼门大开，阴间的大鬼小鬼才能出来，享受人间的祭祀。那时，郑义从来不信，说奶奶在搞迷信活动，可现在他坚持几十年的信仰，似乎要摇摇欲坠。
　　又走了两百米左右，郑义终于碰到一个不忌讳鬼节的司机，他赶紧拦车奔郑毅的家。路上，他给郑毅打了个电话。这个号码还是当初要为白云送东西而和住址一起要到的。接通时，郑毅对见面的请求似乎并不奇怪，很快答应下来。虽然郑毅声音很平静，但郑义还是觉得自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透着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