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
沈鸿风闭眼盘坐在暗室里，膝上只放着一把凶神剑。暗室里光线幽暗空旷寂静，除了他坐着的蒲团和他身前升起袅袅香烟的青铜香炉，再无其他。
元凯站在打开的暗室门边，对里面的沈鸿风汇报道：“庄主，我们查明焦燝和白连在一起，已经派人前去刺杀。”
“他两居然混到了一起。”沈鸿风睁开眼，“结果如何？”
元凯语气沉重：“我们的人都被白连杀死了，无一幸免。”
听到自己手下的死士全部阵亡，沈鸿风心中并无任何波澜，仍旧语气平淡地问道：“那白连和焦燝呢？”
“只有白连受了点轻伤。而且，”元凯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白连恐怕知道刺杀他的是我们的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鸿风冷哼一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待会儿去刑堂自领三十鞭长长记性。”
元凯低下头不让别人看清自己的表情，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属下领命。”
沈鸿风闭上双眼，“继续派人刺杀。焦燝不能留，白连随意。他现在即使知道了真相，也奈何不了我们。”
元凯恭敬地道：“属下得令。”
“元大总管也会挨罚。”
“什么大总管，最近老是办事不利，我看他这个大总管也当不了多久。”
“办事办事不行，武功武功稀松平常，他这个大总管是怎么当上的？”“怎么当上的？嘿嘿，靠老庄主呗。”
“啥？还有这说法，快给我讲讲。”
元凯裸着上身跪在刑堂大厅，手腕粗带刺的鞭子一下紧接着一下打在他的背上，每一下都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他咬着牙强忍着，一声不吭，听着周围人叽叽喳喳地奚落，默默在心里发着狠：沈鸿风，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
门外先是传来三声短促的敲门声“砰砰砰”，随后一道温润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燝，你醒了吗？”
焦燝双手在脸盆里撩了几把水正洗着脸，听见敲门声，他随手拿起旁边挂着的白布巾胡乱地擦了两下，大声应道：“来了，来了。”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白连站在门外，正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阿燝，早上好。”
“早上好。”他侧过身，让白连方便进屋，“子玉，你的伤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
白连跟在他身后走进屋内，“好多了。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中了□□身体有点麻，休养了一晚也缓过来了。”
焦燝倒了杯水推到他的面前，“你的胳膊呢？还疼不疼？”
白连摸了下伤口，“不大疼了。这个一天也长不好，只能慢慢养着。”
他放下手，对焦燝道：“阿燝，你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吃完早饭，我们就去逛庙会。”
焦燝犹豫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子玉，我们还是不去了吧，你受了伤，还是好好养一养。”
白连态度温和地道：“只是点小伤，并不妨碍什么，再说我们昨天都约好了。”
“我们约好的时候谁能想到后面居然遇到了刺客。”焦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现在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还是待在客栈里吧，起码白英他们都在。万一再有刺客，只要大喊一声，他们马上就会来。”
他抬起头望着白连，目光闪闪地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人事不知地倒在我的面前。”
虽然白连最后并无大碍，但他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地倒在自己怀里怎么叫也叫不醒的那一幕，给焦燝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他不想这一幕再次发生。
白连把焦燝搂在怀里，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安抚他：“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焦燝把头藏进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道：“这种事怎么保证得了啊。”
“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阿燝担心我。但不能因为刺客还会再来，我们就什么事也不做了。”白连抱着他，语调轻柔地哄劝道，“我很期待这次的庙会，阿燝能不能陪陪我？”
焦燝受不了白连这么柔和体贴的声音，他从白连怀里抬起头来，“好啦好啦，我陪你就是。不过我们说好了，等回来你就把《凤凰九变》讲解给我听，我要努力练习武功，不当你的拖油瓶。”
“好。”白连温柔地凝视着焦燝的眼睛，“不过阿燝永远都不是我的拖油瓶，而是我的心上人。”
焦燝回望他，“你也是我的心上人。”
白连放开焦燝，站起身来问道：“早膳阿燝想在店里吃还是出去吃？”
焦燝也站起来，“庙会离这里远不远？”
