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延安

5、第 5 章

　　虽心有不甘，郑义次日还是早早到了游泳馆。
　　太阳西沉。天边的晚霞与青色的云交相辉映，勾勒出一幅颇为沉重的画卷。郑义没有进到里面上课，只是坐在游泳馆前面的台阶上等待。
　　白云还没来。
　　郑义点上一颗烟，默默地抽起来。他并不经常抽烟，尤其看到大学里班上的女同学对吸烟者嗤之以鼻的样子，更是没有在公共场所吸过。可是今天，他心里烦，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天黑得很慢，郑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想着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他不懂白云既然能在全校师生面前勇敢告白，现在却为什么不敢自己去见人，反倒是他陪着去。至于说不知道地方……郑义把将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碾熄，紧跟着续上一根，狠狠地嘬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他继续在琢磨：白云告诉自己像谁打听郑毅的地址，她自己为什么不去找那些人？或者连自己都能打听到的事情，和郑毅同一年级、又是他前女友的白云怎么会找不到？
　　艳丽的晚霞最终被青云吞没，天黑了，道旁路灯次第亮起来。
　　郑义坐在道旁，看着路灯，以及等下或长或短的影子，忽然心中一动。他记得昨夜自己看过自己的影子，那时灯下似乎也只有自己的影子……郑义心中一凛，随即失笑，暗道：这是现实，又不是小说里面。一定是自己喝酒喝糊涂了。
　　“喂！”白云的招呼声将郑义从沉思中惊醒。郑义甩掉手里的烟，站直起来，眼却不自觉地往地上瞟。可惜白云此时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连脸都看不清，更何况是影子？
　　白云瞧了瞧紧张的郑毅，突然问，“怎么了？我后面有什么？”
　　“没有！没有！”郑义赶紧否认，不敢再看。
　　白云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的钥匙圈，钥匙圈的银色坠子是一个戏曲里的书生娃娃，不过娃娃身上有一块暗褐色的污渍，不知是沾染上的什么东西。白云说：“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郑毅吧，我有事儿就不去了。”
　　郑义心里“咯噔”一下，有说不出的怪异，但还是答应了。
　　* * *
　　城不大，郑毅住的地方是新开发的小区。小区很整洁，楼间距大，有草坪假山，据说是比照什么山庄，专门为富人打造，所以在本地很有名。郑义骑着破自行车进小区的时候，被保安盯了好一会儿。幸亏他人长得老实，衣服也挺整齐，这才混了进去。
　　郑义找到郑毅住的单元楼层，又在外面转了几圈，抽了两根烟，才咬牙按下门铃。应门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这女孩子该是很文静婉约的。
　　郑义隔着通话器，装得和蔼可亲，“啊…你好…请问郑毅在么？有人托我给他送点东西。”对方问了他的名字，郑义他含混应对，只说自己是四中的。。
　　“那我这就开门，你请上来吧。”女孩子温温柔柔地说着，随即“咔哒”一声，楼门口处的锁打开。
　　郑义仔细瞅了瞅在电视里才看到过的门锁后，向楼上走去。走到门口，他靠在墙角里呆了一会儿，按下门铃，同时心里还乱七八糟地想着刚刚说话的女孩子是谁……
　　来应门的是郑毅。他看到来人虽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客气的寒暄，问他有什么事。郑义上下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一时没有说话。里面有人看动静有些奇怪，就走过来站在郑毅身边，仰头望着青年，问：“怎么了？”
　　郑义看着那秀丽的女孩子，折向郑毅，迟疑问：“这是……”
　　郑毅蹙眉，没说话，眼中现出些不耐烦。
　　“我叫李薇，”女孩子笑吟吟地回应，随即挽起了郑毅的胳膊，道：“是郑毅的女朋友。”
　　女朋友？！郑义大吃一惊。一旁郑毅握住李薇的手，不悦地看着郑义，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郑义回神，心中百味杂陈。他将口袋里的钥匙圈紧紧捏着，犹豫良久才拿出来。
　　郑毅一看到钥匙坠，脸色遽变，大声喝问：”这是谁给你的？你拿它来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白云托我把东西交给你！”郑义脸色沉了下来，没好气的回答。无论什么人无缘无故地被人斥责，心情都不会好，尤其那人还是心底的一根刺的时候。
　　郑毅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冷冷地看着郑义，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告诉你我不要，你赶紧拿走。”说完，便当着郑义的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郑义火起，抬腿就想踢门，可脚在碰到防盗门时，又猛然收回。他恨恨地将钥匙坠儿收到口袋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