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前尘之诺》TG君

9、第九章

　　“沙加？刚才那个...是你......”

　　雅典娜未曾料想到会有人听她弹琴，更没想到与她合奏之人竟是沙加，一时心中既惊且羞，也不知说什么为好。

　　“你别紧张，我只是恰好听到乐声，窃以为这音乐如此优美，又恰好带了支竹笛，就一时心血来潮和圣女合奏，你不会怪罪我冒失吧。”

　　“当然不会了。”她转过身坐在一块长石之上，“我只是今夜觉得无聊，出来随便弹两下而已。”

　　雅典娜并不愿外人知晓她心事，再加上她又脸皮极薄，平素很少示弱。因此故意说的轻描淡写，从脸上亦看不出哀伤之色。

　　“正巧，我也想出来走走。你要是觉得无趣，正好为我指导下音乐如何？”

　　沙加正说着，便在她身侧坐下，两人仍相距一米有余。

　　“其实，我对音乐倒也不是很懂。他人学习音乐，往往要识得指法曲谱，再勤加练习，长此以往必然大成。我却是与他们不同，我心中想到什么，便是随手弹来，也没什么固定的曲子。随性而为，更没有什么心得要领。”雅典娜笑笑，“在你这样的行家面前，我若是指导，岂不自取其辱了。”

　　“我哪里是什么行家，不过是随便玩玩罢了。”沙加也莞尔道，“圣女已然到了乐随心转的境界，这可是我万万比不上的。今日这曲子，虽是信手之作，却是宛若天成，由此就足见你天赋异禀。连我这样不擅音律之人，都被你勾的一时兴起。”

　　雅典娜听闻，只觉得俏脸一红：“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听到类似的，因此照猫画虎，随便瞎弄了一首。你这嘴真是...你要是这样说，叫我以后怎么再弹......”

　　“哈哈，要是这样说，以后你大可尽量瞎弹，我也给你胡乱伴奏。到时候你到人间开个音乐会，就说这是你独创的节目，必然有不少人捧你的场。每次听罢，他们还要感叹，这神仙姑娘不知用的是什么谱子，怎么每次都不一样......”

　　雅典娜被他逗的直笑，沙加又补充道：“然后我就说，这姑娘弹的曲名为“现编”，乃是音乐之最高境界。要是每次都一样，那就怪了。”

　　“你这家伙，故意想逗我笑！要开音乐会，你自己去办好了！”她的眉眼几乎要弯成秀美的弧线。

　　“好好，到时候我自己去。”沙加忽而问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开心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心里不高兴？”

　　“要是你心里正喜悦，又怎么会弹出这样的乐音来。”

　　“唉......你说对了，沙加。”

　　雅典娜的表情蓦地变得严肃，“想不到，还是有人能听出来这些。”

　　“不知圣女是否方便倾诉一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我也愿为你排忧解难。”

　　“没什么，我只是恰好想到我老师。我的母亲在生我时，便不幸去世了，父王对我的事也从不过问，是老师把我从小养大的。他教给了我很多东西，也只有他陪我最多。”

　　雅典娜说罢，便叹息道：“可惜老师后来也过世了，今天看到你和翠…我就……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不过是触景伤情。不过现在有我妹妹和玛尤拉，我倒也不觉得孤单。”

　　沙加闻此，也安慰她道：“圣女，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也不必太过悲伤。既然你们感情如此深厚，你也要相信和老师之间的缘分。我相信，你们将来一定会重聚的。”

　　“不必这样安慰我了，哪有逝者又能活过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要知道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啊。”

　　“嗯，老师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过。他说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是由原子组成的，生命体消亡以后，原子却是会一直存在，不过是由组成身体的有机物，转化成碳氢氮氧这些无机物。虽然存在形式变了，但却没有彻底消失。”

　　她说到这里，不禁眼含泪光，“老师那时还说，说我以后千万不要想他。他说从那以后，他的原子会组成我呼吸的空气，用过的盘盏，会变成烈日下的绿茵，永远为我遮风挡雨，永远...陪着我......”

