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同人·一番星》穿山过云

22、生日

　　最初在听清堂本的说辞时，羽生确实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一直以来都是相对自信的类型，纵然因为良好的家教始终拥有着谦逊的品格，但一直在做的也都是“自我反省”而不是“怀疑自身”。
　　尤其是这段感情的存在已经经过几番确认，几乎有八成的几率能肯定对方也有类似的好感。
　　但如今直面的局面却有些似是而非，令人罕见的有了些自我怀疑的情绪。
　　不过其实也并非想不到，既然选择了两份相同的款式来同大众进行区分，恐怕是有“想要遮掩”的情绪在内。
　　可毕竟是很不熟悉的感情领域，难免就要猜测一下，到底谁收到的才是情人节专属的“本命巧克力”。
　　……虽说堂本也不是高大帅气的类型，但是按照以往的记忆来看，他跟麻生确实也是很亲密的关系。
　　女孩子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和表现呢？是会很正常的害羞脸红、还是自如的斗嘴打闹？
　　……
　　心头瞬间转过几番心思，羽生端正回了倾听的神色。他状似认真的侧着头思索了几秒，很是置身事外的生疏表示自己也没有经验，不过麻生的话，大概会喜欢可爱类型的礼物吧？
　　“羽生前辈的那份才是你的本命巧克力吧？”
　　在情人节当天的深夜，刚刚结束洗漱准备休息的麻生打开手机，发现了来自堂本前辈的一条未读短信。
　　心思被猜透她条件反射的脸红了一瞬，随后便强行安慰自己说总之他早就猜到了！手下迅速打上了模棱两可的回复，“总之是一样的材料嘛！”
　　“心意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不过说起来，你真的打算动手试试看了吗？”
　　他显然正在线，聊天页面上迅速跳出了几条回复。麻生盯着这句询问发了会儿怔，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
　　“……目前还没有打算吧，动手什么的、而且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差劲了。”
　　“……哈？”
　　“搞不懂你。发展恋爱而已……难道还要像电影里的师生恋那样、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学之后才能 Happy ending吗？”
　　来自堂本前辈的吐槽依然一如既往的犀利。麻生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同时还悄悄的觉得其实他举例的挺不错……一直以来都事业心强盛的前辈，总是能轻松的给人一种不够努力就没有立场追求他的感觉……
　　“就算是、只是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前辈好像很懂的样子哦？但是看起来完全不是有经验的类型呢。”
　　她用轻松的语调进行了回复，很快得到了恶狠狠的，“麻生真咲！你很嚣张哦？！”
　　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自卑的类型。但当想要追求的对象确定是他，便不可避免的开始觉得，还有几天才能到17岁的自己，年龄、事业、学业通通都还是拿不出手的稚嫩。
　　就像之前的“推特事件”一样。
　　因为他真的非常好。
　　所以总觉得自己得变好一点、再好一点。起码凑近一些的时候不会被指手画脚。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暂时退却的含义。
　　麻生从枕下摸出了那枚缘合守。指尖轻轻蹭过粉色的布料，其间包裹着的正是她还未曾宣之于口的心愿。
　　而是想将两个目标合二为一，一起去付出努力。
　　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堂本前辈却拥有着一种让人能“一见如故”的魔力。不论是网络还是面对面的聊天里，都很难让人去保持面对前辈该有的尊敬。
　　所幸他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恶狠狠的警告之后很快就自行揭过，很开心的跟她分享起了他今天观察到手的八卦。
　　“我是觉得羽生前辈也对你有好感啦。今天遇到的时候我有故意说你给我送了本命巧克力，前辈当时很惊讶的样子，看起来还很不爽……”
　　“我才不要听，前辈你根本没有经验！”
　　“你这小鬼……！我可是非常擅长通关恋爱游戏的男人！”
　　“哈、我就知道，前辈你果然是宅男嘛。”
　　虽然手下一刻不停的嘴硬回复着，但从堂本这里得到的情报还是令麻生惊了一下。
　　前辈看到了堂本……那么应该暂且不会将自己收到的那份当成是本命巧克力的告白。但是居然有不爽……前辈会因为这种事情不爽吗？还是说堂本描述夸张。
　　她不自觉的又调转口风追问，“但你说前辈有不爽？是怎样的……前辈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
　　“说过了他对你有好感嘛！发现没有收到喜欢的女孩子的本命巧克力，谁都会不爽的吧？！”
　　哪怕理智反复的提醒着不能全信不能全信堂本前辈一直都很夸张！情绪却不可避免的为他的描述而雀跃。
　　什么有好感、喜欢的女孩子之类的……如果是真的话……
　　“你不要一直在讲主观臆测啊！用这么肯定的语气难道前辈有什么表现吗？”
　　然而在完全的调动起好奇心之后，属于堂本的作弄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了。
　　他很猥琐的发来了一张“嘿嘿笑”的表情包，很恶劣的表示。
　　“想知道吗？”
　　“你知道该怎么做唷。”
　　麻生:“……”

