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同人·一番星》穿山过云

31、告白

　　校园周边的店铺从来谈不上寂静，又是通校生回家的时间，短短不长的路途也碰到了几波三五成群携手走过的学生。
　　日本街头戴着口罩行走的人有很多，穿梭在其中并不显得违和。只是思维还停留在确定行程的瞬间他自然伸过来的手掌，恍恍惚惚的跟行了一路依旧有些怔忪。
　　掩饰般揣入了外套口袋里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传递过来的温度。并非是握住手腕那般保留了矜持余地的方式，也还没到十指相扣那般绝对过界的缠绵。
　　可只是捏住指尖再勾握指节，掌心贴合着触碰，就能有令人心跳骤停后再加速的神奇魔力。
　　是否在这时就被惊烫出了汗渍呢？麻生无法肯定，但等回过神就能察觉到贴合着的掌心之间汗津津的、一目了然的惊慌失措。
　　前辈也能感受到的吧？为什么……依旧是恍若未觉的平淡模样，甚至还能转过头来寻常的询问她，“是在这条街对吗？很久不来有些记不清了。”
　　先前从未有过经验，麻生不清楚面对告白失败的对象到底该摆出怎样的姿态。不想就此远离的心情是可以肯定的，所以才努力保持着距离，心照不宣。
　　但是应该是这种朦胧暧昧的程度吗？她却又不敢确定，面对对方主动的举动她当然感到开心甚至惊喜，可在这之后呢……
　　甚至无法去深想，这样古怪又理所当然的状态，到底算什么啊？
　　“玉子烧的话，这条街确实有家店有卖。看，就在那里。”
　　所以在不明就里的情绪之下，下意识借着点头指路的动作，打断了难得的、或许从今以后不会再有的牵手。
　　也一步退回了可以让自己放松下来、平稳呼吸的距离。

　　在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指尖的瞬间，理智就已经做出了“这样做不太好”的结论。
　　但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谋面她触手可及的鲜活，又已经确认过、有被喜欢着的自觉。所以在理智发出警告之前，身体已经自发动作，完成了就目前的状态而言还算是过界的举动。
　　所以同样慌乱着不敢直视，只能匆匆扫过一眼她的神色，不曾发觉有什么抗拒和抵触之后便主动抢出了半步走在前面，努力令神色维持在自然的平淡。
　　这样古怪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她便借着抬手指路的动作抽回了指尖，接连着干脆揣进口袋的动作。
　　明了的拒绝。
　　果然是……生气了吧。
　　羽生伸手推开拉门，略略侧头就能看到她沉默的跟在身后，戴了口罩仅露出的眉宇间没有拧紧出烦躁，却也失去了刚刚碰面时灵动的雀跃。
　　造就出这样的局面的原因并不难寻。
　　明明已经收到过对方的告白，也明了着自己的情绪，却因为这样那样的考量，不曾主动给予回应。
　　可是在做出了决定之后依旧主动牵手了她的人，也是自己。
　　恐怕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轻浮的举动吧。
　　羽生有点懊恼的想，之前还在想着如果被拍到会如何。可在如果刚刚有被人拍到的话，完完全全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控制情绪果然是很困难的事啊。
　　曾经他想要隔绝纷乱的言辞而主动将自己置身于孤独的情境，如今时过境迁，原本以为奥运连冠的经历可以锤炼出更加强大的控制力，可每当遭遇经验浅薄的感情问题……
　　已经二十四岁的成熟年纪与十几岁时的青涩时期，或许相差无几。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看似寻常的挑选着食物，甚至还能语调轻松的交换着各自的口味，同时却在飞速运转着思维思索当前可行的方法。
　　继续这么下去必然是不行的，必然会结成误会乃至造成伤害。
　　那么如果干脆交往的话，到底会不会为她造成困扰。
　　明明在平时算得上是果决，面对感情却因为要双向考虑而显得犹豫。这份总是在强大之余又存在着弱小的性格，真实又彻底的贯穿了人生的所有。
