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魔童降世]共生》念十三

9、第 9 章

　　当晚，下了宴会的敖广闻声而来，看着自觉跪在庭院里的敖丙，心中的怒气也难以平复但表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敖丙，你可知今天你犯下的错误？”父亲只有在失望得时候才会叫他名字。
　　“孩儿知错，并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但这次孩儿明知故犯，望父亲责罚。”

　　敖广点点头，“嗯，认错的态度到很诚恳，但下次不会再犯，是因为没有带你犯事的人了吧！”说着说着，语气间透露的怒气更重了些。
　　敖丙听完，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冷汗直冒，但还努力扯起一个笑脸“父，父亲……您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什么，你会听不懂？若你听不懂自然会有人听得懂，你藏起来的小朋友是要为父亲自请呢，还是你自己叫出来呢？”

　　“不用你请，我自己出来！”哪吒其实就在不远处躲着，对话他都听到了，这般明指他也不好不出来。

　　敖广看着此人，和此人额头上毫不遮拦的胎记。这一眼竟是十年之久。当时送人的时候，他也在场，原本是就此隔绝不再有缘，没想到时隔十年，他还会再次看到，还是在自家的府里，甚至还在自己的儿子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无人发现！不仅如此，还教他儿子学坏，学会骗人学会偷逃，甚至还往人群里带，要不是运气好，被发现什么……

　　“未经允许，擅闯官宅，误人子弟，图谋不轨，来人，帮我把他拿下！”

　　“是！”

　　“父亲！不要！”敖丙拦在哪吒面前。

　　要不是敖丙还平安无事，他现在就想杀了这个不祥之物！“敖丙，你让开！你看你这几天做的事情，哪一件像样了！”
　　不等敖丙开口，哪吒就说了“你看看你这几年做的事情，哪像一个正常的父亲！”

　　“你！”

　　敖广正想说些什么，有人来报“大人，李大人拜见。”
　　“不见！”他正被他的小子气在头上。

　　过了一会，又报“小的罪该万死，李大人硬闯，小的没拦住。”说话间，李靖的人已经到他面前了。

　　这让他更气了“好啊好啊，我刚想知道这小子未经许可私闯官宅是和谁学的，没想到是和老子学的啊。”敖广一生谦谦君子，如今也气得不顾用语。

　　李靖拱了拱手，道“敖大人，李靖本意并非如此，不过是想找我到那逆子。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哼，你自己看看你儿子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敖广细数了哪吒所有过错，甚至连茶馆那一段闹事也不落下。

　　李靖皱眉，他能知道哪吒在敖府，自然也是通过这件事。毕竟从闹事开始到结束，无数双眼睛都见证了那一幕，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必定会传到君主的耳朵里，敖广此举，多半是想将哪吒送到君主面前，从而……
　　宴会也结束了，表面上的受赏也都已完成，君主自然不希望他在京城多待上些时日。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在事情闹大之前，尽快将哪吒带走。

　　他千算万算，终究没有算到哪吒他竟会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地方，他千防万防，终究也没能防住藏了十年的秘密。

　　哪吒错了吗，或许，因为他做事乖张、特立独行、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还闹事，但他真的错了吗？活了三十载的李靖也不清楚。

　　“敖大人，哪吒犯下的错，李靖自知难以弥补，但看在曾多年共事的份上，还请放过逆子一命。”是一命，真的是一命，若是敖广真想，只要和君主说上几句，哪吒怕真的是保不住了。

　　“逆子，还不过来。”哪吒知道他父亲的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但他还是走到了李靖的身边。
　　“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竹棍，狠狠地打在哪吒的身上，让他迫不得已的跪下。“若真要责罚，作为父亲理当执罚。”这次他没挣扎，没反抗，任由他父亲的一棍又一棍，若不是之前知道了这么多破事，他此时也不会不挣扎甚至不做辩解。不过他不会哭，也不会叫，因为，丢人。

　　敖广看而不语，这么多年，他早不在想当初那般心慈手软，只要威胁到敖家的，威胁到敖丙的，皆斩草除根。都说家丑不能外扬，李靖却当着众人面亲自打自己的孩子，下手还毫不留情，让人不免觉得有些狠。但敖广知道李靖很聪明，此举和十年前为保住刚出生的孩子一条命的做法如出一辙，只要自己比别人更狠。

　　敖广不动容，不代表敖丙能忍住，他看着哪吒的腰板一次次的被打下去，又一次次的挺起来，认罚不认错，大抵如此。
　　“父亲，您就放过哪吒吧，若不是孩儿不够坚定，自然不会被带偏，也不会犯错，若要罚，孩儿愿一同受罚。”

　　“你！”敖广被气得不行。随后叹了口气，也罢，这也是他欠的。

　　“既然李大人已经罚了，本官再说些什么，难免被人说不近人情。如此，本官也累了，就不留李大人叙旧，还请李大人回去吧。”
　　“李靖在这里替逆子谢过敖大人。”李靖停下手，朝敖广深深一鞠躬，随后对着随从说道“走吧。”
　　李靖背起几乎晕厥的哪吒，带着随从，离开了敖府。
　　……
　　第二天早上，敖府重归于静，回到最初的时候。
　　敖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现在又变回一个人了，没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敖丙长’‘敖丙短’的叫。感觉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只是个自己想要个朋友而编织出来的梦。但是阳台下摔坏的花盆、书桌上两个简笔画的小人和床边一大一小的两个布偶，都昭示了这不是梦，而是回忆。
　　那个初见时惹人厌却又傻得可爱，再见时毫无脸皮行为乖张的家伙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他的朋友，哪吒。

