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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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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教官,我听项昊说,你这一整天都在帮助他,谢谢你。”
“我帮的是他,你说什么谢谢?”
沈文涛笑笑,解释道:“项昊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若是止步于此,未免可惜,我本想帮他,可他那个性子啊。”
在你心里,他不仅仅是对手吧,我摇摇头,接过话头,问道:“所以,你用什么刺激他了?”
“你知道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道:“是萧教官,她,很关心项昊。”
难怪前两日总能在办公室附近见到两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一想到那个画面,一句酸溜溜的“看起来你和萧教官关系处的不错啊。”脱口而出,我后知后觉,正想说点什么补救。
哪想身边的人似乎比我还慌乱,急急忙忙解释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似乎意识到自己语速过快,沈文涛又重新补充说明了一次:“咳,我是说,我和萧教官就是普通朋友,再没有别的了。”
在他的注视下,心底松了口气的我不由垂眸,忽然意识到我与沈文涛之间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我心中警铃大作,再抬眼看向他时,面上一片风轻云淡,我浅笑道:“我知道了,其实你用不着和我解释。能碰上你这样的朋友,她的确很幸运,而你遇见她,想来也改变了不少吧,这样,挺好的。”
周六百货商店
我兴致颇高地坐在试衣间门前,期待着里面的人换好衣服出来,手边还放着几条刚刚挑好的裙子。
今天原本是个休息日,可昨晚,谢天娇来电话,兴致勃勃地邀我一起逛商店,打算买几件衣服,让我给参考参考。我这心里不住犯嘀咕:你以前买衣服可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哪里用得着别人给你参考?再说了,自打军校认识你,你穿便装的日子两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好吧?
当她把我拉到女装区时,我的内心波澜起伏之大,难以言表,不由感慨道:当真是女为悦己者容,谢天娇这铁树当真是开了花啊。
“娅楠,怎么样?”谢天娇拉开帘子走了出来,很是拘谨,踌躇着问到。
我眼里满是惊艳,上下打量了一番,评论道:“你身材好,这几条裙子很合身,漂亮又有气质,放松放松!”
我绕着她又打量了一番,建议到:“你这发型得换换,不如我们先去做好了头发,再来挑衣服,感觉会好搭一些。你觉得呢?”
“听你的!”
我转身,嘱咐身边的售货员小姐:“这几条裙子暂时不用收拾,我们过会儿来看。另外,麻烦你们再找找,合适的鞋子和配饰。”
折腾了一天,看着眼前这位脱胎换骨的美人儿,内心颇有成就感,付完款交代好送货地址后,我俩走进餐馆,好好犒劳了自己一番。
“娅楠,你说我穿成这样,他会不会喜欢呀?”
“这我可说不准,但我真的觉得你挺好看,前所未有的好看。我相信无论谁见到了,都会眼前一亮的。而且,天娇,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更看中的是这个人,而不仅仅是外貌或者衣着。”
“嗯,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好歹也是异国他乡的三年同窗,难得见你对自己上心,不陪可不行啊。”
本周两大颠覆性校园新闻——
一、项昊的军事理论过关了;二、谢天娇变成了女人。
显然,在学生之中,后者比前者更令人咋舌;而在某些人那里,前者更加出乎意料。
集英战队的选拔行程紧锣密鼓,经文试淘汰,剩余四十七人。转眼便进入武试环节。本次是野战考核,依旧采取达标制,主考教官欧阳飞,辅导员萧晗、沈文雨,另设医疗组,由薛少琪领队。
这日午间,房门被敲响,我推门一看,是神色惊慌的薛少琪。
“娅,娅楠姐,我,我杀人了!”这姑娘眼中含泪,惊慌、痛苦与愧疚交织,浑身颤栗,面无血色。我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随即坐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良久——
“发生了什么?你慢慢说。”
“我,我杀了陈九。”
“具体怎么回事?”
