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遗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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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届Division Battle结束后，饴村乱数失蹤了。
当神宫寺寂雷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当时他正在手术室里竭力从死神手中抢救人命，由于伤势过于严重，併发出多重衰竭现象而性命垂危，这场分秒必争的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在患者的生命迹象奇迹似的恢复平稳后才得以宣告结束。
长时间的耗神与紧绷使精神变得有些薄弱，如释重负的寂雷松了一口气，褪下手术服，交代过后辈琐碎的注意事项，并礼貌的互相慰问，他便暂时休息去了。
因为手机不能带入手术房内，会分散注意力，因此当他查看手机时，未接通话已经有将近三十几则。
他先大致查看了一下所有的纪录，最新的都来自同一个人，而且似乎很紧急，每一通等待接听的时间都越来越短，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平白无故的联络自己，总之还是回拨询问吧。
「喂？是梦野君吗？我是神宫寺寂——」
然而没等他说完，对方就罕见焦急的打断了他。『神宫寺先生吗！？小生是梦野幻太郎！请问您知道乱数身在何处吗！？』
果然是因为饴村君吗，毕竟他和梦野幻太郎唯一的交集只有Division Battle。
尽管寂雷好奇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但能让那个温文儒雅的作家失了方寸，甚至和饴村乱数扯上关系，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饴村君？不，我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从Division Battle之后，就联络不上乱数了，当时乱数的表态本就有些异常，小生无法轻易释怀，因而尝试联系却无一回应，也无人知晓他的去向。』幻太郎解释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多了，不过其中的忧虑仍清晰可闻。
「或许饴村君只是因为输了Battle，去哪里转换心情罢了，以前他有时候也会突然消失，不过几天后就会再见到他了。」
乱数总是神出鬼没的，在TDD时期也不乏失联，但通常那个无故消失让人担心的假小孩，都只是去哪里快活或正全神贯注于服装设计比赛，在他们到处找人差点报警之前，就会依旧一脸嬉笑的主动现身了。
但本该不以为意的他，在幻太郎提及对方先前的异状后，内心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毕竟那时的饴村乱数实在太古怪了，擅长演绎与伪装的他居然会表现得如此动摇。
『确实很有乱数的作风，但小生确认过监视器影象，由于记录残缺无法追蹤蹤迹，不过小生肯定事情并不单纯，最后拍到的一幕，乱数正对着监视器道别。』
『——“他说别来找他，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这三个字有许多不同的解读，离开此处去往他方，但还能再见，抑或是永远离开了人世。
寂雷当然不认为是后者，毕竟这太突然了，饴村乱数才二十几岁，往后还有大把时光等着他。
身为医生和前杀手的寂雷对生命无常的感触比任何人都深，死亡永远都是捉摸不定的，谁也无法断言自己是否下一秒就会遭遇意外，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想象死亡，那过于残酷，何况他以救人为业。
应该说他无法想象那个之前还活蹦乱跳，甚至向他极尽挑衅的少年，会这般毫无征兆的逝世，他从未料想过对方会得到这种结局。
因为他一心纠正背离人道的对方，也还有太多难解之谜都围绕在对方身上，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仍繁复有待解决，所以在潜意识中，他一直是认为乱数会活得长久的，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应该会像其他人一样普通的成长，然后随着岁月流逝逐渐衰老，最终被埋于坟墓。
而事实的确有蹊跷，就如幻太郎所说，乱数失蹤前曾对着监视器道别，并留下别寻找他的遗言。
“就像知道自己会死，知道会被查阅这份录象一样”。