　　不过不论怎么说，首先要做的是必须认真的谈谈。
　　不然一直只有自己心知肚明的话，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其实这么想想的话，似乎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
　　要素察觉的羽生瞬间biu的绷紧了神经，他跟在麻生身后坐到了角落里的僻静之处，看她转身去放下附近的拉帘，隔绝出更加静谧的空间之后终于可以放松拉下口罩露出面容。她似乎有些不想看他，短暂仓促的对视之后便低头合掌。
　　“我开动啦！”
　　“……等、等一下！”羽生听到自己在仓促之下发出了宛如毛头小子一般的声音。他下意识抬手拉住她的手腕，二十四岁的阅历到底发挥了点儿作用，在她惊讶抬眼望来的视线里，羽生还能快速的稳定好心情，将眼底的情绪坦诚成认真。
　　“我有话要说。”

　　女孩子或许真的存在着所谓的“第六感”。
　　早在“告白被拒绝”时就存在着疑惑，反复思考着“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但是这种无法求证的问题到底无法与既定的现实抗衡，最终只能深埋在心底，结成动摇着自信的自我怀疑。
　　可如今经历了被主动抓住指尖后古怪的氛围，又反复接受到他有些欲言又止的视线，到最终被抓住手腕后抬眼，撞入一片坦诚的坚定。
　　瞬间曾经那些似是而非的自我怀疑都开始抽丝破茧，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着、令心跳迅速变得激烈。
　　手指因感受到的温度悄悄蜷缩，她只能无意义的回问着“……前辈？”，带着一直以来的迷惑和不解。
　　“上一次见面时，在采访之后……有说过‘最喜欢……’这样的话。”
　　左右都暂且无人的环境，又是突然决定的行程，所以做出决定之后就可以大胆的开口。抓住手腕将她震惊又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以一句简单的求证作为交谈的开始。
　　“那句话……是告白吗？”
　　“诶……？！”哪怕是有了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直白的问句麻生依旧在瞬间方寸大乱。被动被询问到底不如主动告白时的心理准备，明明喜欢的情绪从那时起一如既往从未变更，下意识出口的居然是一直以来困扰的迷惑。
　　“可是、那件事？！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吗……”
　　“是，这件事是我的疏忽。”
　　脱口而出之后才懊恼自己的不争气，却也只能看他针对询问认真的致歉。
　　“抱歉，之前有乱七八糟的考量，所以一直都……”
　　五月份的天气温度适宜，所以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上次见过之后应该再没有认真打理过发型，刘海又变长了一点，略微遮住了眼睛。拉下来的口罩卡在下颌，显得脸颊有些圆润。
　　被这些元素莫名其妙的中和着，哪怕手腕依旧被他略显强硬的握着，入眼的面容里依旧褪去了大半年龄该有的成熟，显出了几分可爱。
　　……乱、乱想什么呢！前辈本来就很可爱啊！！而且现在明明、明明……
　　“是告白啊。”
　　方寸大乱的临床反应就是总会莫名其妙的、面对不同的话题脱口而出着不合时宜的回答。
　　分明还只是猜测而已，对方到底要说什么，其实也还不确定。如果只是要确定是不是告白然后认真拒绝的话……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
　　果然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握在手腕上的手就松开了，麻生眼睁睁的看着他仿佛猫咪一样翘着唇角摸起手机，竟然就这么突然的……玩了起来。
　　……什、什么啊？！前辈到底在……
　　心情随了他的举动反复松紧起伏，麻生举着手腕呆滞在桌前，直到扔在拎包中的手机叮咚几声，传来了熟悉的特殊提示音。
　　她呆了两秒低头去找，刚刚弯身却又被拉住手腕拉回了坐正的姿态，却是他举着手机将屏幕亮给她看，带着有点骄傲又害羞的笑颜。