　　只见有几颗晶莹的泪珠从她腮边滚落。沙加于心不忍，便也取了丝帕，上前为她拭泪。

　　等她情绪平定，沙加接着说道：“你的老师说的很对啊，而且不仅如此，他的灵魂也不会消失的。不知圣女有没有听过“轮回”这个词呢？”

　　“我从未听说过，那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是天人，还是普通的人类，死亡不过是□□的消逝，而他们的灵魂，会根据前生业报的不同，转生到不同空间，这些空间也被合称为六道。虽然所拥肉身不同，但灵魂却不会变化。也可以说，死亡就像是旅行者易换交通工具罢了，但至于旅途，还是会继续的。”

　　“是吗。对了，我记得上次和阿瑞斯对决的时候，你就有一个招式，就叫做“六道轮回”是吧。”

　　“没错，我有在这些空间内自由出入的能力。咱们所在的天界，在我们那里也被称为天道，人类生存的地方被称作人间道，此外还有名叫修罗，畜牲，饿鬼，地狱的其他四个空间。所有的灵魂，都要在六道中轮回流转。”

　　雅典娜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十分新奇有趣。她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都说只有礼敬她的父亲宙斯，便可以存于天界；违逆之众则要被发配到冥府。关于轮回之说是真是假，她虽不知真相，但若是按父亲的说法，她与老师便再也无法相见。如此一来不论事实如何，她更愿意相信沙加所说。

　　“你说的地狱，是哈迪斯所在的冥府吗？我从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雅典娜问道。

　　“是的，不过我也未曾去过冥府。毕竟到了那里要受冥界法则支配，咱们即使到了那里，也无法自由行动。”

　　“若是这样，那天界的神明，很久以前也有可能是人类或者动物了。”

　　“呃，理论上是这样的。”沙加有些尴尬的笑笑，“这听上去有点冒犯，但是...”

　　“没事，其实我一直不觉得神比其他生物要高贵。啊，对了！”雅典娜突然惊叫起来：“我平常无聊的时候经常去拿叉刺鱼玩，那些鱼会不会...会不会有某条是我的老师变的啊？”

　　“不会，当然不会。”沙加连声安慰她道，“像你老师那么聪慧又伟大的神，必然福报深厚，定会在天界继续享福的。好了，今天说了这么久，快去休息吧，明天说不定你就能见到他。”

　　由于沙加安慰自己良久，雅典娜心中也很是感谢，心下则暗自思忖：这些什么人转世成神的话且不说对错，要是被我父王听到，恐怕又要大怒了。

　　“嘻嘻，你说的东西真有意思，我从没听过转世之类的话。”雅典娜终于破涕为笑，“沙加，那你前世是什么变的啊？”

　　沙加则故作玄虚地说道：“这是天机，时辰到了你自然知道。”说罢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回去休息吧，我也想要睡觉了。”

　　“好的，明天再会，沙加！”

　　沙加目送白裙的少女远去，直到安全跑进了她的寝宫，这才安心离开。

　　此后，雅典娜凡是有空，总会跑来和沙加聊天，也总会听到一些她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虽然她并不全信，但听来有趣，二人交谈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也常会把从他那里听到的情报秘密写信送给父亲。不过碍于父亲向来轻视人类，行文言语措辞，总是刻意回避掉一些东西。

　　很快便有十几日过去，雅典娜知道沙加已然伤愈，便要思考是否放他回人间。然而这一天沙加似乎刻意休息的很早，雅典娜心中起疑，便溜到他住所查看，果然人早已不在房中。

　　雅典娜和他接触时日较多，再她加上对小宇宙感知本就敏锐，便一路追踪，一直追到一片开阔的空地。

　　沙加已然穿戴整齐，立于平地之上，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雅典娜早已收敛起小宇宙，藏身树后观察他的动静。时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沙加，暗自揣度他接下来会有何行动。

　　她肩上骤然有触感传来，突然有只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她反射似地举起手中短刃，转眼间已架上那人的颈间。

　　“姐姐，请冷静点。”

　　来者是个和她样貌别无二致的少女，原来是平素极少露面的帕拉斯。此女是雅典娜的孪生妹妹，因相貌缘故，有时会秘密代替其参加事务。但雅典娜和她相处已久，发现这个多年未见的胞妹竟是深不可测，虽很少以真面目示众，但对世事却常能知晓十之八九。

　　“啊，抱歉。”雅典娜认出她来，便收了短刃道：“帕拉斯，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姐姐躲在树后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来执行任务的了，沙加他，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雅典娜急忙解释道。

　　帕拉斯道：“对了，还有，我是来拦着你的，我怕等一下他们二人动起手来，你会冲出去坏了计划。”

　　“动手？沙加他，又要和谁战斗？”

　　“当然是继续未完的战斗了。”

　　“什么...”