　　明明只相处了三天却胜过三年，因为他像一把火，一把烧掉了困他多年的万寒宫，带他重回阳光下。和他在一起的三天，做了他以前从未做过的、渴望做的事。明明哪吒是一个性格很差劲的家伙，他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很羡慕，羡慕他的洒脱，羡慕他的率直，羡慕他的敢作敢当，也羡慕他的无所不能。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英雄，从来都不是那些上场杀敌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而是能做他们不敢做的、敢想他们不敢想的事情，以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说我扛着呢的人。哪吒，对于他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经过昨晚，他知道，他们这一别，怕是不会再相见了。
　　他想了很多，想了从前，又想了今后，想了哪吒，也想了父亲。但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想哭，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公子，但他不爱哭，而现在，他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大概，还是因为他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吧。

　　……

　　哭够了，便冷静了下来。

　　嗯，他想好了，他想去见哪吒一面，他们都还没有告过别，就算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也想要认认真真的告别。
　　他很冷静，这不是他一时冲动的想法。

　　他没有告诉他父亲，他知道他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敖丙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便从先前哪吒带他溜出府的路线出了府。他很聪明，知道来京城朝圣却无定住的大臣都是住在哪里的，但他晚了一步，负责接站的人告诉他，他们刚离开不久，说了方向。敖丙谢过，又急急的往下一个方向去。

　　……

　　而哪吒此时，吊着胳膊绑着脑袋躺在堆着食物的推车上，李靖在前面骑马，哪吒不敢靠近他，他还是知道的，自己这一身伤是谁打出来的，下手太狠了。而且，李靖也没理过他从他昨晚醒来后到现在。

　　他左看看，看到城门。嗯，快出城了。

　　又看看，嗯，居然能看到一个和敖丙一样好看的小孩……嗯？什么？小孩？不对，是敖丙？

　　哪吒仔细一看，虽然距离不仅，但他的确看到了套着斗篷朝他一路小跑而来的是敖丙。李靖的队伍停了下来准备过检。哪吒忘了脚上也有伤，急急的从车上跳下来，就被一阵刺痛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见到敖丙时的开心。

　　他小跳小跳地一瘸一拐到敖丙面前，高兴二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你怎么来啦？”

　　“我……呼我是偷跑出来的。”刚刚花了这么多体力的敖丙说话有些接不上气。

　　“嗯？你怎么还敢偷跑出来啊，不怕你父亲骂你啊。”

　　“怕，但更想见你。”敖丙直接迎上对方的视线，认认真真的说道。

　　“……”敖丙突然这么直接的说心里话哪吒一时间还真适应不了。

　　“这个，你拿着。”敖丙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偶，就是哪吒送他的大灰狼。

　　哪吒一愣，他好像有些跟不上敖丙的思路，但想了想，说“狼，我不要，我要兔子。”说着直接上手在敖丙怀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了一只兔子“狼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兔子可爱，像你一样可爱。”

　　“……”嗯，好吧，论逞口舌他是比不过哪吒的。

　　“嗯，那就这样吧，我要走啦。”哪吒看着已经轮到他们的队伍登记出城，而且李靖也看了一眼过来，便对敖丙这么说。

　　敖丙一听，低下头“嗯，那你会忘记我吗？”声音小小的，明显底气不足。

　　“嗯？为什么要忘记你。”

　　“毕竟以后见到的可能性很小了。”

　　“敖丙，你在想什么呢？我们不可以写信吗？我还打算回去就习字写信给你嘞，难道你就没想过给我写信吗？那你很无情哦。”

　　“没有，没有。我也是忘了还有这个可以……”敖丙赶紧否认。

　　“不过，既然你怕忘了，那就……”说着，哪吒就在敖丙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这样总不会忘了吧。”

　　“……？！”

　　敖丙突然给这个操作整懵了，随即反应过来，脸也红了，不知道是怒的还是害羞的“哪吒！你在干什么呢！”

　　“亲你一口啊。你不是怕我忘了你嘛，亲一口就不会忘了啊。”哪吒很自然的回答。
　　“可……可是我们之间不能亲……这样子的啊。”敖丙小脸一皱。
　　“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是亲密的人……才能做的。”
　　“我们不亲密吗？没有在一起睡过吗？”
　　“可是这不一样的啊。”
　　“哪里不一样了？”
　　“这……我也不知道……对了，也要相互喜欢的。”
　　“你不喜欢我吗？”
　　“自然是喜欢的。”

　　“那不就行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也很亲密，不就可以亲亲了？”哪吒很理所当然的解释狗屁不通的话，他娘的居然还真叫人说不上哪里不对的地方，连敖丙都被绕进去了。

　　所以说，原来两个人之前的亲亲是这样子定义的？

　　“如果你觉得吃亏的话，你也可以亲回来啊。”说着哪吒把脸凑到敖丙面前。

　　敖丙可没这个脸皮，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脸更红了，急匆匆的丢下一句“那，哪吒再见了，我该回去了。”就狼狈的逃了。

　　哪吒却是看得莫名其妙的。

　　这家伙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亲亲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他娘就经常亲他，他爹在他小时候也经常亲他，他在边关还看到过王二狗和大丫嘴对嘴亲亲呢，王二狗告诉他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就可以亲亲了，这不就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吗？害羞啥啊……

　　哦，好吧，原来哪吒也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关系的人才能亲亲吧，毕竟他，他才只是个十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