“李天翰今天约我吃午饭,之后他把我带到了城北一户人家,我进去后才知道那是陈九家,他被绑在院子里,李天翰说给我报仇,把匕首递给我,让我,让我杀了他!我,我,不敢下手,他根本没伤过我,可,可李天翰握着我的手,就这么——我,杀人了!娅楠姐,你把我送去警局吧!”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接话,静静地等着她再次冷静下来。
见她回神望着我,像是等着我宣布什么,我叹了口气,分析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手刃陈九吗?”
“他在逼你,让你斩断自己的退路,彻底变成他那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背负人命且胸中怀有恨意的女孩,是最好的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此刻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我垂眸看向薛少琪,继续道:“我完全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只会是个开始,你若是继续留在他身边,必然还会经历这种煎熬。少琪,你是一个有良知的女孩,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退出,离开龙城?”
“我......我......”
这个女孩哭了,她的良知受到了二十年来最残酷的拷问,她心中的爱、恨与执念在撕扯着,为了查清哥哥的死因去伤害无辜的人,这样做对吗?肯定是不对的!她内心很清楚。
但与此同时,从商娅楠的话中,她又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她说不上来,要放弃这一切吗?从此离开龙城,带着父母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可我杀了人,我无法心安理得地过完下半辈子。我也没办法在明知道哥哥死因有蹊跷后,安稳地过完余生。
理智上的选择就是这么简单,想想自己打心底里不想的、不愿的,那么眼前再难熬,也只得咬牙做下去。
可情感上呢?
“我不会退出的,”我都已经做到这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对呀,我都已经背了一条人命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吗?我,不能退出!
我扶住了她的肩膀,沉声道:“少琪,你还有父母,不要放弃自己。陈九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李天翰,是我和他主导了这场戏,所有的罪孽,都该我和他来承担。一时之间,你可能无法接受,会自责内疚,但你要记住,这不是你的错,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的前方是光明的。”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谢谢,真的谢谢你,娅楠姐。”
“我决定做下去,我一定要查清楚哥哥的死因。”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未来会面对更多的情况,需要更坚定的心智。”
送走薛少琪后,夜莺一边擦着茶几,一边感慨着:“姐,李天翰心狠手辣,为了个队长之位,接连下黑手,这样的人若真当上了队长,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靠在窗边眺望那单薄的身影消失于转角,轻声嘲道:“若是对敌,自然是好;但若是对友......”
医院
“这是夜来香花提取液,可以引蛇,你找机会涂在项昊和沈文涛身上,剩下的事交给我。”
野战考核,从三十公里的武装越野开始,刘天宇举着枪乘着敞篷车紧跟在队伍后面。
我则向校长讨了个人情,前来观摩,美名其曰“督查”,和欧阳飞站在山头,人手一副望远镜,视察情况。
越野结束,便是伏击与突击战了,一天折腾下来,四十七进三十九,等欧阳飞训完话,我站出一步,补充道:“我补充两点:一、夜里以岗哨水平线为界,划为营区,9点以后不许任何人外出营地!二、每四人为一组,一组俩小时,轮岗放哨。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都听见了吗?很好,解散!”
晚11点
我果然不能寄希望于短短两条法令,看着一前一后偷偷溜出营地的人,深呼吸后,我无奈跟了上去。走近不远处似在‘打情骂俏’的男女,我实在忍不住想翻个白眼,我在为你的小命担忧,你却在花前月下?
理了理心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我一步一步走过去,边垂眸一根一根拔掉衣袖上粘着的鬼针草,边开口道:“咳,抱歉打扰到二位的雅兴,现在已经宵禁了,有什么事不妨回校后再说?”
我的出现似乎让人受惊了,所有人,包括,躲在岩石背后的那位。
“商教官!晚上好呀!你看,这起个夜还迷了路,还真是——”
“娅楠!我——”
“项昊!小心!”
“砰!”
变故就发生在一刹那,萧晗转身解释,余光瞥到一旁滑过的褐色条状物,迅速回身一把推开项昊,就在她闪身一刻,我也看到了那张口欲咬的东西,掏出手枪,打了过去,正中要害,断为两截。上半截被萧晗一甩飞远了,可萧晗自己也因为踩空摔下了山崖,项昊一急,自己跟着也跳了下去......