　　话音未落，雅典娜便感到有一个强大的小宇宙正在逼近，赶忙向沙加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空地上凭空有个神明现身，金甲利剑，英武而耀眼，最瞩目的还是他身后熠熠生光的金色六翼，恰如烈日般不可对视。

　　那神明说道：“想不到沙加先生如此遵守约定。我阿波罗今日能和你对局，真可谓棋逢对手。”

　　“我沙加今日也难得遇到这样的的良机。”沙加活动了一下手腕，“你那个被我打碎的头盔如今可否修好？”

　　“当然，不过公平起见，我无需将它带来，不知你胸口如何了？”

　　“放心吧，你我有比试三场以定胜负之约在先，今日必然奉陪到底。”沙加目光一凛，已摆好应战的架势。

　　“大人若是准备得当，就请开始！”

　　“我上次伤了你胸口，这次作为补偿，就请你先手吧！”阿波罗则抽出利剑，摆好了防御之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话音未落，半空只听得阴惨惨的鬼怪吼声传来，接着只听得哭嚎，尖啸声响成一片，竟有数十，不，转眼是成百只鬼怪从沙加身后的空间潮水般涌出，威势之大又如暴雨之时的滚滚乌云，直扑向对面的神明。

　　“接我这招天空霸邪魑魅魍魉！”

　　阿波罗淡定的将手中利剑旋转一周，便有一层锐利的光晕在他周围散开，鬼怪瞬间已散了半数，阴怖之气亦一扫而空，周遭大有云开日出之感。

　　“哼，不过是雕虫小...”

　　一言未尽，阿波罗忽觉有一极为迅猛的光弹转眼已至，不偏不倚，直向他心脏冲去，连忙举剑挡架。光弹直撞上剑身，巨大的冲击力直震的他后退了几步。

　　“果然这才是你的真招，天魔降伏果然名不虚传。”

　　“不错。”

　　沙加接着说道，“天魔降伏乃是我历代门人子弟修习的最为刚猛的招式。”

　　阿波罗补充道：“若是练到顶级，可与宇宙开辟之力媲美......可惜，你还差很多呢！”

　　“接我的裁决十字斩——”

　　阿波罗将手中的剑在空中横竖方向各砍两刀，光辉刺目的十字型剑气便向沙加冲去。随着沙加施法，剑气撞上了他放出的防护罩，虽将现场激起不少尘灰，但沙加却是毫发无损。

　　阿波罗见攻击没有作用，便心下暗想：又是这招吗？但若是没有时间施法，倒要看看你怎么防。

　　“沙加，看看这招赤炎骤雨！”说着他便已欺身到沙加近前，跟着一剑击出，那剑刃在小宇宙的催动下已转为赤红。沙加不敢硬接，连忙侧身躲过。

　　但刚才一剑未歇，后招又至，接着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一时发出，刚躲过从身侧削来的利刃，便有剑芒向沙加背后袭来，正如疾风骤雨般将他环绕包围。

　　沙加虽身手敏捷，始终未让火焰沾到衣衫，但情急之下无暇施法，只能勉强躲开，却是难以还击。双方在场上腾挪纵跃，火光熠熠，衣袂翩飞，虽是险象环生，竟又不失美感。

　　一旁的雅典娜也是暗自为他担忧：这赤炎骤雨剑，是当年哥哥和哈迪斯战斗时的绝技，他怎么下手这般狠？

　　帕拉斯似乎知晓姐姐心事，便说道：“看来，这个沙加倒是有两下子，居然要哥哥用这样的招式，想必他和哈迪斯实力不分伯仲，估计没那么早被击败。”

　　同时，战场上的一人一神正打的火热，沙加被阿波罗的攻击逼到一边，眼看已避无可避。

　　“天魔降伏！”随着沙加一声断喝，光芒在他掌心聚集，跟着便要发招。

　　“用过的招式就不灵了！”阿波罗知道天魔降伏的威力，因此推想沙加势必情急之下无法挡架，故将力量合在一处攻我的要害，从而强迫自己回防。但他急于胜利，手中之剑正舞动如风，劈砍斜削，已超光速，手腕转瞬间，已有八剑疾刺而出，直攻向沙加各处要害，又怎么来得及撤招？

　　这一击要是命中，双方必然都受重伤不可。树后二女观之，亦无不感到心惊胆战，几乎要惊叫出声。

　　只听得巨响传来，沙加腾身而起，却是毫发无伤，一个空翻稳稳落在阿波罗身后。原来天魔降伏既能将力量集中在一点，亦可分散攻击。刚才发招正是为了挡开他八剑，同时正好借机令自己脱险。

　　“功夫不错，不过现在轮到大人了！”

　　沙加双手结印，便打开另一个空间，从中取出一串木制念珠。随着他口中念动咒语，他和阿波罗，以及树后的二女，都进入了他施放的阵法之中，众人脚下的地面，也随之变为了曼荼罗的图案。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行动了？”雅典娜惊异之下，见帕拉斯也未能幸免，更觉得恐慌，“这是...这难道就是他真正的力量吗？居然连哥哥...”

