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41、意料之外

　　第二天，海晴起了个大早，她特意选了一件薄尼质地仿军服式样的小西装。军绿色的西装上仿古黄铜质的纽扣有着繁复的欧式纹章图案。同色的腰带横穿过西装的腰间，更显得海晴的腰肢不赢一握。这衣服原本有配套的一条同色短裙。不过这初春的天气穿短裙太冷了，所以她配了纯黑色的西装修身长裤和半高跟的深棕色粗跟圆头小皮鞋。海晴最怕走路脚疼，所以她的鞋一定要以穿着舒适为第一要素。海晴又仔细地把栗色的波浪长发编成法式麻花辫。调皮的卷发服贴地在海晴的脑后扭成漂亮的花纹。只是海晴的额角仍然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一卷一卷的贴在额上，给她平添了几分俏皮。镜子里的海晴很有几分职场小佳人的样子。她看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一次见客户，我可一定不能给公司丢脸。这个样子应该说得过去吧。“
　　到了公司海晴才发现原来同去的除了何经理，还有那个看上去总是没睡醒的秦雁风。“那边有一台服务器出了问题。小秦需要去看一下。”经理很耐心地给海晴解释。他又转过头跟秦雁风解释，“你记得前两天，那边公司的人抱怨看不清我们写的标记的事情吗？今天，我特意把小谭带上，让她把标记都重写一遍。她的字跟印刷的一样，这次，看他们还抱怨不抱怨了。”秦雁风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
　　三个人打了车便直奔“工地”。到了地方，海晴才发现所谓的工地其实是一座已经建好的办公大楼。原本海晴还有些担心工地会不会有很多灰，这一下可不用担心了。进了大楼，三个人直接乘了电梯到了顶楼。电梯边的一个房间里面放了几个几乎有何海晴一样高的深色的机器。机器上面满是明明灭灭的小灯。
　　“这里都是路由器。大楼里面所有的节点都要走到这里。”何经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里面是所有节点连接的号码图。你就照着这个图，把标记的号码一个一个的填在我们已经贴好的标记条上就好了。“ 经理用手指指了指贴在机器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的白色小小的标记条。
　　海晴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每一页纸上都有类似眼前机器的面板图，上面在白色标记条的位置上都标了数字。看样子，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文件里标记的数字比照着位置写在眼前的机器上就好了。这工作看上去应该不难。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笔盒。打开笔盒，里面有海晴特意准备的几只专门画图用的不同粗细的墨水笔。她选了一支0.5mm的笔，在机器最左上角的标记条里按照文件用工整的工程制图的文体写下了对应的号码。然后她回头看着经理，“是这样吗？”
　　经理看了看海晴刚刚写下的字，赞许地点了点头，“嗯，果然看着比那些毛头小子们写的顺眼多了。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写，我和小秦去看机器，顺便看一看进度。等我们弄完了就回来找你。”很快，经理和秦雁风消失在了门口。
　　海晴看着眼前的机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开始了她的抄写工作。这工作说容易挺容易的，说不容易其实也不容易。墨水笔的字迹是不能涂改的，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非常容易看错。海晴必须十二分的仔细，确保不写错。如果标记刚好在海晴的视线处还好说，但是整个机器上从上到下都是标记条。写到机器的下半部分的时候，海晴必须弯着腰蹲在地上才能保持正确的姿势来写字。机房里除了机器别的什么也没有，海晴想坐下来休息一下都不行。她就这样或者站着仰着头举着胳膊在高处写字，或者蹲在地上弯着腰来写字。一个上午写下来，海晴只觉得写的头晕眼花，腰酸背疼。她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双舒服的鞋子，否则这样一上午站下来，自己的脚恐怕就要废掉了。
　　“看样子你的进度不错嘛。“何经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海晴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看着经理，”我还有小半个机器要写。不过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差不多可以完成了。“
　　何经理点了点头，“那好，等一会儿你写完了，我们一起去找小秦。他那边也差不多要搞定了。今天的进度真是不错。我再去四处看看有什么要做的。等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看着何经理消失的门口，海晴忽然有点想笑。“我特意地打扮好了来见客户。结果我只看到了这几个黑黢黢的大机器。这样也好，和机器呆在一起比和人呆在一起要自在的多了。”她轻轻摸了摸眼前的机器，“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小黑怎么样？你看，我给你做的标记漂亮吧？不知道你的那么多的小灯一亮一亮地在做什么。虽然你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心里一定在想很多事情吧？”