我疾步靠近崖边,往下搜寻,斜坡上杂草丛生,看不清底下是个什么情况,我转身向营地走去,路过岩石时,轻声道:“你走吧,今夜,我没见过你,就当还了校长这个人情。”语调刚好够那人听见。说完,不顾那人反应,大步离去。
行至半路,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学员,我简单说明情况后,嘱咐道:“萧教官和项昊摔下崖底,具体情况不明,四人一组,立刻展开搜救,一有消息,立刻发信号,我开车去接应你们。”
没想到萧晗还是被咬了,项昊帮她吸了毒,自己却中毒了,幸好沈文涛及时找到了人,路上接到他俩,驶向医院。
抢救室门口
我靠着走廊柱子,紧随其后来到医院的萧晗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沈文涛不停走来走去,自打他背着项昊出现在我面前,他紧张的神情没有过半刻松懈。
天亮了,顾小白等人也赶到了,不一会儿,抢救室门被推开,苏锐一脸疲惫跟在护士身后走了出来,安抚道:“项昊脱离危险了,这几天注意饮食、控制情绪。”
“好”
“太好啦,吉人自有天相!”
“谢谢苏医生!”
病房
“萧教官、商教官、韩旭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韩旭开口劝道:“背着项昊跑了那么久,你才是最该休息的那个。”
见状,我开口建议:“就让他留在这吧,见不到项昊醒来,他是不会放心的,”见他们几人同意,开始往外走,我朝沈文涛颔首,离开了病房,见萧晗一动不动,似不愿走,我唤道:“萧晗?”
“娅楠,我——”
“萧教官,你奶娘突然咳嗽不止,医生已经着手治疗了,我来通知你一声。”
闻言,萧晗立刻精神过来,转身对我们道:“那我先走了,你们不用管我。”
次日晨间,项昊终于醒了过来。清早就过来的顾小白立马扑了过去,“你醒了?来,起来。”
“放心,我还死不了。”
突然,项昊靠着他自顾自笑了起来。
“还笑!都被你吓死了!”
“你不知道,我这病生得值啊,”项昊一脸沉醉,拉过顾小白的手,放在手心里,道:“昨天萧晗送我来医院的时候,”手骤然收紧,语气轻快:“我把我的心事全告诉她啦!她都感动哭了。”
说完不算,还牵着小白的手背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一脸幸福。
顾小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把手抽了回来,在被子上擦了擦手背,满脸不可置信,道:“别闹,啊。”
“真的!她说她会爱我一辈子,她会想我一~辈~子~”
顾小白低头望着满脸沉醉的项昊,给了他一个关爱的眼神,回眸望向角落里坐着的人。
“她说她想我,她说她爱爱爱爱我~”
沈文涛弹了弹帽子上的灰尘,平静道:“我有像你这样唱出来么?”
项昊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睁开了眼睛,放下了比心的小手,瞥了他一眼,嘚瑟道:“羡慕我就羡慕我嘛,何必满嘴说胡话。”
沈文涛放下帽子,送给他一对白眼,不再开口。
见他不说话,项昊得意地笑了,这时,小白关爱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是沈文涛背你来的医院。”
一时没晃过神来的某人依旧得意,对沈文涛道:“喏,你听听——”
!!!
“谁?”
“沈文涛”
笑容疆在嘴角,项昊左右看了看,眼睛眨了眨,又看向顾小白。
小白回以眨眼点头,替他再次确认:“沈文涛”
尴尬,大写的尴尬——
项昊低头摸了把头发,再次抬起头时,嘴角挂着僵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眼神却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崩溃,他问道:“为什么会是你呀?”
沈文涛站起身,走到床边,项昊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就听那人好心解释道:“是我救了你,把你背回来的,一路上你还摸着我,说了很多恶心的话。”
小白见沈文涛不再多言,不嫌事大,补刀:“据说摸了很多遍,说了很多次,就连进抢救室的前一秒,你还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这让载你们的商教官和负责救治的苏教官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