　　二月十七日是麻生的生日。时值赛季又远在异国他乡，没有多少亲近的朋友在。甚至父亲也被生意上的事牵绊着不能前来，冷清的程度是有记忆以来的历年之最。
　　而在多伦多这边也没有几个人关心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麻生干脆就办的简简单单。上午还很正常的跑去训练了，只是下午窝在家里拉着专业助手一起做了个蛋糕，除却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助教们就邀请了羽生和堂本两位前辈。
　　毕竟是情窦初开的特殊时期，心仪对象的存在就能很大程度的弥补情感上的空缺。
　　尤其是情人节那天在使出了十八般撒娇武艺之后终于得到了堂本真假未知的回应，她很谨慎的对半打了个折扣，可余下的那丁点可能依旧让她心情雀跃着心跳加速。
　　“瞪着他一时都没说话”什么的……虽然很难想象出前辈会有这个样子，应该有夸张。但只要不是堂本凭空杜撰捏造，那么或多或少、该是有一点在意在的吧？
　　而此时羽生前辈就坐在一侧。是从冰场上直接过来的，脱了外套之后就是全日空白色的训练服。
　　他长相很出色，网络上一直有说法是可以媲美偶像的颜值。皮肤也很好，白皙细腻又很干净……她看着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冷不丁看他突然侧头，还对上了一记询问的视线。麻生愣了一瞬，很心虚的眼睫一垂，飞快的转回去了。
　　“啊，你还戴了这个。”却没想到身侧的前辈凑近了点，很随意的开始了搭话。
　　“……手链吗？”麻生抬起手举到眼前，看由多种晶石组成的幸运手链拢在纤细的手腕上，有种细致楚楚的美感。
　　“是前辈送的生日礼物嘛，当然要一直戴着啦。”
　　与羽生前辈的相处总是件很神奇的事。每次都是、每次开口说话前都会紧张，会乱七八糟的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但等到开始交谈，先前的情绪便通通褪去，只余下了自然纯粹的开心。
　　“对了！之前一直忘记说、真的是很灵验的礼物，这次四大洲锦标赛拿到了优胜呢。”
　　“对，听说了成绩。确实有很大的进步，自由滑的两个3A都成功了吧？”
　　再度靠近着相处，羽生很快就发觉之前还在疑心着她会不会是喜欢着堂本的自己有些忧心过度。
　　哪怕是包括着有几名助教在场，但是从进门拜访的瞬间她的注意力就很完全的放在这里。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几次考量的在意里，都能看到她经常不自觉的望过来，然后突然眸光晶亮的绽开了笑意。
　　……虽然被一直这么看着让人有点害羞。
　　但心情会突然如释重负的很愉快。
　　甚至还能继续观察到她察觉自己被发现后的瞬间慌乱，眼神闪躲着的转回头去，很掩耳盗铃的模样。
　　让人不得不想起跟堂本一样的那份情人节巧克力。
　　到底在搞什么啊……明明就演技拙劣还要努力掩饰。难道说确实跟自己一样，还有其他的顾虑和考量吗？
　　其实说到底自己也还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但是内心的潜意识里还是在希望着……因为自己在感情中并不算主动的类型，所以难免希望对方可以更加的坦然一点、贪心的希望可以看清所有的爱慕与喜欢。
　　毕竟能被清楚明了的喜欢着，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你们在干什么啊，难道不多吃一点了吗？这蛋糕很大哎。”
　　有七岁的年龄差横亘，又是因为花样滑冰而开始的交集，互相还都因各自的考量不肯更进一步。所以很神奇的、只要凑在一起交谈，话题总能自然而然的歪成前后辈的交流指导会。
　　等到堂本出声询问，两个人已经一路聊到了浅田真央前辈在自由滑中完成了三个3A的壮举，并确定了要尝试超越的小目标。
　　麻生这次生日邀请的人不多，蛋糕却做的不小。可正在役的运动员又哪敢毫无顾忌的敞开了吃，只有几乎能确定无缘世锦赛名额的堂本大无畏的跟着助教们一起努力消灭，到头来桌上仍旧剩了小半块儿。
　　“什么啊、前辈说着自己没有经验，原来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嘛。”他坐的并不远，吃蛋糕的过程中也不妨碍他把交谈都听清楚。
　　说完之后他抬头一看，发现两个人带着点羞涩的相视一笑，很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堂本:“……”
　　搞什么啊？！明明没有见面之前这两个人都是有点怀疑的态度吧？难道这么快就“互通心意”了吗！
　　思维还能正常的维持运转着淡定吐槽，情绪却在某一瞬间不受控制的一沉，口中由她亲手制作的蛋糕都有点索然无味。