　　“那么，可以交往吗？”
　　什、什么……
　　步调反复被打乱的后果就是思维都当机，麻生一时都失语，只能顺着他的动作低头认真去看。
　　亮起的屏幕上一如猜测那般，是打开的对话框。
　　“果然……接下来的话在这里说出口的话，会很不好意思”
　　“用文字的话或许会缓冲一些吧？总之”
　　“虽然之前一直都没有认真回应”
　　“但是确实有着同样的情绪”
　　“已经忘记了具体是从哪里开始，不过确实一直……”
　　“都很喜欢你。”
　　几乎发送了慢慢整屏的消息，一条一条认真的看下来，心脏迅速鼓荡成快要冲破心口的激烈。
　　真的没有看错吗？
　　……前辈竟然也？
　　一直以来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测，甚至早在收到玫瑰时就有过甜蜜而自大的肯定。但当自信被得不到回应的现状消磨，如今字句就坦诚在眼前，竟也因过度的落差生出了迷茫的迟疑。
　　“……真的是，对我在说吗？”她下意识询问，下一瞬却看清了他还未收回的、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对话框上方长长的一串备注——
　　“世界第一可爱の麻生真咲”
　　“……”
　　一直以来积攒压抑的患得患失都在看清的瞬间一息崩塌，麻生迅速抬手捂住莫名酸热的眼眶，终于有了轻声抱怨的立场，“真的是、前辈为什么不肯早一点说嘛……”
　　“……抱、抱歉你不要哭啊？！”
　　然而在短暂的、令人手足无措的哭泣之后，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该如何安慰——就见她一边胡乱抹着脸颊暴露出通红的鼻尖和被水汽濡湿的眼睫，一边响亮的回答说，“是！请跟我认真的交往吧！”

　　突然从一直以来恋慕的前辈那里得到了正面的回应并确立了交往的关系，直到告别之后回到家中，对着摊开的资料发呆了小半个小时之后……麻生依旧觉得没什么实感。
　　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按亮手机，对着对话框中坦诚出的喜欢绯红了两颊，然后再后知后觉的觉得这个时间应该做点什么的！
　　毕竟已经在交往了！！
　　于是她点开对话框，带着转变身份后甜蜜又莫名的小骄傲认真的打上，“前辈到家了吗？”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还差一点。”
　　“资料已经对正过了吗？没问题吗？”
　　明明此时根本做不到把心思放到资料上的……麻生捧住两颊皱了皱鼻尖，到底还是乖乖的放下手机打开教材与资料的目录对正着查看了一遍，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复说，“没问题的哦！”
　　还控制不住的跟了一句真诚的吹捧，“挑资料也很准确，不愧是前辈~”
　　“有用处就可以了，我到家了。”
　　“我知道了！前辈明天要去做什么啊？”
　　“要去做复查，脚踝什么的……已经约好了时间，所以抱歉，还是不能去学园祭。”
　　“那种事没关系的啦！当然是身体要紧嘛！”
　　……
　　第一次经历恋爱、第一次经历与超级心动的对象恋爱，心情亢奋却又毫无头绪，她迫不及待想要适应这种改变，却又只会笨手笨脚的说一些很朴实的话题。
　　这个样子前辈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有没有什么恋爱宝典可以救急！！
　　麻生扑到床上抱住胖胖的“猫咪老师”打了个滚，想去打开网页搜索却又突然想起了曾经被小心许下的心愿。
　　她从枕下摸出那枚缘结守平放在床上，粉色的布袋里面收束的是她曾经隐秘的、满腔的憧憬。
　　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得以实现的那一天。
　　麻生突然肃然了表情，她调整好坐姿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它面前，满心虔诚的还了愿。
　　末了还调出少女心的滤镜对着它拍了张照，很嘚瑟的发给了朝仓。
　　“浅草寺的缘结守，亲测超级有效哦~”