但饴村乱数是不会轻易赴死的人，那个粉发的少年求生的欲望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甚至更胜人类，他能依稀从对方身上察觉这点，对于被制造而生的乱数而言，性命、人类、克隆人是绝不能踩的雷区。
寂雷不晓得电话另一头的人是否也有所察觉，不过他晓得对方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
『结合各种疑点，小生认为这是乱数留给我们的线索，兴许纪录的残缺是被人故意而为。』
「我赞同你的观点，饴村君大概是被卷入了某个事件当中，被绑架了也说不定，所以他特意向我们传达求救。」
『但可疑的是犯人为何没有一并删除这份纪录，是企图捏造假象，让我们放弃追寻吗？』
「有可能，还是得有确切的证据，梦野君你能继续关切监控吗？我也会尽我所能搜寻。」
『当然可以，一点小事不足挂齿，若有新的情报小生会尽快通知，那就麻烦您了，小生等候您的佳音。』
「不会，这是我该做的。」
跟幻太郎联手分工调查后，寂雷利用自己广泛的人脉寻找失蹤的乱数，不论是作为备受爱戴声明远播的医生，或者手染鲜血足踏黑暗的杀手，他的情报网都不容小觑，当然得手的也快。
不过能抱予的期望不多，毕竟他至今都查不出乱数背后所隐瞒的秘密。
饴村乱数的资料过于干净，行蹤也被刻意隐藏，估计交友圈甚广的乱数是动用了他人际，将自己的一切都罩进迷雾之中，之所以能挖掘出他并非人类的真相，也是多亏了对方的大意和衢的牺牲。
换句话说：若非对方有意为之，他们是无迹可循的。
何况饴村乱数也并非是不知汲取教训与失败之人，有过一次的疏漏，那么他将更加慎重且警惕，不会暴露任何破绽，更不会显现丝毫端倪供人追寻。
因此对方会给他们留下追寻的线索，已经能初步肯定是刻意而为。
饴村乱数是人为的造物，既然是人为，自然有制造者，兴许在背后支持他的势力便是他们，而既然投注心血造出他，他们也必然有所目的，说不定乱数至今引人非议的行径都是出于他们的命令。
然而饴村乱数不安份于当一个任人摆布的道具，他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感受，在多次接触中，对方明显的表达出了这点，因此寂雷思考过利用它顺藤摸瓜，从而揭发真相，遗憾的是乱数可不会轻易让他如愿。
而受人控制的乱数，对他们发出了疑似求救的讯息。
他无从分辨这是不是对方的计谋，又或制作者的指示，而寂雷在赌这个可能性，赌这个线索背后的用意是好是坏。
其实最可疑的并不在于乱数的行蹤与犯人的身份，而是其失蹤的原因。
『最后拍到的一幕，乱数正对着监视器道别，他说“别来找他，他已经不在了”。』
寂雷至今都为乱数煞费苦心，鞠躬尽瘁于将后者拉回正轨，他想相信那个话语真假难辨的少年，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相信他并非真正有违人道，因此他从不吝啬帮助，虽然都被嫌弃的拒绝了。
不过乱数一定有想方设法的摆脱那些人的控制，连违反道德伦理的克隆人都能制造，那么再恶劣的事也理所当然没有上限，或许心中仍存善念的乱数违抗了他们的命令，以致受到生命威胁，迫不得已只好隐密的向他们求助。
而那些人虽然想抹消真相，却没觉察出其中的深义，留下这个完好的片段，昭告世人饴村乱数是自愿消失，勿深入追寻，却恰好着了他的道。
——可这真的是“求救”吗？
寂雷不愿去思考这个可能性，但他无法否认，假如这则留言没有深义，单纯只是好心告诫他们不要淌这淌浑水......
那么，饴村乱数就如自己所言，“现在已经丧命了也说不定”。
敏锐的他发觉了那些人的念头，自知死期已离自己不远，于是作为最后的挣扎及好意，留下了最后的遗言，让他们别被卷入其中。
神宫寺寂雷不想承认这个猜测，纵使有误解，可愈是深入，他便愈发现对方的身不由己，天真烂漫的外表下，偶尔会流露出格格不入的阴郁。
那是否意味着对方是在为自己矛盾的处境而惆怅呢？又或许那是对方无意识的求救。
可每次当他询问，对方都会像个没事人一样迅速换上笑容，不是装傻就是充愣，甚至独自揽下那些恶行与仇恨，笑嘻嘻的向他笃定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一再否认幕后黑手的存在和自己的迫不得已，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现在想来，对方会如此也无可厚非，既然能造出克隆人，幕后黑手的势力一定相当庞大，不是普通人能惹的，况且能在中王区极权统治下活动，想必和中王区关系匪浅，又或者他们就是中王区本身，这么推断相当合理。
且为了控制乱数，他们的眼线更是遍布各处，如果乱数真的坦白，无疑是将他置于险境。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乱数一直保护着他，一边承受来自各方的抨击。
——“至死都是如此”。
