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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老福特ID:热泪不盈眶
      胡楠站在警戒线之外,慌乱地向里面张望着,好几次他想趁乱偷偷溜进去都被警察拦下了,目光搜索着警察的监视死角,想抓住机会就冲进去;路铭嘉坐在车里,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有的滴落到眼睛里,让他一阵刺痛,再睁开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圈圈的光晕,光晕中有一个身影慢慢地朝自己走来,又看到他了,路铭嘉使劲地晃了晃头想要摆脱这个幻境,可那个人还是慢慢地朝自己逼近,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从未在今生看到过,但却是位老朋友,是前世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那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京都十几年的平静,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李承泽开始和他走得近,和自己疏远,也为了他与自己剑拔弩张,在朝廷之上极力维护这个儋州来的私生子……

      “范闲……”这个名字从路铭嘉的唇齿间说出,声音极小,但也足够清晰,车后座拆炸弹的小警察手上一秒也不敢停,但内心还是有些犯嘀咕,范闲是谁?路铭嘉到底还是个新人,没什么经验,刚才开车的时候堪比他去开碰碰车,要不是自己经验丰富,恐怕会因为颠簸剪错了什么线。

      庆帝出宫去了大东山,宫里的李承乾终于坐不住了,皇帝出宫,带的侍卫有限,这是最好的暗杀机会,这些年,庆帝越来越偏心李承泽和范闲,李承乾对自己太子之位的担忧越来越深,与其等着让庆帝下旨废了自己,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而宫外的李承泽显然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他早已恨之入骨,筹谋良久,只等天赐良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良机是自己的父亲给的,他率一队人马随侍左右。只要庆帝一死,他就不必费力地在李承乾面前演戏,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后做一个安静衷心的臣子,替他铲除接下来的范闲,而他们兄弟二人也可以将误会都说开,重归于好……

      谢必安进来的时候,李承泽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眼也不睁地问道:“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太子那边似乎也在准备着出宫,”李承泽从躺椅上坐起来,庆帝现在还没有废储的心思,李承乾没有理由暗杀国君,他原本以为这次李承乾会好好地在宫里代替庆帝处理政务,可没想到他对这个皇帝也起了杀心,“殿下,咱们还是按原计划执行吗?”

      李承泽摩挲着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想了半晌说道:“按兵不动,先弄清楚太子那边的计划。”

      李承乾没想到李承泽能特地入宫找他,看着东宫内熟悉的摆设,李承泽有些失神,没搬出宫居住的时候,他是东宫的常客,这里一切照旧,倒让他想起了那段无忧的时光。“二哥今日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李承乾的声音一如往昔,听上去让人觉得安心,李承泽回过神来说道:“最近圣上要出宫去大东山,我奉命随侍,宫中的人马自然会少些,太子殿下一个人留在宫里要当心才是。”

      “不劳二哥挂心。”

      李承泽顿了顿,上前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只管顾好宫里的事,宫外有我。”

      “有二哥在,我自然安心。”

      到了大东山之后,李承泽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晚拿一壶酒在山上找一块空地,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饮着酒,半梦半醒之间,总是能想起以前的事,他依稀记得李承乾小时候长得很白,宫里的娘娘们都说,李承乾就和小女孩一样好看,那时候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李承泽后面,无论去哪都要跟着,无论李承泽说什么,李承乾都深信不疑;人们都说,李承泽和李承乾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比那些一母同胞的也差不到哪去。

      谢必安慌里慌张地从远处走来,看见李承泽一个人在大石板上躺着,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忙说道:“殿下,太子殿下的人来了,就在山下。”

      李承泽心中一凛,跟着谢必安走到山下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李承乾,“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怒气。

      “看到我身后的这些人,二哥还要明知故问吗?”

      “我离开京都的时候告诉过你,宫外有我。”

      “二哥最好让开,刀剑无眼,你拦不住我身后的这些护卫铁蹄。”

      “你现在走,陛下不会知道,你想做的,我来帮你做。”李承泽走上前了两步低声在李承乾耳边说道,听到他这句话,李承乾有些不可思议,疑惑地看着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来大东山的目的,你是储君,无论如何不该你动手。”

      “让我回宫,你是想弑君夺储吗?”