　　这个时间朝仓总是在的，很快震惊的回复便伴随着震动的嗡鸣传了过来。
　　“什么意思？”
　　“……你有交往的对象了？”
　　“哈？！”
　　“是谁？”
　　“你今天只是去见了那个羽生前辈吧？！”
　　“难道？！”
　　这种时候看她震惊的回复实在令人愉悦极了，麻生抱着抱枕很开心的回复。
　　“是呀，就是跟羽生前辈在交往哦[害羞]”
　　“……难以置信。”
　　“那个羽生结弦居然会喜欢你这样的小不点？！”
　　不过朝仓不愧是朝仓，很快就能够寻找到薄弱点进行精准打击，总觉得她意有所指的麻生低头确认般的看了一眼，又气又羞，“……什么呀！我也是会长大的嘛！”
　　“嗨嗨、真咲一定会长成令很多人都心动的大美人哦~毕竟只是现在就拿下了奥运连冠的国民级男神嘛~”
　　“……请凛酱好好说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们确定在交往了吗？这可是大新闻哎，会公开吗？”
　　被问及这个问题，麻生快要管理不住的开心表情终于端正着收敛了几分，她翻身换了个趴着的姿势，认认真真的详细解释。
　　“这一点我当然很确定啦。不过现在还不会公开，所以拜托一定要保密。因为我现在刚刚升组嘛……也没有拿到很好的成绩，这个时候公开的话会有很不好的话……”
　　“考虑的很仔细嘛，是你的前辈的意思吧？不过他有没有说过到底会选择在怎样的时机公开呢？他现在已经24岁了，虽然你不喜欢听，但是确实差不多要退役了吧？”
　　“但是等他退役你还是在上升期吧？如果他因为这个理由说不想影响你还是不公开的话，那就是绝对的借口了。”
　　朝仓的手速好快，一不留神就会被刷出满屏。麻生逐字逐句的看完，清楚她同样在为两者之间横亘的差距在意着，担忧她或许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虽然哪怕是自己，直到现在也不清楚究竟有哪里会被那样的前辈所喜欢。毕竟得到的说辞也只是“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
　　明明如果仔细想想，也难以从记忆中寻找到开始喜欢上前辈的时间点。可即便如此，年龄、阅历、成就等等的差距，必然会造就出不安。
　　不过对方是前辈的话，又觉得其实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麻生回想起确立关系后交谈的内容，她趴在床上捧着手机不受控制的、嘚瑟的翘起了小腿，昂着脑袋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她的雀跃。
　　“这一点其实不需要担心哦~前辈说公开的时机让我自己来呢！只要觉得可以了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哦？”
　　“……好嘛。”
　　隔着屏幕仿佛能看到朝仓在冷笑，果然接着聊天页面就跳出了冷冷的嘲讽。
　　“那只是一句安慰而已，为了让你乖乖的。”
　　“看到了吗？是觉得可以了的话——什么时候才会觉得可以了呢？根本没有答案的！”
　　“前辈才不是那种人！而且是只要我觉得可以就可以了，我觉得哦！”
　　“被恋爱蒙骗的无知少女。”
　　“居然背着我偷偷跟别人交往！”
　　“讨厌！差劲！”
　　就知道她会故意因为这样的原因生气，麻生嗤的一下笑出声，忍着笑很熟练的开始撒娇。
　　“不要在意这种事啦……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嘛……”
　　“对啦对啦，凛酱知道谈恋爱有哪些实用的技巧吗？按照网页搜索的话会不会太夸张啦？”
　　“你走开啦、我为什么要教你怎么谈恋爱啊？”
　　“拜托啦拜托啦……凛酱知道的事情很多嘛！”
　　“……真是的、明天的学园祭他会来吗？”
　　“不会哦，要去医院复查呢，已经约好啦。”
　　“哈、果然交往第二天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照这个样子绝对会很快完蛋的。……算了，为了不让你太丢脸，你给我认真的听好哦……”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