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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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蔓延地极快。
“...程谨言你疯了！”林念雪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想把档案袋重新抢过来，火终于熄灭了，却只剩下烧焦的小半部分，其余都化成了一地残灰。
而举着打火机的黑衬衣青年倒依旧面色平静，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但是林小姐，你要清楚，我自己的未婚妻，我根本不需要，从别人口中了解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青年一双漆黑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勾起，笑意却那样冰冷。
就连林念雪也猛地噤声，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程谨言，你还真是不知好歹。烧了这个档案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林念雪彻底恼羞成怒，死死盯着他，“我若是真想教训你的未婚妻，早就教训了。就凭你？你也想护着她？”
“惹林大小姐如此生气，谨言自然承担不起后果，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我未婚妻的麻烦呢。”众目睽睽之下，俊美青年却叹了口气，“再怎么说，她也算是程家的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诽谤中伤，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你侮辱了整个程家的名誉，难道就连程董事长也不怕？”
林念雪就是再蠢，此刻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再一扭头，陡然对上了程宏卓铁青的一张脸。
...好个程谨言！
她就知道，程谨言此人最是狡猾狠厉，不择手段。他自知没什么靠山，不足以让堂堂林氏集团千金惧怕，竟然直接搬出了程董事长！
换句话说，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程宏卓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出来替他打圆场。
果然，程宏卓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纵是再生气，明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
“林小姐，再怎么说，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男人咳了一声，强行挤笑道：“方才肖先生刚刚与我刚刚谈了合作，至少在我看来，我们两家，已经握手言和了。过去的种种不快，也都一笔勾销。林小姐，今日就当给我程宏卓这个面子，如何？”
“我……”林念雪脸色彻底涨红，语塞片刻，也只得点了点头。
“谨言哥，你可算来了。”韩依心一把抱住程谨言的手臂，翻了个白眼，“那个林大小姐，好大的威风，怎么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程谨言懒洋洋道：“我看，就是你在挑事吧。”
“我没有！”韩依心撅起嘴，“我今天好乖好乖的。是不是嘛，白薇姐？”
黑裙女子也是一顿。
聚光灯下，女子微微僵硬的身体终于渐渐柔软下来，像开始融化的冰激凌。
“…是我。”她终于动了动唇，微笑，“韩小姐很乖巧的，闯祸的人是我。”
终于见到程谨言，她一颗始终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二人对视片刻。
青年的漆黑眼眸依旧漆黑，却毫无昔日那种危险的感觉，她只觉得像温暖的避风港。漩涡又如何？那样漆黑而幽深的漩涡，她却忽然一点也不怕了。仿佛即使被那样的潮水包裹着陷落，也好过孤零零溺死在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里。
韩依心端着一杯橙汁，揶揄道:“谨言哥，你知不知道，刚刚帮你的人是我哎。有人邀请你未婚妻跳舞，我替她挡下了，不说了，我去赴约了。你可欠我个人情。”
“是吗？”青年终于侧过脸去，看向韩依心，慵懒挑眉，“那我是得好好谢谢你。”
韩依心蹦蹦跳跳地走了。白薇不自觉露出微笑，朝他走去，“刚刚多谢你了。”
他却依旧不言，只微微低眼看着手里的那只档案袋。
已经烧得只剩一半，烧焦的黑灰落了他满手。他抽出雪白丝帕仔细擦拭手指，却不搭话，也不看她。
白薇心里微微发紧。
“如果……”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想知道档案袋里有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依旧寂静。
“我没有什么好瞒着你的。现在是如此，五年前也一样。”她看着他的眼睛，笑容却微有苦涩，“程谨言，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只要你想知道，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不必了。”他却摇了摇头。
“……”她微微一怔。
“没关系的，白小姐。”他终于抬起眼来，笑意平静，“你知道的，我有多相信你。或者说，我有多么努力地相信你，即使是在你并不那么坦诚的情况下。”
她浑身一僵。
“反正，无论如何……”他薄唇勾起，“你也都有肖楚当靠山，难道不是吗？”