　　“这是我创造的审判空间，身处其中的即使是神明，也无法自由行动。”沙加的小宇宙在念珠间流动，那念珠竟变得殷红似血，仿佛是宝石穿就而成。

　　“大人，既然如此，就算我赢了。”

　　“审判空间？那就看看是谁审判谁吧！”

　　阿波罗的金色六翼在瞬间展开，洁白的光羽四散开来，将沙加创造的空间割开了无数裂缝。阳光便借此从缝隙中射入，正聚合到他的剑刃上，一时光芒大盛。

　　“开——”

　　震耳的响声平静之后，审判的空间早已分崩离析。

　　雅典娜从树后观察二人的动静，只见地面被砸开了一个深坑，对峙的二人各自单膝跪地，显然都已消耗极大，无法再战。

　　“沙加...你说...咱们...咱们算谁赢了？要不要，再比一次？”

　　“不要...我怕和你...打了七次未决，你父亲...”沙加戏谑道，“神王他在第七次...他会出场，然后把我，把我扔到地狱...我就再也没有...你这样...”

　　“哈哈，你这样的英雄，怎么可以和...和那样的家伙...相提并论？”

　　“呃，他们打的好像很愉快吗。”雅典娜小声说道，“哥哥也是好久没遇到能和他实力相近的敌人了。”

　　帕拉斯也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他果然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很多呢。雅典娜突然想到沙加刚才拿出的木质念珠，自己和他相处良久却还未看穿他的全部招式，看来眼前人势必也是颇有心计。她又想到当时奏琴时沙加逗她开心兴许也并非出自他本意，而是能言善辩的他在玩弄手段，竟隐隐有些失望。

　　“沙加，我难得有你这样的好对手，不如今日...”阿波罗说着便要起身向他走去，突然从地上有一张已经早已布好的透明巨网突然弹起，正好将他和沙加困在了网上。

　　“什么，居然...”

　　“可恶，是谁竟敢暗算我！”

　　“阿波罗大人，属下真是罪该万死，为了抓住这个魔王，只好委屈您一下了。”耳边忽然有一个拉锯般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矮小的瘸子向他们的方向走来，正是丑陋的火神，这张网明显是他的杰作。

　　“赫菲斯托斯，你这个混账！”阿波罗身后的光翼一展，放出的火焰随即烧断了网线，跟着便是一剑指向了火神的喉咙，“我正和他比试，你搞什么鬼？”

　　“小的也是为了完成陛下的任务啊。大人难道忘了，陛下说过遇到魔王，格杀勿论，小的看大人这里有点吃紧，尽一点微薄之力嘛。等会小的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功劳自然是全归大人您的嘛。”

　　阿波罗这才想到沙加是他们天界的宿敌，见他此番遇险，心中也是倍感遗憾，但他不敢违抗神王之命，也收了利剑，沉默不言。

　　“该死的东西，又用这种歹毒的手段！”雅典娜觉得气恼非常，便要冲出去教训火神，帕拉斯则在她身后拼命搂着她的腰肢，以免她冲出去惹人怀疑，落得个通敌的名声。

　　“阿波罗，我原以为你是个君子，想不到你这个真理之神居然骗我！”沙加用力挣扎，反令网线在他身上缠得更紧，在他手臂上割出几条伤口。

　　火神见沙加被绑在网上无法动弹，便有些得意忘形，“小子，如果你再乱动的话，我就拉紧网线，把你切成碎块！你也别想用小宇宙攻击这张网，打出的力道会逐渐分散，除非你能像大人一样用火烧，哈哈。”

　　“混账，你再笑！”

　　雅典娜推开帕拉斯，直奔至火神近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将他击出数米远。

　　“哎呦，是谁打我？”火神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圣女，你干嘛打...”

　　“我打的就是你！”雅典娜说罢便要飞起一脚，差点就要踢中火神的屁股。

　　“够了，雅典娜！”

　　耳边忽有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她只觉得全身一震，赶忙恭敬的站定。

　　随着来者越走越近，雅典娜也看清了他的相貌，那神明身着华服，上有金丝绣成的雷电花纹，着实威武又华贵。

　　来者正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