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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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你闭上嘴，我懒得听。”一样的套路让方琳厌烦。
方连君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就你这样，我还能指望你什么？人家愿意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不希望爸爸后半生幸福么？你不希望爸爸能站起来么？”
方琳听到这句，瞬间火冒三丈：“少了个女人你后半生就不能幸福了？你不能靠自己站起来？”
方连君气愤的指着方琳：“你知道我每天回家都是啥感觉？房子里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和你妹，都有自己的家庭，谁能陪我？你妈妈去世后你们俩谁回来给她上过坟？我去她坟头说话每次都哭一场回来你们谁知道？”
方琳气到想动手：“我这么远怎么上坟，再说了，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对人家，现在死了，你做这些给人看给鬼看？没人说话你会死么？妈妈一个人躺在病房化疗的时候你陪过她么？她没人说话不也活得好好的？你自己不要脸，非要找个女人，还一口一个为了我们考虑。”
“我就是为你们考虑，你们哪个在我身边？我要是生病了，动不了了，你们谁会回来照顾？”方连君说着就哽咽起来。
“你现在就动不了了么？你现在就要死了么？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照顾你？你以为你找的人，人家就愿意照顾你么？你在想啥？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你遇上？妈妈生病你都没拿钱出来治，你再找一个如果人家生病了，你是不是还要拿钱给她治病呢？”
方连君暴跳如雷：“人家就是愿意照顾我，她要是生病了我就拿钱治怎么了？”
方琳破口大骂：“你不要脸我还要！你也不照照镜子，人家看上你啥？看上你欠了70多万外债么？我就想问问你，你敢不敢告诉人家？我倒要看看哪个傻逼瞎了眼要跟你。”
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孩子即使被抱到别的房间，也因为听到激烈的争吵声吓得大哭不止。王志彬出来把孩子给方琳，让两人稍微平静一下。方连君在窗边，做出要走的架势，因为孩子的哭泣，也暂时一声不吭了。
稍作调整后，婆婆打来了电话，邀请方连君去接个风，两人这才暂时放下介怀。
吃饭时方琳一口一口耐心的喂孩子，余光中看到方连君在抹泪，冷冷一笑。环顾了公婆，她们装作没看见似的正常吃饭，想来是怕尴尬。方琳心里暗想：他哭什么呢？这样家庭的氛围他很羡慕？看着一岁的孩子吃饭想起了曾经？其实不论那一种猜测都让方琳有一丝怜悯。
方连君沟壑遍布的脸颜色像雕像，年纪比公婆小10岁，却看起来比他们更显垂老和沧桑。他坐在边上，看起来像是独立出去的一幅图。
方连君察觉到方琳看到了自己，解嘲似的说：“我一直都担心你的脾气，怎么能养孩子呢？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
“我有的是耐心，只是你不知道。”方琳不满于他总是这样草率的贴标签，从小到大，简简单单一句你脾气不好，能抹掉她所有的好。
“那你怎么对我没耐心呢？”方连君笑着问。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方琳烦躁起来，对待方连君她就像个火药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约是裴琼嘴里的过两年就好了、两年、两年、两年匆匆的过去，他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所以自己耐心也早已被耗尽。
方连君不再说话，无奈的摇摇头。此时方琳是庆幸的：他总算是有廉耻，没有在公婆面前因为要找女人的事和自己发生争吵。
回家途中方琳下车买了些水果饮料，上车前心里默默想着，方连君千万别把找女人的事说出来，不然自己在婆家很没脸面。
第二天，因还怄气，方琳吃了晚饭早抱着孩子去另一个宝妈家散心。因方俩人情况相似，方琳忍不住吐槽疏解，心里宽慰些后回家。
一进家门闻到浓烈的烟味，王志彬并不吸烟——方连君又在家里抽烟了。方琳看他侧躺在贵妃位上，面带桃花的笑着和手机对面的人调笑，尽管声音很小方琳也依稀听出是个女人。
见方琳回来，方连君吃了一吓身体短暂僵硬，收起笑容，调整了一下姿势：“好了不说了，下次说吧。”
方琳眉头一皱，面色不悦的借题发挥：“我跟你说了，不要在家里抽烟，你就不能到楼道抽烟么？”
方连君迅速站起来高声说：“我今天就没有抽烟，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抽的，我就怕你说还把烟灰放在冰箱上面了。我看我也不用在这里了，免得看你的脸色。”
