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君卿墨论copy

10、第十章

　　晨7时食堂

　　大伙正在排队取餐，项昊排在沈文涛后面，沈文涛刚看上一个包子，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筷子，夹走了那个包子。他无奈地转过身，只见那人一脸得意，手舞足蹈。

　　“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啊，项昊。”

　　李天翰插进两人中间，伸手取走早餐，“你们闹你们的啊，别拦着我吃东西。”说着趁两人不注意，动作神速，往两人盛粥碗里撒了点东西，再若无其事地端起自己的早餐走向饭桌，薛少琪正坐在那里。

　　待项、沈端着早餐坐到位置上吃起来时，萧晗抱着课本走进食堂，在桌旁坐下，看了眼项昊，又转眼看向沈文涛。

　　项昊愤愤地吐出刚塞到嘴里的包子，端起餐盘绕到沈文涛对面坐下，看着对面这人优优雅雅地喝着粥，丝毫不搭理自己。只得尴尬地杵着下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项昊的东西，你抢不走。”

　　沈文涛咽下食物，也不看他，淡淡地问：“你是说包子，还是萧晗？”
　　“明知故问，我告诉你啊，这不是劝告，是警告。”
　　沈文涛举勺的手一顿，将勺子放回碗里，抬眼看向项昊，正经道：“我也告诉你，一、萧晗不是谁的所属物，她是人，有选择的权利；二、以你那么幼稚的行为，只会害了她。这不是劝告，是警告。”
　　项昊闻言惊得放下了杵着下巴的手，有些委屈加恨铁不成钢地朝沈文涛喊到：“沈文涛！”觉得自己语言太过苍白，他拇指食指一夹，拎起一只筷子，指着沈文涛上下晃动，“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书，你们看看，朋友妻不可欺，你干嘛这样对我呀你？”
　　“我不是欺她，我是帮她。”沈文涛放下勺子，端起碗，又道：“还有，别怪我不提醒你，吃饭时间还剩五秒。”说完，喝下最后一口粥。

　　项昊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收，立马抬起碗来，刚喝了一口，哨声就响了起来，刘天宇一边进门一边吩咐：“沈文涛、项昊！带领你们的组员马上到训练场集合！今天由我代替欧阳教官，给大家上野外生存训练课，科目，攀岩！”

　　“是！”学员立马散去。

　　人都走完了，薛少琪端起沈文涛和项昊的粥碗，想起早晨给商娅楠留的字条，也不知道她看见了没有，心下有些担忧。
　　恰好碰上了回来取遗留在座位上的课本的萧晗，喊住了她，“萧教官！今天怎么不见商教官到食堂吃饭？”
　　“嗯？少琪？娅楠她今天早上请假了呀，下午才回来。”

　　薛少琪一惊，拉住了正打算离开的萧晗，告诉她，有人在沈文涛和项昊的早餐里下了毒。
　　萧晗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让她去医院叫车，自己连忙跑向后山。

　　后山攀岩训练场

　　学员两两一组，组织练习。
　　韩旭与顾小白先下了崖，接着便是沈文涛和项昊。

　　“从五岁的时候我就在你家房顶上撒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还在背唐诗三百首的吧？”项昊眉飞色舞，调笑着。

　　却被沈文涛淡淡地驳了回来，“那你还记不记得，你下来之后，被我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看着两人斗嘴的样子，杜枫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项昊身边，递给他绳子，嘱咐道：“系好安全绳。”
　　项昊接过，却一把扔了出去，挑衅地看向沈文涛，“玩点刺激的？”
　　杜枫力劝：“这不是开玩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项昊伸手捂住他的嘴，朝着沈文涛道：“如果你要是害怕呢，趁早说出来，不然丢了命，可就不好玩了。”
　　沈文涛没有接过高美仁递过来的安全绳，看样子是接下了这个挑战，高美仁拉住他，极力劝阻道：“文涛，你可别听项昊的，那样太危险了。”

　　却不想沈文涛浅笑着应战。

　　“啪啪……”项昊拍了拍手，“佩服！”转身看向身旁的人，叮嘱道：“兄弟们都听好咯，今天是我跟沈文涛之间的对决，中间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插手。”
　　“要不要开始，那么多话。”

　　两人徒手从崖顶往下降，不到三分之一时，沈文涛开始感到手无力，脑袋晕眩，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去，凭着本能扣住了一块凸出的岩石，拽住了自己。他抬眼看向在左上方两尺处挂着的项昊，沉声道：“先别动。”
　　“不动？不动等着你赢过我啊？”
　　“不是！你有没有觉得头晕，四肢无力？”
　　“真是废话，爬山哪有不头晕的。”项昊一手紧扣石块，一边调笑，“你有恐高症吧？”
　　“我，怀疑，我们，都，中毒了。”
　　“哼，中毒——”

　　两人似乎都有些撑不住了，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下坠，由于地势问题，一路砸上石块，跌跌撞撞地滚落。