那个看似无知单纯的少年其实城府极深，思虑也更远想得更多，相较之下，自己是何等天真，为什么当初他会认为只要让对方从善，一切都能得到解决呢？
拿着热腾腾刚到手的调查成果，寂雷心中五味杂陈，文件袋里有一封信，他打开信封，蔚蓝的眼瞳迅速掠过上头的文字，纤长的手指接着在纸上留下了显眼的皱痕。
——那个记忆中充满矛盾却又明艳的人，给他留了“遗书”。
【嗨嗨——！好久不见呀，寂雷！你是不是很惊讶？既然你看见了这封信，那就代表我已经死了吧，你可别太伤心呦，虽然我觉得你这么薄情的家伙应该会对此感到高兴，毕竟少了一个祸害，你也不用为我烦心了，继续做你那个令人恶心的神明吧。
嘛，这些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虽然很想抱怨，但太多了说不完还是算了，所以直接切入正题吧。
——“不要插手，绝对不要”。
我不管你是恶趣味的好奇心又发作，还是正义心泛滥，光凭你是无法解决的，就算联合所有人，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就如你所想，我是中王区的傀儡，一直被那些老女人颐指气使，因为对她们非常不爽，所以我暗中收拾你们这些笨蛋的烂摊子，给她们添堵也以免你们被她们盯上，不过寂雷你就算了，谁叫你这么显眼又令人生厌，你已经被重点监视了。
虽说让你不要插手，我想你也不会乖乖听话，尽管你很讨厌，但衡量了利弊，以及出于对她们的不满，总之我还是多少劝一下吧，讲好听点就当念及前队友的情份：
第一，中王区拥有非常强大的武器，她们持有能真正操纵人精神的催眠麦克风，只要开口说一个字，你们就会堆尸如山，而且她们有催眠强制解除装置，所以直接上行不通。
其次，中王区防守严密，24小时都有人看管，还有许多高端科技的陷阱机关，以及侦查机巡逻，就算以你的本事成功潜入，你也应付不了被重型兵器围剿，别小看她们疯魔的程度。
其三，即便你从她们的援助者着手，企图威胁他断绝支援，他也会毫不顾虑的把你抖出来，不过用不着担心你会死，毕竟你对她们还有用处，只是到时你就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了，我可不想见到你变成我的同事。
其四，纵使用有栖川帝统胁迫位居最高的东方天乙统女，那个女人也不会被亲情动摇，虽然造成她旗下的混乱还勉强可行。
最后，不要试图寻找我，就算你想，我的尸首估计也被拿去当作了养料，所以你见不到我的，死心吧。
综上所述，我已经没什么可讲的了，反正选择权操之在你，我也拦不了你，假如你真的无法视而不见，那就来我的事务所看看吧。
总之bye bye啦～！我们的孽缘也结束了，不用再看见你这张反胃的脸想想就很愉快！
顺带一提，幻太郎应该是最先告知你我失蹤的人吧，毕竟他挺敏锐的，你可别把人家卷进来哦，和寂雷不同我还挺喜欢幻太郎的，你也不希望有第二个衢吧。
From 最讨厌你的饴村乱数】
另一方面，由于队长无故失蹤，梦野幻太郎和有栖川帝统正焦头烂额的到处寻找着。
先前为了宽慰Division Battle的失败而聚会时，兴趣是观察他人尤其是乱数的幻太郎，其实即时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他发现乱数虽输了Battle却毫不在意，之前的紧张都消失得无影无蹤，又回归了原本欢腾的样貌，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甘心，流露出的情绪却是相反的释然。
只是他的释然莫名让他有些惶惧，仿佛对方放下的不只是Battle失利，而是对这“所有的一切”。
乱数用缀有粉色的水蓝瞳眸注视他们时，依旧像玻璃珠剔透纯粹，却依稀给他眼前人并非望着自己，而是望着更遥望的彼方的错觉。
幻太郎当时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大概是与神宫寺寂雷Battle的影响，让乱数看开了什么吧。
而迟钝的帝统也不负他的期待，对乱数心境上的变化一无所察，只是安慰他们别太在意，不过是一次Battle而已，下次再讨回来就好了，振作的比谁都快。
当然如果他没有被食物塞鼓脸颊，甚至像饿鬼似的狼吞虎嚥，导致口齿不清，他的安慰会更有效的。
但是他注意到了，乱数在听见帝统那句“下次”时，神色一瞬间变得深不可测了些。
或许那个个性像孩童的少年其实并未释怀也说不定，正当他想安慰对方时，对方忽地起身欲要离开。「我去结帐啦，你们慢慢吃哦！」
这是乱数第一次离席，他以往都是和他们待到最后的，幻太郎不禁感到了怪异。
「……你要去哪里？」
「比赛后如果不去小姊姊那里是不行的哦！」
「乱数还是一样受欢迎啊。」
「欸嘿嘿～毕竟乱数很可爱嘛。」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接着乱数脸色微变，向他们绽出了笑容。
不同于平时掺蜜却无法捉摸的甜笑，乱数此时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这般绚烂的笑靥，如暖阳散发出温煦的暖意，然而却隐约挟有感伤，仿佛盛开至极的樱花正即将凋零。