      李承泽万万没想到李承乾能问出这样的话,“弑君不假,我从未想过夺储。”

      “我如何相信二哥,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真切地发生在你我身上,你现在说你从未想过夺储?”

      “这些我日后解释给你听,若你还念及你我兄弟之间的情分,就再信我一次,回去,我帮你做好这边的事。”

      李承乾想了半晌,这漫长的等待时间让李承泽心中烦躁无比,“我不会回去。”

      “你……”

      “但我可以暂时不出手,我要在这里亲自看着你下一步的行动。”

      “你还是不信我?”

      “对,我以前就是太信你才接连损失了那么多得力干将,如今,我不能拿我身后的整个家族做赌注;万一你弑君成功之后食言,回京之后拿出假圣旨,我就会陷于被动。”

      李承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李承乾这些年成长的很快,但这个成长是牺牲了兄弟之间的信任换来的,“好,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守在山下,我只说一句话,我没让你上来的时候,你万万不能上来。”

      “你放心,”李承乾看了看山上的方向,想到现在山上住着的那个人,心中只觉得厌恶,“只要咱们陛下能在这里安息,中间过程,我并不关心。”

      “小路,小路……”拆弹警察的声音将小路从回忆中拉出来。

      “怎么了?”

      “刚才怕你紧张我没告诉你,现在你有必要知道,这个炸弹是个子母雷。”

      路铭嘉并不懂这些炸弹,只是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心中觉得这个炸弹可能是拆不成了,“别跟我解释了,你就告诉我,到底能不能拆?”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人的耐心往往没有那么好,即使是路铭嘉这样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说出来的话也好像是训斥。

      “没时间了,还剩十分钟,按照现在的速度,我只能把母雷中的弹药掏出来,至于子雷,只能看命了,看看姜淮到底在子雷中装了多少弹药。”

      “那……那……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啊?”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路铭嘉的语气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早知道是现在的结果,我就不该当时逞英雄把陈蕊替下来,我以为你们像电视剧里面那些人一样,随便一剪就停了。”

      拆弹警察笑了笑,也许是经常暴露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他的内心倒没有多大的波动,“你这也算是被电视剧坑害的典型了,这次要是不幸,那下辈子就记得少看点电视剧。”

      “路铭嘉!”胡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了路铭嘉的车门旁。

      “你来干什么?”前世的记忆让路铭嘉对胡楠还存在着些隔阂,可生死面前,一切的仇恨都不值一提,看到胡楠出现,路铭嘉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把他一脚踢的远远的,“不对,你怎么来的呀?”

      “那边。”胡楠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堆,趁着防守的警察不注意,他绕到了石堆后面,才能来到路铭嘉的车前。

      “快回去,这个炸弹就要炸了。”

      胡楠有些吃惊,说道:“不是剪几根线就行了吗?”

      “得,又来一个被电视剧毒害的可怜人。”后座上的警察无奈地笑了笑,这次如果能活着出去,他一定像上级请求多去校园里开点讲座,告诉那些孩子们要少看电视剧。

      “胡楠,你快点给我回去,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就别在这陪葬了。”

      胡楠绕去了副驾驶,打开车门,在路铭嘉身旁坐定之后,说道:“上一世没有做到生死相随,这一世就还了这个愿吧。”随即转身问道:“兄弟,还剩多长时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现在还剩下六分半,你去后面把防爆毯拿来放在小路的腿上,然后就出去。”

      胡楠麻利地按照他的话做好,接着解释道:“你的最后一句话,恕难从命啊。”

      “胡楠,上一世,在大东山到底发生了什么?”路铭嘉笃定自己这次会成为烈士,上一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想起,他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离开。

      胡楠斜眼看了看他,确定了艾丽莎的判断是对的,路铭嘉果然还没有完全想起来,“没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最后平安无事。”

      “那你呢?”

