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22、我变成了一个吸血的怪物，我很怕

　　夜奔了一路的锦萍到了家门前，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半晌后，方轻轻推开房门，如魅影一般地进去，脚步停留在床前，深深地望着床上睡着的人。
　　“汉中！”锦萍轻轻叫到，声音几乎为不可闻，唯恐惊醒梦中人，“我回来了！”
　　突然，梦中的汉中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猛地挣扎起来。锦萍连忙上前，轻声叫醒着，“汉中，汉中！”
　　“锦萍，不要！”汉中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竟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十分惊恐地抓住他，大喊着“锦萍，不要！”
　　“汉中！你清醒一些，这不是梦！”锦萍柔声安抚他。
　　“不是梦？”汉中疑惑着，“你是锦萍？真的锦萍？”
　　“对，汉中，我是锦萍！”锦萍替他擦拭额间的汗。
　　汉中一把抓住锦萍替他擦汗的手，激动地说道：“锦萍，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汉中！”锦萍的眼中也渐渐出现了雾气，“我还要和你白头到老呢！所以我得回来啊！”
　　“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汉中抱住了锦萍，双臂紧紧地圈住，用足了全身力气。
　　“汉中，我回来了，你还要我吗？”锦萍在他的怀中颤抖着问道。
　　“我当然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汉中以更加大力气来回应她。
　　“汉中…….”锦萍的眼泪在汉中的衣襟上肆意沾染，“我杀人了，杀了很多，很多的婴孩！”
　　听不到汉中的回答，锦萍继续哭泣着说道：“我变成了一个吸血的怪物，我很怕，汉中，我怕你不要我！”
　　“锦萍……”汉中再也强压不住难过，哽咽出声。
　　感受到汉中的泪水滴在自己的发丝间，锦萍更加紧地抱住他，“汉中，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锦萍，我们逃吧！到没有人的地方，你也不会再杀人，好不好？”汉中哽咽说道。
　　“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锦萍在汉中的怀里拼命地点头。
　　于是，在蒙蒙亮的晨光中，汉中与锦萍夫妻二人携带着为数不多的行礼，悄然踏上了去向远方的路程。

　　一年后，大梵山的山脚下，一座木屋孤然耸立着，旁边缓缓流淌着一条恬静的小溪。就在这小溪边，锦萍浆洗着衣物，不时抬起头擦拭下面上的汗珠。
　　“锦萍！”汉中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
　　“汉中，怎么了？”锦萍停下手中的棒槌，转向身后喊道。
　　“你快来下…..”汉中声音充满焦急。
　　锦萍感到担心，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冲进屋中，寻找汉中的身形，“汉中！”
　　“锦萍！”汉中一把捂住锦萍的眼睛。
　　“你干什么，汉中，快放开我！”锦萍挣扎着欲睁开双眼。
　　“你先别急！”汉中带着锦萍来到窗前，“我数一二三，给你看样东西！”
　　“好！”锦萍无奈道。
　　“一！二！三！”汉中声音落下，便松开了双手。
　　“啊！”锦萍惊喜地看着窗台上一盆木兰花。
　　“看，开花了吧！”汉中得意地说道。
　　“真的开花了！”锦萍小心地触碰，细嗅着花的味道，声音里满是欣喜。
　　“锦萍，看你开心，我也好开心！”汉中满眼里都是锦萍。
　　“汉中！”抬头见汉中盯着自己，锦萍不禁红了脸。
　　“明日我带你去出山，去城中再买些花的种子回来可好？”汉中温柔地看着锦萍。
　　“恩，好！”锦萍低着头应道。

　　“锦萍，你先在这里歇下，我去采买些用品！”
　　一大早，两人便徒步了一个时辰，来到大梵山外的一座城里。此时的两人不免有些劳累，汉中想让锦萍先在路旁的一个摊位上休息下。
　　“汉中，你也一起歇会，不好吗？”锦萍不解汉中为什么急着采买。
　　“因为，我还要给你个惊喜哦！”汉中哄小孩一般。
　　“那好吧！”锦萍无奈道，“你快些回来！”
　　“恩，知道，你在这等着，我一会便回来！”汉中说完，握了下锦萍的手安慰了一下，便离开了。
　　锦萍看着汉中背影，脸上充满幸福的笑意，但心口却传来一阵阵心悸。这一年来，锦萍信守与汉中的诺言，并未再出去吸取婴孩血髓，然身体却仿佛不能接受。从两个月前，便开始各种不适症状，并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这让锦萍不禁感到有些惊慌，难道这具身体不吸血就真的不行了？
　　锦萍端起桌上的茶水饮用了些许，缓解了心悸的症状，开始思考着该如何对待这具躯体。却突然，面色凝滞，转而将头迅速底下。

　　“师兄，你说的客栈到底在何处？”到这城中寻了半日，仍是没能找到落脚的客栈，流落在街头的曾大夫语气不耐。
　　“师弟，莫急！”祁言道长温言劝说，“就在前方，走上一刻就到！”
　　“又得一刻！”曾大夫的耐心在边缘上徘徊。
　　“师弟，最后一刻！”祁言道长作出保证。
　　闻言，曾大夫方继续前行，而祁言道长也紧随其后。

　　躲过了那过去的二人，锦萍坐立不安，着急地望向汉中的去处。又过了好一会儿后，汉中方拎着一大包种子回来。
　　“汉中！”锦萍焦急道。
　　“等急了么！”汉中含着笑意说道。
　　“恩！我们回去吧！”锦萍拉上汉中的手，便要离开。
　　“刚到这城中，你不想多逛些地方吗？”汉中有些意外。
　　“不要了，汉中，我们这便回去吧！”锦萍仍是焦急地催促道。
　　汉中瞧着锦萍的神色惶然，安抚道，“好，我们回去！反正种子也买上了！”
　　“好，我们这便走吧！”锦萍拉起汉中急急地踏上回程。汉中且由她拉着向前走，同时向四处张望，却无任何发现，便先跟锦萍回去再问长短。
　　一直到大梵山内，锦萍才有所放松下来，慢了一些脚步，让自己上下不接的急促气息渐渐地稳定下来。
　　“锦萍，你好些了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汉中此时方向锦萍开口问道。
　　锦萍目光怔忡一下，看向了汉中，“对不起，汉中！”
　　“为什么要道歉？”汉中问她。
　　“我不该这么任性！”锦萍低下头。
　　“锦萍，你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人？”汉中并未指责，反而耐心地询问道。
　　锦萍内心犹豫不定，低头不语。
　　“不能告诉我吗？你我都如此，还有事情不能告诉我吗？”汉中略有些黯淡的语气。
　　“不是的，汉中，不是这样的！”锦萍着急地解释，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我看到了曾大夫，还有…….他的那位道长师兄！”
　　“什么？”汉中也睁大了双目，“他们可有发现你？”
　　“应该没有！”锦萍安抚道汉中，“他们应该只是路过，并未发现于我。”
　　“那便好，这段时间我们便待在大梵山内，暂不出山！”汉中抓起锦萍的手，紧紧握住。
　　“恩！”锦萍也点头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