　　站在崖顶的人看到下面的情况，不解：“什么情况？竟然还玩花式？”
　　而崖底，随着顾小白的一声惊吼，韩旭、刘天宇一齐看去——
　　“项昊！”“文涛！”“抓紧！！”

　　又到了一个断壁，沈文涛抓住了凸起，被挂在半空，摇摇欲坠，项昊情况稍微好一些。
　　项昊强打起精神，转头对沈文涛喊：“沈文涛！你没事吧！我们，好像是中毒了，你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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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军校医院

　　我刚踏进军校大门，就听说了今日攀岩课上萧晗‘美女救英雄’一事，越听越是心惊。
　　于是这个月内，我又再一次坐在了医院病房里，听完萧晗的描述，我沉默了很久。平心而论，这件事萧晗处理的干净、漂亮。我起身严肃地向她敬了个礼，郑重道：“谢谢你，救了他们两个。”
　　萧晗原本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见状立马起身，谦虚地摆了摆手，“我是他们的教官嘛，这都是应该的。”

　　床上两人都还未醒过来，我向萧晗辞别，离开了病房。

　　配药房

　　我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薛少琪正在整理药品，转身见是我，走到门口挂上了‘外出送药中’的牌子。而后走到我跟前，歉疚地说到：“娅楠姐，很抱歉，我以为你在军校，所以给你留了字条后，就擅自答应了李天翰的要求。”

　　“你给我留字条了？昨晚我家里有些事，请了半天假，所以没有看到。少琪，我听苏医生说了，他们服用的□□量不算多，救治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其实做了两手准备的吧？”

　　“嗯，但我早上一直没有看到你，心里有些不踏实。”

　　我拍了拍她的肩，“还好你及时通知了萧晗，也及时联系了医院。可是，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少琪，你当真想清楚了，要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

　　“娅楠姐，我没有选择了，李天翰既然盯上了我，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保下你，让你带着你的家人安全地离开龙城。”

　　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知道我在与虎谋皮，可是我不怕；他曾不止一次那么坚定地告诉我，说我哥哥是被人杀害的，而凶手还好好活着；我有一种感觉，我哥哥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拉住了我的手，语气诚挚，“所以，娅楠姐，请你帮我，配合我赢得他的信任，直到我查清楚我哥哥的死因，好吗？”

　　薛少琪比我想象中还要成长得快些，虽然有些想法还未脱稚气。

　　正好我这边的资料筛查完毕，锁定的嫌疑人之中就有李天翰，如今有了薛少琪，倒也不用安排人去接近他了，我于是应了下来。

　　医院大厅

　　我走出配药房，向着病房走去，却在上楼时见到沈文涛有些迷糊地踉跄着下楼，我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一手托住了他的手臂，一手扶住他的腰。
　　他愣了愣，抬眼看向我，“商教官？你怎么在这？”
　　“你神思都还不清楚呢，要去哪？”
　　“嗯？”他想了一会儿，似乎清醒些了，“我——”

　　“文涛你醒啦！”韩旭和高美仁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沈文涛正站在那，两人兴奋地唤到。
　　高美仁手里提着食盒，继续说着：“文涛！你看看，我——”却被韩旭扯了扯衣角，后知后觉地看向沈文涛身边侧身站着的人，惊道：“哎！商教官也在啊！”再一看两人贴得那么近，再迟钝也明白韩旭为什么拽自己了。

　　看着韩、高二人收住上楼的步子，表情微妙地在我与沈文涛身上转了一圈，不待我发问，就很是匆忙地对着我们解释：“那个，商教官、文涛，我们两个，好像忘了点东西，等会儿再过来哈。”话音未落一溜烟跑没影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文涛，他干咳了一声，往旁边挪了一步，对我说：“病房里有些闷，我想去花园坐坐。”
　　“需要我送你吗？”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我恍悟，收起了搭在他腰间的手。
　　“那，那走吧。”

　　医院花园

　　在喷泉旁寻了个空的长椅，我扶着他坐下，他就那么全身放松地靠着椅背，头顺势微微扬起，我转头就看到了他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
　　看看顶上的蓝天白云，听着耳畔的水声与鸟鸣声，感受着透过叶间洒在身上的暖意，忽然就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来。

