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侦探事务所2》风见糖

41、高医生的徒弟

　　见过了高言，王珏一推门，正撞上前来探病的高远山。
　　他还穿着自己的标志性外套——白大褂，像混迹在济世医院中的医生，一见面就激动地握住了王珏的手，千恩万谢的让王珏十分不适应。
　　听他絮叨完，王珏一脸终于摆脱麻烦的轻松甩甩手准备离开，高远山突然又说话了。
　　“言哥有没有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朱伶？”
　　王珏回忆了一下刚才他和高言不多的对话：“没有。”
　　“哦。”高远山有些纳闷，这几天每次来看高言他都会喃喃这几句话，对自己认错人了朱伶的灵魂感到懊恼不解，真的见到王珏之后，竟然没问吗？
　　从高远山的表情王珏看出高言是想知道答案的，就告诉了高远山：“跟鬼打交道多了，是人是鬼还是分得清的。”
　　高远山点点头，换了个话题：“姚锦哲还在我那，你要去看看吗？”
　　王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晚上我和修文一起去。”
　　“好。”
　　高远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进了高言的病房。

　　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工作，见到办公室的同事们修文感到有些愧疚。对公司请假的理由用的还是受伤未愈，虽然确实他身上前前后后受了些大大小小的伤，但严重的已经痊愈了，剩下的就是些皮外伤。他最近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在照顾昏迷的王珏，王瑾对他的休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起躺了这么久的王珏，修文已经把自己养得健健康康的了。
　　公司里的同事并不知道他具体的情况，刚一回来大家还是围上来嘘寒问暖，塞给了他不少小零食。突然来上班，发现之前的工作已经被友爱的同事瓜分没了，手上没什么积压的工作，他便早早地按时下班了。
　　回家接上王珏，车刚停到宠物医院门口，优心就开门来迎接了。
　　见到活蹦乱跳的王珏，她也很开心。她的开心源自于，王珏康复了之后修文就可以工作了，他还是她的编辑，可以继续探讨工作上的话题。收获爱情是难了，那就专注搞事业吧。经过这一系列惊心动魄，她算是看开了。而且真的爱一个人，看他收获自己的爱情，也还是……能够祝福的吧？
　　优心今天穿了件猫娘套装，特意把手套摘下来，上手捏了捏王珏的脸，这软软的手感确实不错。
　　王珏嫌弃地打掉优心的手，忍着炸毛的冲动，向里间张望。他们是来看姚锦哲的，但是进门以来除了一屋子动物和来访的患者主人，就只有优心出现。
　　之前一直忙着处理高家的事情，关于姚锦哲的安排他们都没有讨论过。王珏救人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刚救出来的时候姚锦哲身体又不好，加上王珏自己这边手忙脚乱的顾不到他，他就呆在优心那儿了。现在人康复得差不多，经常跟优心到宠物医院帮忙。但是这是高远山的地方，虽说他跟高恒有点势不两立的势头，两人还是有血缘的亲属。不知道高远山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姚锦哲是不是愿意在这帮忙。
　　从被救出来之后，姚锦哲一直话不多，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爱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迎着阳光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暖的气质。就算遭受了那么多不堪回想的遭遇，他现在依然满眼温柔。
　　这些是优心说的，姚锦哲正在诊察室里面给高远山打下手。
　　宠物医院今天有患者，是一只年龄比较大的金毛犬。本来高远山知道王珏他们要来，已经准备关门了，主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说是刚下班，一定要让医生看一看，高远山看着来人跑得满头是汗，急得直慌张，就接待了。
　　主人现在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检查结果，对出出进进的人没怎么关注。
　　王珏和金毛犬的主人一起坐在长椅上等着，见高远山出来，抬眼望了过去，但没出声。宠物主人要着急得多，连声问“怎么样？”
　　“年龄大了，消化功能下降，以后喂它食物的时候注意些就好了。”不得不说，高医生在对待患者和家属的时候那个正经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主人拎着高医生开的药，抱着毛孩子回家了。
　　从诊察室又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竟然是姚锦哲。
　　“什么情况？”王珏以为姚锦哲还是一个“病人”的身份，没想到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医生。
　　优心眯起眼，她不是第一次见姚锦哲这么穿。她始终对姚锦哲穿白大褂的身影很满意，他虽然不算高，但身材比例不错，这件是高远山在地下医院拿了件女生穿的，在他身上简直太配了。优心默默决定下一本书一定要写一个医生男主角！