“…你——”白薇赫然一愣，不敢置信地看他，“你又在怀疑我吗？”
“原来自己亲口说出的话，也可以说成是怀疑吗？”程谨言温声道：“薇薇，你真令我一天比一天惊讶。”
“……”白薇彻底怔住，胸口情绪猛烈翻涌，“你——”
“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话吗？薇薇，那天你喝醉了，说你很喜欢肖楚。”
“……”
“你刚刚亲口说的。”他替她仔细擦拭指尖的红酒酒渍，“薇薇，你从来不会骗我。”
“是…我是喜欢过他。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苦笑，“程谨言，刚刚我之所以那么对林念雪说，也只是气话罢了。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他终于停下动作，把那块看起来依旧雪白无瑕的帕子扔进垃圾桶，好似对待肮脏的抹布。
他口吻平静，“晚宴快要结束了。刚刚韩跃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今晚有事，不能来接依心回去了。我答应他了，先送依心回家。”
“……”她微微一怔，继而点头，说，“好。”
程谨言低眼看她，淡淡点了一支烟，“知道吗？或许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白小姐。”
“韩跃刚刚还说，打赌你会拦住我。可我对他说，说你不会的。”他吸了一口烟，“我的未婚妻，是这世上最最理智冷静的人，即使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不愿意自己的恋人先送别人回家。她也会愿意的。”
实在太冷了，她想。
或许是夜风，或许是她刚刚喝下的那杯酒。
那些精心调制的鸡尾酒，像冰山浮在海面的破碎冰山，脆弱而锋利。
“你怎么做有你的理由。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原因，即使我再追问，你也只会编谎话骗我。”她终于开口，“韩小姐人很好，家境又好，只是多少有点小女生脾气罢了。不过，就像你说的，程先生，女人会撒娇示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晚宴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的很仓促而荒唐。
像他们之间最后一场对话居然是关于韩依心的对话一样荒唐。
夜风并不冷，毕竟是盛夏，蝉声聒噪又朦胧，笼罩结着露水的宽阔草坪，她提着长裙走下台阶，门口却有人叫住了她，“白小姐——”
一瞬间她以为程谨言终究还是没走，回过头去，才发现并不是他。
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替她拉开车门，“白小姐，程先生说了，让我送您回家。”
是程谨言的车，原来他没有开车走。
白薇一怔，但也点头，弯腰坐进车里。
轿车在深夜的高架桥上奔驰。
车水马龙，霓虹灯好似彩虹。
司机说起话来说个没完，“白小姐您真是好运气。我在程家做了这么久司机，大少爷这么多年回家的时间越来越丑，竟然一声不吭就带来了一位未婚妻，还敢跟董事长顶嘴，你还是头一个。”
她望着后视镜，微笑点头。
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摸到了一处硬物。愣愣低头，只见座椅缝隙里，夹着一个漆黑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一枚戒指静静躺在天鹅绒上，夜灯下微微反射光芒。
...原来，他并没有说谎。
三个小时前，她被记者团团围住，他拥着她的肩，高调宣布今晚他们即将正式订婚。彼时她还以为他只是为了替她解围。毕竟，青年惯会甜言蜜语，临时捏造一个谎言，然后把像一块肥肉一样的它，扔进那群饿犬般的记者中，把它们通通吸引走，对青年而言，轻而易举。
但没想到的，不是的。
他竟然真的准备了订婚戒指。
本来该在众目睽睽下被拿出，然后佩戴在她的中指上，在聚光灯下大放光芒的钻石，此刻，却好似被完全遗忘抛弃一般，滚落到轿车后排的缝隙里。如果不是偶然，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夜这并未发生过的一切。
或许是出于购买者的后悔，或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最终它被抛弃了。
白薇低头静静看着那枚钻戒，头一次觉得，钻石真的很漂亮。又或许，这世上那样多的男男女女，为了一颗钻石飞蛾扑火，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这样高贵美丽的宝石，确实值得一个更好的主人，值得戴在一双更加纤细雪白的手上，一双从没有受过任何苦的，甜甜蜜蜜的手上。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事实证明，没了任何一个人，生活并不会有改变。
“这个月，你的业绩不错。果然，当初我没有白白把你招进来。”双世公司，经理办公室里，裴泽眯眼审视业绩报表，冷淡的脸上微有笑意，“当初你得罪了整个鼎华，整个S市谁敢收留你？白小姐，你真该对我感恩。”
“那是当然，裴经理。”白薇奉还以同样的微笑，“裴经理，我当然感谢您。不过，您当初故意力排众议让我入职，也是存心要与鼎华对标。我虽然有不良前科，但足够了解港胜，是您的最好选择。”
“白小姐果然聪明。”裴泽眯眼看她，叹了口气，“若他日离开了双世，是否也会把双世的商业机密通通泄露给下家？”
“这倒未必。”她却淡笑，“毕竟，跟着裴经理您，比我从前的上司要好太多了。我想，您不太有可能开除我吧？”
裴泽闻言也笑，放下报表，“为了庆祝项目圆满完成，想喝杯咖啡吗？”
她点头，“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戒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