然后，那个笑得开心却又略微哀伤的少年，最后向他们挥手说道。
「幻太郎、帝统，再见啦，拜拜。」
少年纤细的身影宛如将去往远方，飘渺且不可及。
那时他应该拦住乱数的，但他不可能预料到这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而如今的幻太郎，总算明白了违和感的原因。
——“乱数是要去赴死啊”。
他早该想到的，乱数的表现为何会如此异常，他释怀了一切，连同自己的生命，于是向他们做最后的道别，而那段监控更证实了这个臆测。
『哈啰！我是乱数呦！现在在看着这段监控的人，我想应该是幻太郎吧！』色彩缤纷的的少年兴高采烈的向监视器招手。『毕竟幻太郎大概发觉了我的异样，发现我不知所蹤后，所以找了私家侦探调查对吧，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担心哦！顺便替我和帝统问个好吧！』
『但就算我这么说，你们也不可能不担心吧，毕竟我可是失蹤了呢，不过不用来找我哦。』模样稚嫩的少年欢笑道，丝毫没有给人添麻烦的自觉，仍然一如既往的灿笑。
『——“因为我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啊……乱数…」幻太郎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凄苦，他知道乱数有所隐瞒，尽管好奇，但同为怀揣秘密之人，他选择了温柔的不去探究。
这个选择是错的吗？
「喂！幻太郎！快看那边！」帝统心急如焚的抓过他的手臂，顺着对方的指向，他看见了一个娇小且熟稔的背影。「那是乱数吧！？」
「真的是乱数！」
他们匆匆穿过拥挤的人群追赶对方，却由于人潮众多，最终追丢于巷弄之中。
「可恶…！追丢了吗！？好不容易找到的！」帝统气馁的捶着墙壁，却发现地上遗落了某个东西而疑惑出声。「咦…？这是？」
「怎么了，帝统？发现什么了？」
「这个，这是乱数的吧！」帝统捡起后递给他看，那是一只蓝色的棒棒糖。
「棒棒糖？」幻太郎定睛一瞧，想确认究竟是不是乱数常吃的型号，他记得乱数应该偏爱粉色而非蓝色，却诧异的发现略透明的糖球中，似乎夹了张纸条。「快踩碎它，帝统！里面有东西！」
「欸？哦、好！」即便搞不清楚状况，帝统仍顺从的照做了，喀嚓一声，像乱数瞳色的糖球应声碎裂开来，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纸片。
幻太郎赶紧拾起查看，神情愈加严峻。
「上面写了什么？」
「……乱数说…他把真相告诉了神宫寺先生，如果就算会死也想知道的话，就去找他吧。」
「欸！？会死吗！？果然乱数他被卷入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那就必须快救他出来才行！」
「小生是无所谓，但帝统你不在乎吗？乱数的秘密比我们所想象的都更加庞大且危险。」幻太郎深知帝统心思单纯，因此他并不意外后者的发言，也正因如此才会担忧，恐怕对方根本没多想吧。
「——“一个不小心，有可能会丧命哦”。」
然而帝统毫不在意，他坚毅的反驳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幻太郎？救同伴是理所当然的吧！乱数至今给了我多少恩情，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而且我可是赌徒，赌命早就家常便饭了。」
这和你平时赌光财产差点赔了内脏可不同啊，果然不明白其严重性吧，不过倘若帝统真的懂了，那他也不会再开玩笑捉弄人了。
见对方认真的表情，幻太郎不禁无奈轻叹。而后微笑。「也是，那就做好觉悟准备迎接我们的队长吧。」
「噢！」
一头粉发身穿白衬衣与青色外套的少年，步履坚定的朝作家与赌徒的所在之处逆向而行，凭借自己娇小的身形于人海间穿梭自如，拥挤的人流反倒成为他最佳的掩护。
由于人群众多，没人注意到他就是在不久前Division Battle上大显身手的涩谷代表队队长，也没人发现他是在女性市场广受好评的时装设计师，明明穿搭风格张扬，漂亮小巧的外貌也引人注目，然而他却宛如普通人般失去了醒目的光环。
糖棍被灵巧的翻于指掌间，被视为失蹤人口的饴村乱数低垂着头，被掩于碎发下的双目漆黑无光，他掏出手机拨打给第一联络人，数秒后便被接通。
「他们开始行动了，我该怎么做？」乱数启唇吐出疑问，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分毫情绪。
「——“无花果”。」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遗讯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