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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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
“唔……”随风被昨夜的倦意席卷，如今日上三竿却仍未清醒。白色中衣领口敞/开着，微微露/出星点红/痕。脖颈上是疯狂后留下的伤，血凝固了，结了痂。
江逾白心神一荡，伸手把少年的衣襟拢好，揉了揉他浅灰的发又悄然离去。
“宗主，今天又有风神宗的人来闹事，”顾寒道，“您看这回…该如何处置？”
江逾白抿了抿唇，左眼角的滴泪痣美得晃眼，话语却音调平平毫无情感：“杀了吧。我也懒得再同罗珩煜迂回苟且。近日可以准备了，我要铲除风神宗。”
顾寒看着他俊朗的侧颜，一晃神，便蓦然想起了与他初遇的那日。
他当时也是这般……美而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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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时年十九的顾寒已经是仙茗镇有名的除妖师了。在他这个年纪，鲜有人的灵力与武功能望其项背，甚至某些而立之年的除妖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由于这个缘故，顾寒很傲。他出身名门，是除妖师世家，又年少成名，颇有些难求一败之感。
那日他带着几位家仆外出围猎，蓦然觉察出周遭妖气，抛下家仆手执凌云剑前去查看情况。这地方许久未曾出现过如此大妖了，顾寒弯起唇角——这下，终于有事情做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那只妖。妖前站着一位少年。不知他先前说了什么，那妖突然震怒，径直扑向他。
“当心——”顾寒吓了一跳便欲出手。
可未及他到近前，那妖似乎被无数看不见的利刃贯穿周身，蓦然迸发出数十处血柱，一声闷响倒在少年脚下。
它还没死。它呜咽着抬眼，似乎在向少年乞求什么。
是求生？还是求死？
少年似乎笑了笑，露/出可爱的虎牙。下手却更加狠辣，直到那妖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顾寒目瞪口呆地上前，对上少年的眼，便缄了口，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因为这少年太美了。
男性极少能用“美”字形容。可是他或许有这个资格。眉梢微挑，眼尾上扬，不开口的时候似乎都带着三分笑；隆准，薄唇，眼角泪痣耀眼得紧。
他轻笑：“怎么了？”
似乎没有动唇，声音是从腹中发出。
他这才发现，少年的瞳色虽浅，却仿若淬着冷，浸着毒。
像是阴曹里爬出的蛇。
有电流噼噼啪啪地贯穿周身，顾寒不寒而栗。
“它...死了？”他嗫嚅着开口，尾音却有些发颤。
少年无所谓地耸肩：“或许吧。”
“你怎么做事如此狠绝？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笑了笑，朱唇动了下：“江逾白。”
顾寒在心里暗暗摇头，之前没听说过仙茗镇有如此人物。
他拱手笑道：“萍水相逢，乃为幸事。不知兄台可否愿到敝庄一叙？”
江逾白眸光一闪，亦弯起唇角：“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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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顾寒如实禀告了事情原委，又低声道：“我想与这江逾白设擂比武。”
顾岩钧慢拢短髯，沉/吟片刻：“早就听闻华南江家人才辈出，恐怕这江逾白亦属江家宗族，还需多加小心为上。”
“孩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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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你可曾娶亲？”奉命服侍江逾白的侍女笑问。
“小生虚度十七载光阴，不曾娶亲。”
他抬眼看向名为阿环的姑娘，勾唇笑开，比风月场上的花娘还美艳三分。
阿环娇嗔一声红了脸，心如擂鼓。蓦地听闻一声：“阿环姑娘，不知这本宅的主人是什么人？”
“你连仙茗顾家都没听说过？刚刚同你回来的是顾家大公子，顾寒。”阿环道，“听说你也是除妖师？那么可有兴趣同顾大公子比试比试？”
江逾白眼底划过窃喜：“若是顾公子愿意，我自是求之不得。”
“哈哈哈...我当然愿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寒朗声笑道，“江公子若肯出手，乃是在下三生之幸。”
***
比武订在三日后。仙茗镇人听闻顾家大公子居然棋逢对手，实属罕事，纷纷奔走相告前来一探究竟。
“江公子，这是第十三个了吧？”阿环抱怨道，“我看着都替您累。这些人怎么这么闲，一天到晚就知道翻来覆去地说您‘一表人才’，也不知换个词儿。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哈哈哈...”江逾白温声道，“那么阿环姑娘觉得我如何？”
阿环怔住，半晌才开口：“我就是觉得您好看又温柔。”
“这么多人里，我还是最喜欢听你说话。”江逾白看着她弯起唇角，只是眸中冰霜三尺。
***
“江公子真是一副好相貌，不知可曾许下什么人家？”镇上第二大家城北花家派了知名的媒婆来，她头上戴满了钗环首饰，一张血盆大口倒是能说会道。
“不曾。”
“哟~那便好了。”媒婆笑得合不拢嘴，“花家夫人有意把三小姐许给您，您可愿意么？”
江逾白垂首作哀婉状：“这原得看家父的意思。只是三年前，家父过世了......”
媒婆心下暗道不好，脸上换了副愁容：“江公子节哀。若日后令堂有意，那便请务必考虑下花三小姐，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哟，仙茗镇许多公子想娶还娶不到呢。终身大事，江公子可要抓紧了。”
“...好。多谢。”
***
城南梅子涩，城北桃花灼。藕荷色衣衫的江逾白往桃树下一站，眉眼含春，端的是绝伦姿容。擂台下，不知有多少家的小姐、少奶奶争相欣赏。
有的说：“江公子真美呀！听说还没有娶亲呢。”
立刻有人接过话头：“就你那姿色，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要像我这般肤白胜雪，才能配得上他翩翩公子！”
又有更多的小姐插/话进来，争论愈演愈烈。
顾岩钧在台上清了清嗓：“肃静。今日是小子与江公子比武之日，感谢诸位前来捧场。擂台为三局两胜，三局胜其二可为赢家。”
战鼓“咚咚”地捶得震天响，桃花瓣纷纷扬扬。
“真是双璧人。”不知谁家的老夫人轻叹一声，“造孽啊...”
想要再寻她却早已不见了踪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璧人”难道不是形容夫妻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