　　高远山最近已经跟姚锦哲混得比较熟了，边拍着他的肩边跟王珏解释：“俗话说，久病成医嘛，以后他就是我徒弟啦！”
　　王珏却出言回怼：“他生的是人类的病，你让他当兽医，看不起谁呢？”说完他看了眼姚锦哲，对方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好像看见这么多人很开心，他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反对了。而且他确实没有想好要如何安置姚锦哲，高远山这个决定，看起来对谁都好，只要姚锦哲愿意，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仿佛听到了王珏的心声，修文关心了一下姚锦哲的态度，他走近之后语气轻松询问：“可以吗？”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听起来都和蔼可亲，生怕第一次见面时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太过冲击，让姚锦哲想回避难以说出真心话。
　　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姚锦哲微抬起头，笑容晃眼：“没问题。”
　　姚锦哲的眉眼跟王珏有七八分相似，修文还没能在短时间内适应。愣神的瞬间，王珏拽了他的衣角，把他拖到了自己身后。
　　高远山装作没看见，他对王珏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很是不齿。一直在高恒手下小心翼翼讨生活的姚锦哲敏锐地发现了王珏的不悦，向一旁走远了些，打开宠物笼开始照顾起它们。
　　看见姚锦哲动作熟练，高远山满意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指着姚锦哲，继续为自己这个决定做解释：“他身体太虚弱了，内脏器官小毛病不少，还有接受过肾脏移植的痕迹。应该是先天不足，离了医院不好活。”
　　对于高远山的检查结果，姚锦哲没有提出异议，他的身体状况他知道，这位兽医说得一点没错。
　　姚锦哲正在跟一只小仓鼠玩得很开心，白色毛茸茸的一小团在他手上爬来爬去，他反复交叠着两只手，给小仓鼠铺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人和仓鼠仿佛都在这种无意义的活动中找到了极大的乐趣。
　　终于接听完预约电话的优心也来到了姚锦哲身旁，时不时戳一下小毛团，看它装死，确实很有趣。她作为最近和姚锦哲接触最多的人，对他今后的安排也很有发言权。她很同意高远山的建议，便没多说话。
　　他们之前都知道姚锦哲身体不太好，但没想到差到这种程度。而且他们一直以为姚锦哲身体状况差是被高恒虐待的，现在看来，高恒竟然有在照顾他，没想到照顾得还算用心？
　　“跟小动物接触对他有好处，养他一个闲人我养得起，就当给我二叔赎罪了。”
　　姚锦哲迎着阳光扬起笑脸，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喜欢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动物，它们虽然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却可以感知你的情绪，在你心情低落时，蹭你的裤腿安慰你；他也喜欢这些人，不仅带他脱离苦海，还在他失去支撑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在这个不那么友善的世间，给他足够的关心与温暖。
　　看着姚锦哲的笑脸，修文忽然觉得，高恒似乎，也做了那么一件好事。至少他拯救了这个体弱男孩的生命。或者说，是半件？因为他所赐予的生活，过起来并不是那么舒心。
　　关于高恒的判罚，警方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司法部门的程序复杂而严谨，高恒身上的罪名又不是简简单单的，涉及到数罪并罚，肯定会需要更长的时日。或许久到这些人的生活都走上正轨，某天晚上，吃过晚饭，躺在沙发上休息，电视里传来高恒的判决，每个人才会想起，我们还有过那么热血的时光。
　　整个宠物医院现在洋溢着一种现世安稳的幸福感，每个人都淡然而缓慢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没事做的就发发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的日子，仿佛往后都可以如此闲适。
　　突然，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静。
　　“我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修文的右手成拳状，无意识地托着下巴。这种感觉他第一次来就有，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对这里有什么记忆。
　　直到高远山一拍脑门，从一本厚厚的医书里拿出一张照片，偷偷塞给王珏。修文瞥了一眼，照片上的年轻人终于揭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