      “我?”胡楠笑了笑,“自然是去了我该去的地方。”

      后座上的警察长舒了一口气,听着前面俩货在那里不知所云,听着听着竟然把母雷中的弹药全掏空了,起身挺了挺自己的腰,“小路,母雷中的弹药我都弄出来了,接下来就看命了。”

      “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然,只是现在时间还不到,子雷和母雷之间的引爆时间差了三秒,一会等到了时间,我们可以借着这三秒的时差逃出去。”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没做的吗?”胡楠看着拆弹警察不停地擦汗,疑惑地问道。

      “没有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你在这干什么?快滚啊!”胡楠和路铭嘉同时吼出了这句话,胡楠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倒计时调到了和炸弹一模一样,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说道:“路铭嘉,你听着,不管前世怎么样,这一世我都会护着你、陪着你。”

      “少跟我说这些,虽然我还没完全想起来,但我能察觉地出来,上一世,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这次你别想一个人都揽了。”

      胡楠眼圈微红地一边看着他一边看着手中的倒计时,紧张让他的手都微微颤抖,“十、九、八……”他不敢放松和走神,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路铭嘉的手腕,只等时间到了就拉他往外跑,“三、二、一……”

      警戒线外的人只听见一声闷响,从爆炸的火焰中逃出了两个人,紧紧握着手,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路铭嘉被震的头痛欲裂,和路铭嘉躺在坑中,两人的双手紧紧握着,他觉得好累,想要睁开眼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因为爆炸产生的耳鸣让他难受,爆炸产生的灰尘落到他脸上,还带着些许冲击力,弄的他的脸生疼。

      “砰”的一声巨响从大东山传出,李承乾在山下等着,内心十分不安,他万万没想到来大东山的有这么多人,东夷城的四顾剑、北齐的苦荷、南庆的叶流云和……范闲,李承泽一个人在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李承乾不得而知,身边的人几次想让李承乾也出兵,可李承乾迟迟未动,不说别的,三大宗师都在,就不是这些凡人之躯能匹敌的。

      “你确定在山下看到了太子的人?”经过一场血战,庆帝斜倚在塌上休息。

      “是。”侯公公知道自己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但也不得不如实回答。

      看了看殿下跪着的李承泽,庆帝接着问道:“太子呢?”

      “并未看到太子,也许……太子并不知情。”侯公公还是想保李承乾一命的,虽然太子的护卫铁蹄都在这里,但只要没有见到太子的面,就没有理由判定太子有弑君的想法,顶多罚太子一个治下不严之罪;易储对天下来说意义重大,现在时局动荡,绝对不能随意易储,听到侯公公的这番话,李承泽暗淡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光亮,笑了笑说道:“早知道那些护卫铁蹄那么没用,当初就不应该花那么多钱银收买他们。”

      庆帝给侯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出去,宫殿内只剩下父子俩,庆帝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袍,缓步走到李承泽面前,这个骄傲聪慧的儿子此刻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绑着跪在自己面前,“你想保他?”

      “您是说谁?”

      “太子。”

      李承泽哈哈大笑:“保他?怎么可能,民间都知道父母之命难违,当初是您让我与他相斗,我怎么可能不听您的话?”

      “你以为你刚才那么说,朕就会相信你了?护卫铁蹄都在,太子不在?”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人无关。”

      “这些年来,你一直拒绝朕给你的赐婚,也不近女色……”庆帝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朕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叶灵儿那是何等的身份,朕把她许配给你,你都不正眼瞧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了这门婚事。”

      “儿臣对她无情,何必毁了人家好姑娘的一生。”

      “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只是有一件事,你做错了。”

      “还请陛下赐教。”

      “你不该动情,”庆帝蹲在李承泽面前,目光如炬,让李承泽手足无措,“承泽啊,你们这是在自毁根基。”

      “如今尘埃落定,多说无用,儿臣这些年的磨刀石做得十分称职,太子殿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人不设防,儿臣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是杀是剐,请陛下定夺。”

      “承乾他是长了点心眼,但他意图弑君这件事,你说朕怎么处置他?”

      “今夜未见太子,儿臣也说了,都是儿臣所为,和太子殿下无关。”

      “你这般执意寻死,朕不成全你都说不过去了,罢了,回去交待交待,十日后上路吧。”

      “儿臣死前想见一个人。”庆帝凑得更近了些,李承泽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良久,这个年迈的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他最后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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