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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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你帮我跟芳奶奶说一声，明天我晚点过去。”焦燝拎着一桶鱼在家门口和焦青道别。
下午他们抓了好几条鱼，有大有小，此时大部分都正挤在和它们庞大身躯相比显得狭小的木桶里，活蹦乱跳，特别有精神。焦燝很是满意，希望这份鲜活能保持到明天。
焦青手上拎着两条用草绳串起来的大鱼，“知道了，阿燝哥，我会说的。天色不早，我得赶紧回去了，咱们明天见。”
他只拿了两条比较肥的大鱼准备回去做晚饭，其他的鱼连同木桶都留给了焦燝，毕竟焦燝明天才用到这些鱼。此时他手里的鱼还在垂死挣扎地相互拍打着鱼尾，看起来相当有精神，焦青走快一点，鱼活着坚持到家不成问题。
焦燝见焦青走远，连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都来不及，兴奋地敲响隔壁书塾的大门，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白连。他一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忙举起手里的木桶，开心地道：“子玉，你快看这是什么……”
“这位公子，敢问贵姓？您找我家主人有何要事？”
焦燝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忙放下木桶，才看见开门的是一位英俊却从没见过的沉稳面孔。这时，白连的声音从这位陌生人的身后传过来：“来的可是阿燝”
焦燝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不知怎么了，只感觉似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冻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僵透了。
白连从院子里走出来，见是焦燝，含笑道：“阿燝来了怎么不进来？”说着很自然地上去拉住焦燝空闲的手，将他带进了书塾。
焦燝迟疑地瞥了英俊的陌生人一眼，才随着白连走进书塾。
那个陌生的青年见此，转身栓好了大门，然后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白连察觉到焦燝的小动作，笑着招手，唤陌生青年过来，跟焦燝介绍道：“阿燝，这是我的家仆白英，今天刚找过来。”说着他又对白英介绍道，“阿英，这是我的救命恩人，焦燝公子。”
白英对焦燝地一抱拳，语带感激：“白英见过焦燝公子。谢焦燝公子救我家主人性命。”
焦燝忙摆手，“举手之劳，不必挂心。”然后他勉强笑着对白连道，“真好，子玉，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了。”他心想，既然白连的家仆都找过来，那白连也没啥理由再留下来，可以回家了。
他觉得自己和白连是两个世界的人，此时一别，恐怕以后再无交集，一时间心情非常低落。
白连收起笑意，凝视了焦燝片刻，盯得焦燝脸都快笑僵了，才缓缓道：“阿燝，我还养着伤，你就这么不欢迎我，想赶我走？”
焦燝立马摇头否认：“当然不是。但是我觉得，子玉你回家养伤会更舒适更熟悉一点，还有家人家仆可以照顾你……”
白连打断他：“阿燝真想让我赶紧回家？”
“我，我”焦燝踟蹰片刻，才鼓起勇气吐露心声，“我当然想让子玉留下来再住一段时间，可是回家对子玉养伤更有利。”
白连闻言又重新笑起来：“我是不会走的。我还答应了老夫人要在这里代任教习一职，怎能言而无信，半途而废。”
焦燝一琢磨，觉得有道理，于是暂时不去想自己不愿去想的那个问题。他晃了晃手里的木桶示意白连去看，“子玉你看着是什么？”
白连分出心神朝焦燝提着的木桶里看去，看到了很多条灰青色鳞片的鱼，有几条看起来就特别鲜活，“阿燝，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鱼？”
焦燝恬不知耻地将功劳全按到自己身上，臭不要脸地炫耀道：“我下午去河里抓的。一点也不费劲儿，三下五除二就抓了这么多。我还分给焦青两条大的，让他拿回家做给芳奶奶和药爷爷吃。”反正焦青不在这里，不能反驳他说的话。
白连捧场地称赞他：“阿燝真的好厉害！”然后转头对白英吩咐道，“白英，你去把鱼收拾收拾，搭配着今天送来的蔬菜，做一桌好菜出来。”
白英对自家主子和之前大不相同的神情态度一点诧异也没表示出来，还是瘫着一张俊脸，表情寡淡，语调平稳：“得令。”
白连拉着焦燝的手就要往卧室里走，“阿燝，白英做菜的手艺只比你差一点点，今天你一定要试试看合不合胃口。如果合你胃口，以后可以让白英负责做饭，多出来的时间你还可以多学一会儿。”他自从握住焦燝的手就没放开，像是忘了一样。
焦燝对吃的东西一向很有兴趣，从善如流地将手里的木桶交给白英，对接下来的晚饭很是期待，只是叮嘱白英：“这位白英公子，你给我留一些鱼，明天我还有用。”
“您唤我白英就行。”白英接过木桶，瞅了一眼桶里的鱼，见全是鲫鱼，心里立时便有了主意，“只做两条，剩下的给您养起来。”说完就提着木桶到厨房做晚饭去了。
白连将焦燝带到卧室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端给他，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抓鱼？明天要用这些鱼做什么去？”