　　远远地见着沈文雨向这边跑来，我转头问他：“需要喝点水吗？”也不等他回答，就起身离开了。

　　“哥——”沈文雨跑过去一把搂住了自家哥哥，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就突然坠崖了呢？我问韩旭、高美仁两个，他们都支支吾吾的，哥哥，你怎么样了？”
　　沈文涛拍拍她的手背，“他们当然说不清楚了，我，太自信了，没有系安全绳，结果脚没踩稳就掉下来了。”
　　沈文雨坐直身体，抓紧沈文涛的手臂，严肃地说：“以后啊，可不许你这样了，听见没！”
　　沈文涛看向她，自家妹妹什么德行他还是了解的，“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
　　沈文雨双手捧腮，乖巧地看向他：“我一直都很关心哥哥的呀！”
　　闻言，他挑眉，“嗯？”
　　沈文雨默默低下了头，抬手理了理耳后的头发，“唔~不过，我今天听说，上演了一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你和项昊同时坠崖，萧晗选择了救你，而没有救项昊~”
　　沈文涛好笑地看着自家妹妹，“你想说什么呀？”
　　“两个人啊，同时遇到危险，应该先救谁？这是一个古老而无解的选择题，萧晗用行动证明了这一切，这就说明——她喜欢的是你呀！而你~也早就喜欢上她了，对吗？”
　　沈文涛：！？你是从哪得出我喜欢萧晗的结论的？
　　“哎呀，哥哥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你那么帮她，不是喜欢她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我以前可没见过你对一个女孩子那么上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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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看住萧晗的重任我可就交给你了，到时我们兄妹联手，可就笑傲情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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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提着韩旭两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送来的鸡汤来到花园时，沈文雨已经离开了，沈文涛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咳一声，见他回过神来，我提着食盒坐到一边，道：“你刚醒，就不要费神了，这是韩旭和高美仁给你准备的鸡汤，要不要趁热喝点？”
　　他笑着接过，打开了盖子，侧身看着我，问：“商教官要不要一起喝点？”
　　我借口推辞了，起身留了空间给他。

　　漫无目的地在医院花园溜达了一圈，边走边思索着薛少琪这事该怎么处理。论智谋，她不会是李天翰的对手，她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李天翰目前没对她设防，若她只想伤害李天翰，事情倒不至于棘手；可她想通过靠近李天翰来调查薛少华的死因，她就必须听从李天翰，伤害沈文涛与项昊。
　　有了她作为内应，李天翰但凡出手，我这边都可以提前采取相应的措施；可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把握这个“度”？如何在保证项昊与沈文涛性命安全的前提下，保证薛少琪不暴露，有没有可能最大程度地保全三人？

　　“娅楠？”
　　听见有人唤我，我寻声望去，是萧晗，我朝她笑笑，问：“你要走了？项昊醒了没？”
　　“我不知道，你离开病房不久，我也离开了。我，我去找了薛少琪，”话说到这，她看向我，问：“娅楠你与薛少琪是有什么计划吗？我细细回想了一些事，好像从治疗顾小白开始，你与薛少琪就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少琪她这一次的作为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你知道的吧，上次我与她不欢而散，我以为她还会偏执地想要继续伤害他们两个……”
　　“我真该为你的敏锐欢呼，”我不禁拍了拍掌，也没有打算掩盖什么，笑道：“你猜的不错，我的确和少琪达成了某些方面的共识，我有些事想麻烦她帮我打听打听。”
　　“哦，你放心，我会保密的，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得到了确认，萧晗松了口气，又提醒道：“可是，薛少琪可靠吗？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薛少琪与李天翰走得实在太近了，我就怕她哪一天突然脑子不清楚——”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说的我都知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过，这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见她顿住，疑惑地看向我，我解释到：“就像这次一样，如果我不在军校，我会让她直接联系你，到时候你酌情处理。”
　　“你相信我？”她很是吃惊。
　　“经历了那么多，别的不敢说，但事关项昊和沈文涛，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可以相互信任的。”
　　“好！那我就答应你。”她理解地点点头，豪爽地应下。
　　“你不妨听完我的要求，再决定要不要应下，”见她敛起笑意，正经地看着我，示意我继续，我接着道：“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能在私底下进行，明面上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二、这事必须保密，无论将来怎么样，都只能有你、少琪和我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需要演一场大戏，我相信你的演技。”
　　萧晗干笑了两声，随后很认真地看着我，承诺：“你既信我，那我肯定不会辜负你。”
　　“我也是。”

　　“商教官，萧教官！”
　　“哎，沈文涛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啦？”
　　“我没事了，萧教官，今天，谢谢你及时出手相助，我欠你一命，来日——”
　　“哎哎！打住，打住啊，自打我进军校你就一直在帮我，作为朋友，我不需要你因此为我做什么。再说，我可是你们的教官，看到你和项昊没事，就已经很好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不由笑了，见他看过来，我问到：“你怎么过来了？”
　　他眼睛瞥向了别处，轻声说：“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啊！那个，娅楠、文涛，我办公室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萧晗快步离去，擦肩而过时，我似乎瞥见了她嘴角压不住的笑意，不由失笑。沈文涛眼神专注地看着我，不禁也笑了。

　　校长办公室
　　“这医院刚刚传来消息，说项昊和沈文涛已经没有大碍了。”
　　“真是可惜，差一步，煮熟的鸭子都被它飞了。”
　　“都怪那个萧晗，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搅局。”
　　“项邵达真是会挑选儿媳妇。”
　　“我看项昊和沈文涛也快活不了几天了，我一定找个机会把他们两个彻底解决掉。”
　　“现在我只是最担心薛少琪，她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放心，不会，我现在是她最信赖、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