方琳听到对面的女声本就在气头上，顺嘴就说“你爱走就走。”
听完方琳这句话，方连君径直走向衣架开始穿衣服，方琳不吭气抱着孩子进书房。
王志彬劝了一阵，实在劝不住，妥协着说送他一程。
方琳在书房听见门关上，心头浮起后悔。看着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慢慢走出书房，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此刻，她想出去追一下，右手摸了一把羽绒服，又放下了——孩子穿的很薄，收拾好孩子估计早就追不上了。
“砰砰砰。”
方琳心下一喜，应该是王志彬把他劝回来了。放下孩子磨蹭的去开门，只有方连君站在门口。
“怎么又回来了？”
“车钥匙忘拿了。”说着从鞋柜上摸走钥匙，转身就走。
“你等等，不帮我劝一下我爸么？”方琳拉住王志彬。
“要劝自己劝，我不参合你们这些事。”王志彬挣开方琳。
“我不好意思，你帮我一下。”方琳语气软了下来。
“谁让你要吵架的，要去自己请自去，我不去。”王志彬也带着怒气，转身按了电梯。
“我为啥吵架，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不生气？滚吧滚吧。”说着气又上来。
“有毛病。”王志彬说完电梯正好开门。
看着电梯一层层下去，碰了一鼻子灰的方琳关上门。快步跑到窗户边，看着王志彬的车。自他们上车后，十多分钟未动。方琳很多次都想下楼，想留下方连君过完这个春节，但她只是抱着孩子，在家里转了转，始终没有打开那扇门……
方连君才走两天，全国爆发了新冠疫情。新疆所有交通工具停运，全民居家。方琳对王志彬说：“幸亏我爸走了，不然天天在这，不仅他不习惯，我们还要吵架。”
虽说始终对方连君还是有气，但毕竟是亲人，一人孤零零的过年心里总是牵挂的。碍于面子一个星期后给方连君打了电话。
“最近怎么样？”方琳很想关心他，但出口的话却淡淡的。
“你想通了？”方连君惊喜之余透出一丝得意。
“什么想通了？”方琳知道他在说什么，并不想回答。
“看来你还是没想通，你就应该聪明一点……”方连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劝说。
“好了好了，我不想和你说这件事。只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方琳打断他岔开话题。
“一个人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方连君扫兴的回。
方琳知道他在想什么，句句话避开，说了几句知道他一切都好，也就没了牵挂的想挂电话，谁知方连君在最后一刻笑嘻嘻的说：“那个人就要到我们家来了。”
千防万防依旧溃败，方琳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挂断了电话。她知道方连君是故意的，就是要一次次试探她的态度，一次次挑战底线。
挂断电话方琳怎么想心里都难受，给方甜打了视频电话。两人一沟通达成共识：“他鬼迷心窍，没救了。”
“你知道爸多搞笑么？他问我能不能让那个女的把行李先寄到我家，等到这边来了拿比较方便。”
方琳静静的听着，不说话。
“我说你敢寄来我就扔垃圾桶。”方甜依然气愤难当：“你知道爸最让我难以置信的说了什么？”
“什么？”方连君的难听话他全听过，此时并没有多大波动。
“他说那个女人要去我家，让我回去的时候说一声。那是我的家，我回家还要报告？”
方琳听着温和的方甜抱怨，嘴角扯了扯，从鼻子里冷笑的哼了一声。
“我说我想什么时候回家就回家，如果我回家他在我家，我就打她。”
方琳笑了笑，长叹一口气。
“他居然说，我要是敢动手就打断我的腿，还说永远也别踏进那个家门。”说到这里方甜情绪突然降下来。
“春节他来说了一样的话，也说要打我。”方琳见怪不怪的安慰方甜。
方甜停顿了一下说：“姐，我觉得你变了。”
“因为我没发脾气？”方琳苦笑着。
“嗯。”
“因为我累了。他爱干嘛就干嘛吧。难听话他说了太多，我们亲人一场，我觉得闹成这样没意思。”
该求的求了，该说的说了，不该骂的骂了，母亲已去，方琳从那时开始仿佛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心底永远有一个声音，在她开心时提醒她你妈不在了。
黑夜里、黎明前、听歌时、工作余、梦醒后、每个时刻都能随时的想起这个声音，一遍一遍的凌迟她的心。
她常想提笔给裴琼写信，因为从前她是自己最好的倾听者。但写信告诉她什么呢？控诉方连君？那她一定会难过吧。方琳直直的躺在床上，模拟裴琼的样子。她想若此刻裴琼躺在棺材里，睁开眼，看到的是不是同一片天——窗外的云团是深蓝色的，被风吹着慢慢移动，泛着银子光的半月悬在那片云旁边。
这一切，不论是她生前亦或是死后的事，风都知道。方琳虔诚的祈求风，请它不要告诉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争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