焦燝将茶杯端到手里捧着暖手，这时的傍晚气温还是有点低，他下午下了河，此时觉得有些冷，“我想要只狸奴，听阿青说要带盐和小鱼去别人家下聘，才能得到狸奴，所以我就去碧水河抓了这些鱼。”
“是有这么个习俗。”白连又问，“但阿燝怎么突然就想养只狸奴了？”
焦燝略微害怕地答道：“昨天不是听到了一些吱吱声？我就觉得这里有老鼠。我平日里最害怕老鼠了。”焦燝举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大口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有了老鼠，还是养只会抓老鼠的狸奴好。”
白连回想起那时的缘故，只能赞同道：“阿燝说得对，养只狸奴确实很好。”
焦燝放下茶杯，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翻出那张自己牺牲色相换来的纳猫契，展开递给白连，“子玉，你看，这就是纳猫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白连接过来一看，雪白的宣纸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不少内容，首先入眼的是围绕着只活灵活现的水墨狸奴的一圈字：“一只猫儿……行契焦启是……卖与邻居焦燝……买主愿如石崇富……鼠贼从兹捕不闲……日夜在家看守物……”下面还有两排竖写的字，分列宣纸两侧，“东王公证，见南不去，西王母证，见北不游。”
这纳猫契上蕴含了对于猫儿和买卖双方最美好朴实的祝愿，还有祈请东华帝君和西王母来作为契约的见证人，祝愿猫儿不会走失。
白连见里面有些字焦燝还没学到，就读给焦燝听，读完还给他讲解上面的意思，讲完后才把纳猫契还给他，“我也是第一次见纳猫契，还颇有趣味。”
焦燝接过纳猫契，对照着刚刚听到的内容，逐字逐句仔细阅读，将不认识的字一一对照记在心里。
白连见此也不打断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等待。
焦燝用心记了三四遍，待自己将新学的字完全记牢后，才把纳猫契沿之前的折痕小心地折叠起来，重新放进自己的荷包里。他笑着对白连道：“子玉，等狸奴纳回来后，我们两可以一起养。这样以后我们两家就都不会有老鼠了。”
白连并不排斥狸奴，略一畅想，觉得和焦燝一起养狸奴很是美好，于是点头答应：“都听阿燝的。”
“砰砰砰！”三下短而有力的敲门声后，响起了白英低沉的声音，“主子，晚饭已做好。”
白连扬声道：“端上来吧。”然后和焦燝一起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空出桌子来。
白英端着个半米长的大托盘走了进来，然后将四道菜分别摆放到桌子上，一一介绍道：“鲫鱼豆腐汤、红烧鲫鱼、香菇油菜和凉拌木耳。”
焦燝的视线随着他手里的菜上下移动，乳白的鲫鱼豆腐汤上漂着点点碧绿香菜，红烧鲫鱼红润油量香味扑鼻，就连两道素菜闻起来也十分开胃。
白连招呼焦燝：“阿燝，你坐下来，马上就可以吃了。”然后他又对白英道，“阿英，这里不是家中，没那么多规矩，你跟我们一起吃就行。”
“得令。”白英点头应答，然后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三副碗筷和一盆米饭。
白英先盛了一碗米饭端给白连。白连接过后直接递给了焦燝，“阿燝，你先吃吧。”
焦燝接过米饭后并未动筷，而是等白连和白英都盛好米饭，拿起筷子，才动手快准狠地夹了自己嘴馋了好一会儿的红烧鲫鱼。一放进口中，鲫鱼的细嫩鲜美一下子就在嘴里冒开，红烧的汤汁更添其独特的风味，好吃得焦燝连连夸赞：“子玉，你家白英这手艺绝了！”说着抽空对白连举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白英像是听不到这夸赞似的，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并不作声。
白连则又夹了一筷子红烧鲫鱼给焦燝，“好吃阿燝就多吃点。”看焦燝吃得香，又舀了碗鲫鱼豆腐汤给他，“阿燝也试试这汤。”
焦燝听话的接过碗一尝，鲜得都顾不上说话。
“阿燝觉得好吃，以后可以每天过来吃。”白连自己夹了一筷子木耳放进碗里慢慢品尝，“我还是觉得阿燝做的饭好吃。只不过我舍不得阿燝天天为我做饭。”
焦燝觉得白连啥都好，就是太谦虚了，白英做的饭明明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根本就不在一个段位上，他有点心动白连的提议，但又觉得不太好。
白连见焦燝有点挣扎，夹了一筷子香菇给他，趁机劝道：“难道阿燝不想吃这么好吃的饭菜？”
焦燝咬着这厚实肥美的香菇，默默在心里说，当然想啊。
白连又夹了一筷子木耳给他，继续用颇为可怜的口吻诱哄道：“这两天我已经习惯和阿燝一块儿吃饭。阿燝要是以后不来，我的心情就会不好。我心情不好，就不利于养伤。不好好养伤，伤口就会恶化。阿燝你难道忍心看我伤口恶化？”
这木耳酸甜爽口，好吃。不对，我确实不忍心。焦燝见白连说的自己可怜兮兮的，也不知是被美味饭菜引诱住了，还是担心他的伤势，最终点头答应：“好了，我答应就是。”
白连见焦燝点头答应，笑得十分开心。焦燝被他清雅俊俏的脸上这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晃得一时连饭都忘了吃，只顾着怔怔看他。
白英无动于衷，趁机吃了半盘子的红烧鲫鱼。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