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延安

6、第 6 章

　　钥匙坠儿没能交给郑毅，而郑义却再无法还给白云。白云消失了。之后几天，郑义只能在夜里梦到她。准确地说应该是郑义梦到自己好像变成了白云……
　　梦里……
　　太阳明晃晃的，晒得热空气中的楼房都有些变形。道旁绿树无精打采的站着，只在微风掠过的时，深深浅浅的绿色才流动起来。郑毅感觉自己站在游泳馆楼前的阴影下，焦急地等待着。
　　忽然，他的心急促地跳动起来。
　　郑毅来了，依然是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然而街对面的郑毅却没看到自己。他正笑对着身边另一个文静娟秀的女孩子。看见两人亲昵的样子，郑义感觉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而这股心火在灼热的阳光下，更加旺盛，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跑出阴影，去追郑毅，要追问他：那个女孩子是谁？他说没空和自己来游泳，为什么有时间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出来逛街？！
　　热风袭来，吹动树叶，树叶随风而动。地上的树荫随风流动起来。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流动的阴影中冲出。郑义想躲，可是那个庞然大物实在太快了。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又落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想爬起来……郑毅要走了，再远就追不上了……可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动也不能动……
　　郑义急促的喘息着，似乎想要呼喊，可天忽然黑下来，他什么也看不见，意识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郑义感觉自己在游泳池里，看到一个傻小子在儿童游泳池里扑腾，那样子特傻，特逗。郑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小子很眼熟，因而就算那个傻小子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没有不舒服，反而想道：嘿，哥们，就算咱长跟潘安似的，你也甭这样看啊。咱对男的可没兴趣。然而，等那傻小子叫自己“白云”时，郑义不由一惊，低头看到自己，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热裤和吊带背心……郑义吓得又是眼前一黑。
　　等再次一睁眼，场景又变了！
　　郑义发觉自己站在一间装潢的很富丽堂皇的客厅内。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郑义仔细一看，正是那个同名的郑毅和他女朋友李薇。房间很安静，两人正耳鬓厮磨、喁喁低语。突然郑毅说了一句话，李薇脸一红，用力捶了青年一下，又窝到青年的怀里嗤嗤笑了起来。郑毅则心满意足地笑着亲吻了下女孩子的头顶。
　　郑义的心火又一次升腾起来。他走到两人身前，可那两人竟根本没有看他，依然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郑义俯身大力地拍着茶几，试图提醒那两个人，但是两人仿佛故意和他作对一样，越发亲昵。郑义忍无可忍，拼劲全力，猛地一踹两人身前茶几，茶几受到打击，终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惊醒了两人。那两人慌里慌张地坐直，却没有发现人影。李薇忽然笑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人呢。”郑毅也疑惑起来，“不是你踢的。”女孩子连忙否认。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最后郑毅说道，“家里没人，刚才肯定是咱俩不知不觉谁踢了茶几。”“那肯定是你。”女孩子笑着。青年也笑了。
　　郑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更加气闷，他走到两人面前，怒视着他们。见他们根本不理会自己，郑义受不了被忽略，使劲儿地用拳头砸着茶几。茶几发出“碰碰”的声响。沙发上的青年男女面面相觑，随即脸色惨变。李薇惊恐地扑到郑毅怀里。郑毅也神色惊惶地看着茶几，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终于醒悟，拉起李薇跑了出去。
　　郑义感觉自己在这个精致又干净的房子里走来走去，在找到一处明显是青年男子的卧室时，走了进去。
　　卧室不大，但有大大的落地窗连着阳台，让空间显得开阔不少。深蓝色的床单和白色的家具，令开阔的房间显得干净清爽。郑义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打开灯，走向墙角置物架。置物架上摆着车子的模型和几个相框。相框里的郑毅笑得温文含蓄。郑义撇开模型，一一敲碗照片，才走回床边，在大床上坐下，又慢慢躺倒。他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摸着柔软的枕头，心底被一片温柔填满。待摸到枕头下面，郑义感觉硬物咯手，便顺手将东西拿出来。拿出来后，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很精致的镜框。镜框里的郑毅和李薇笑得甜蜜快乐。
　　郑义黯然，随手把将镜框砸在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让郑义心里好受些。接着他跳起来四处寻找，寻找郑毅和李薇有关的东西，只要看到就狠狠的砸，用力的踩。被波及的吊灯开始摇晃起来……就在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打开门，出现在门口，两人看到被毁的房间，和不断落在地上的物品，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梦，断断续续的。
　　郑义随后仿佛看到一群一群的人来了又走；那被砸的房间又干净起来；那个和自己同名的青年正阴郁地坐在床上，不知思索着什么；那对中年夫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眼神带着慌乱地时不时探头偷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