　　全部数字都抄写完毕以后，她又比照着文件仔细地把所有的数字都核对了一边。“啊~~~ 终于完工了！”海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锤了锤站得酸疼的腿。
　　“原来你这边已经都写完了。”何经理出现的正是时候。海晴刚好在想要不要出门去看一看又怕自己会走丢。经理拿过海晴手里的文件，把所有的数字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才，小秦那边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好。现在他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我带你过去找上他就可以收工了。”
　　海晴跟着经理出了机房，机房外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走廊天花板上的吊顶有很多还没有上盖板。吊顶该装盖板的地方就露出了本该遮住的内部。从这些方方的空洞里，可以看见成百上千的粗粗细细的管线被整齐地扎成一束一束彩色的长龙。它们顺着走廊的方向蜿蜒地在海晴的头顶上伸向走廊的尽头。
　　海晴一边走，一边看着头顶的管线，惊讶于竟然有人可以把如此复杂的线路整理地这么井井有条。“这些都是我们做的网络。它们连接了大楼里面所有的节点，然后又连到外面的广域网里。”何经理看海晴很感兴趣的样子，就一边走一边耐心地给她介绍。
　　很快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爬上了楼顶。出了楼梯间，就是楼顶的天台了。今天的天气很好，碧蓝的天空飘着朵朵淡淡的云彩。早春明媚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在天台上，稍微有些刺眼。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不稳。海晴用手半遮着脸，四下里观望着寻找秦雁风的身影。这时，何经理仰着头对着不远处应该是电梯间的房顶大声喊道，“小秦，你那里弄得怎么样了？”
　　“已经搞定了。我这就下来。”随着话音，几乎有两层楼高的房顶上出现了秦雁风的头。他转过身，脸朝着墙顺着钢筋做的一格一格小小的脚蹬从楼顶惊险万分地往下爬。他的夹克衫被风吹得鼓鼓的，有些过长头发也在快速地飘动着。蓝天白云下，他瘦削的身影象一只壁虎贴在墙壁上缓缓地移动着。墙壁上除了只有一尺来宽的钢筋脚蹬外什么也没有。他踩着脚蹬，周围毫无保护，几乎像要随时会被风吹走了一样。海晴在下面看得胆战心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秦雁风总是穿着半旧的牛仔裤和上衣了。这样可以方便地爬高蹬底呀。这样的环境里，安全永远排在美观的前面。海晴旁边的经理倒是毫不紧张，显然他们对这种工作早已习以为常。
　　事情顺利地办完了，他们三个人在工地大楼的附近找了一个小饭馆解决午餐。
　　“小谭啊，第一次到工地来有什么感想吗？”何经理适时地关心自己的员工。
　　“那个大楼里面的网络看上去好复杂呀。你们怎么知道要怎么布置这么多线路的？”海晴永远是个好奇宝宝。
　　“我们需要考虑大楼里面每个房间都需要布置多少设备，还有数据量。然后决定用什么形式的网络和线路。再考虑怎么布置这些设备和线路。这设计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还是满复杂的。这网络都是小秦设计的。”
　　海晴此刻一定是两眼冒星星地看着秦雁风的。因为他很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哪里有那么高深。设计得多了也还好。就是事情繁琐了些。”
　　“看上去很好玩呢。如果我想学的话，要从哪里开始呢？”
　　“做网络免不了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其实这工作不太适合女孩子。不过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倒是可以考虑学做软件。”
　　“我要怎么学软件呢？”海晴已经暗暗地在心里定下了一定要把这些复杂的机器和线路搞清楚的目标。
　　“你可以从玩游戏开始。等回了公司，我给你介绍几款游戏。”秦雁风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很诚恳地建议道。
　　“说到软件，最近倒是有一家美国的软件公司联系我，希望我们用他们的工作流软件做我们网络配套的办公系统。这家公司目前刚刚在国内起步，所有的资料都是英文的。我记得小谭的英语不错。要不这样吧，小谭你回去就把他们的资料学起来，看看能不能做个样板系统出来。”何经理果然是人尽其才。
　　“我们以前学专业英语用的就是原版的技术资料。不过这软件的原版资料不知道我能不能读懂。”海晴听说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想放过，不过她也有些担心自己能否胜任。
　　“软件的原版资料都会配很多图，绝不会比你们纺织业的技术资料更难。而且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眼前就有个专家。你找他问就好了。”
　　秦雁风很不满意地瞪了一眼王婆卖瓜的经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你自己先看，真的不明白就来问我好了。“
　　于是海晴给自己的每日任务清单里加了看软件资料和玩电脑游戏这两条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