白连打开门，“不算太远。庙会在慈悲寺，离这里大概两条街。”
焦燝想了想，“那我们出去吃吧，我想试试广济府的家常风味。”
白连温柔地笑着道：“好，听阿燝这么一说，我也想试一试了。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焦燝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他朝左右望了望，却发现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问白连：“子玉，就我们两个人去庙会吗？要不要叫上白英他们？”
“就我们两个。阿英他还有别的事要做。”白连握住他的手，“阿燝不用担心，庙会上有官府的人维持秩序，且人多眼杂，刺客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手。”
白连带着焦燝走出客栈，清晨的大街上没有太多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卖早点的店铺开着门。
白连往左右看了一下，就带着焦燝往右手边走去，“应该是这个方向。”
焦燝哭笑不得：“子玉，你可看好了，千万别走错了路。”
白连笃定地道：“阿燝就放心吧，我昨晚特意找客栈里的店小二问了路，错不了。”
“阿燝，你应该多笑笑，少忧心这些烦心事，否则啊，老的快。”
焦燝佯装生气：“怎么，我变成小老头，你就不喜欢我了？”
白连笑着回望他，“怎么会呢。等阿燝变成了小老头，我也会变成大老头，我的年龄可比阿燝长上那么几岁。到时候就是两个老头，谁也不嫌弃谁。”
焦燝听了他的话还仔细地想了想，觉得都变成老头也很美好，“对，谁也不嫌弃谁。”
到时候，两个小老头手牵着手，还一起去看庙会，时不时讨论一下早餐吃什么好。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就有一股幸福感从心底翻涌上来。
焦燝突然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饭香味，他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见是一个卖馄饨的摊子。这是一个不大的摊子，只有一个灶台和几张吃饭的桌子，上面搭了个防雨的棚子。
面相憨厚的摊主正在灶台前忙忙碌碌，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黄色短打，腰间系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胳膊上也套着和围裙同款的套袖。
时不时有客人来点一碗馄饨，或是有客人吃好了放下钱说一声就走，他都笑着一一招呼。
“店家，来碗大碗馄饨，不要香菜。”“好嘞，您稍等一会儿。”
“店家，钱放这里了，你过来收好。”“行嘞，您要是吃得好，下次再来。”
焦燝拽了拽白连，“子玉，我们去吃馄饨好不好？”
白连点点头：“好。我也好久没吃馄饨了。”
他们走到卖馄饨的摊位面前，焦燝看到灶台上面有两口锅，一口锅里面翻滚着棕色的浓汤，另一口锅里是沸腾地冒着泡的清水。灶台一旁放着一个长长的木盘，木盘上是排列地整整齐齐的圆滚滚的馄饨。
他还发现摊主的手指干干净净，指甲剪得非常短，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于是他朝正在忙活的摊主问道：“店家，你这馄饨什么馅的，怎么卖？”
摊主忙抬头笑着回答：“今天的馄饨是荠菜猪肉馅的，汤是用鸡架、猪骨等熬了四个时辰的浓汤，小碗10个三文钱，大碗16个五文钱。两位客官，您二位是吃小碗的还是大碗的馄饨？”
焦燝一听是‘荠菜猪肉馅’的馄饨，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给我来一碗大的。”他转头问白连，“子玉，你吃哪一种？”
白连先看了看灶台上馄饨的大小，“我也来大碗的。”
“好嘞，大碗馄饨两碗。”摊主手脚麻利地在放在一旁的馄饨里数出32个馄饨下到水沸腾地翻着泡的锅里，一边用爪篱不停搅拌防止馄饨粘底，一边又问道：“您二位可有什么忌口？”
焦燝看他的灶台上摆着香菜、葱末、虾皮、紫菜、蛋皮和一些分辨不出的调料，“劳烦您给我多放点香菜。”
白连扫了灶台上的调味料一眼，“我没有忌口。”
锅里的水又煮开了，白滚滚的馄饨在沸水里上下起伏。
摊主往锅里加了点凉水，对焦、白二人道：“您二位请里面坐，馄饨一会儿就好。”
焦燝和白连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桌子上放着一个插着筷子的筷筒和几个装调料的普通白瓷瓶。
焦燝将调料瓶挨个打开看了看，对白连道：“是盐、醋和辣椒油。”
旁边的食客正慢悠悠地品尝着自己碗里的馄饨，见他两个人坐过来，笑着打招呼道：“您二位是第一次来吃王馄饨的馄饨吧。”
“是啊。”焦燝好奇的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食客解释道：“我每天都来吃一碗他的馄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您二位。”
焦燝问道：“这王馄饨的馄饨就这么好吃，让您每天都来吃？”
食客推荐道：“可不是嘛。一天不吃就想得慌。在这广济府，谁都没有王馄饨这份做馄饨的手艺。他这馄饨啊，不仅用料实在，汤也好，吃起来就是一个字‘鲜’！”
王馄饨听到了，回头笑着对食客道：“您过奖了，谢您看好我这份手艺。”
食客摆摆手道：“啥过不过奖的。我这个人啊，就是实诚。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说一句假话。”
焦燝心生期待，“那我们可真要好好尝一尝。”
食客爽朗地笑道：“您二位一尝就知道，保准错不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