　　堂本很清楚自己也有点儿喜欢麻生。
　　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本来就是十九岁正当谈恋爱的年纪，远在异国他乡身边又只有这么一个适龄的、同样国籍的小姑娘。
　　所以也别无选择的只能去逗逗她或者是欺负一下，自然而然的去捕捉她生动可爱的模样。
　　对，完全就是别无选择啊！
　　但知道她很在意羽生前辈，是比心动更早一点的事。
　　那个羽生前辈啊。
　　虽然跟他的关系发展的也算是不错，因为同国籍的便利关系，哪怕实力并不属于跟他近似的层次，却也能称得上朋友。
　　但是私下里也曾经跟其他人玩笑的吐槽过，说他们这些人，简直可以算是生长在他的阴影下的一代。
　　从索契冬奥会至今，已经统治了这个项目七八年之久，结果却仍不肯退役，新规则之下的新赛季，依旧是看他轻松的将世界纪录刷新。
　　他到底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啊。
　　也不是不清楚哪怕他退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也轮不到自己。
　　但只要他还存在着，其他人的存在感就渺如萤虫，在皓月的映衬下黯淡无光。
　　并非不敬佩他的毅力与坚持，但人类的情绪本就转瞬翻腾、诸多并存。
　　羡慕，也同样嫉妒。敬佩之余也难免暗藏一些阴暗的龌龊。
　　大概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吧。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哪怕有好感也只是淡淡的一层，面对着既定的对手也没有多少争抢的情绪，甚至还不吝于充当一下助攻的角色。
　　嘛、这样的心态，似乎蛮符合网上说的“佛系”的吧？
　　不过毕竟确实是心仪的对象，看到她一步步的走向“情敌”，果然还是有些不开心。
　　堂本垂着眼想了两秒，单手捏住叉子的柄端戳了戳白色的奶油，转瞬间已经想到了“出气”的好主意。
　　“蛋糕没人吃了吧？剩下了很多有些浪费哎。”他不动声色的说着，手下迅速的用指尖抹了一大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抹到了麻生的鼻尖上。
　　猝不及防的麻生:“……”
　　她愣了三秒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有羽生在侧控诉的声音不自觉的相对收敛，鼻尖上乳白色的奶油在摇摇欲坠。看在眼里却很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堂本前辈你？！太过分了！”
　　“怎么了？这也是生日的习俗吧。”现在不是在比赛，于是在冰场上根本燃不起的好胜心此时突兀闪现。堂本漫不经心的说着，手上又沾了点奶油往她两颊一左一右的抹了两下。
　　“总之没人吃了，不要浪费嘛。”
　　本来就还是小姑娘的年纪，一直作为运动员的饮食摄入也有严格把控。她的皮肤很好，虽然只是一触即离的程度，转瞬即逝的触感也让足以令人心头一动，不自觉的略微摩挲了一下指节。
　　然后就见眼前的小姑娘气急而笑的勾了勾唇角，很是狠辣的弯腰抹了整整一手的奶油，“前辈说的对，那也来试试看嘛！”

　　堂本跟麻生的打闹一直以来都像小学生吵架一样，幼稚而且突如其来。
　　本来以为在俱乐部里已经见的够多了，却想不到哪怕是在私下的相处里，这两个人依旧是这样的模式。
　　认认真真的扪心自问的话，其实是并不想见到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笑闹的。
　　虽然一直以来也不是什么很成熟的样子，也经常有中二之魂甚至是幼稚的举动。但很清楚在麻生真咲这里却是挺端正的前辈形象，起码她从来不会主动凑过来开他的玩笑。
　　那么像这样自如的笑闹就成了他们两人之间专属的亲密，令人有一些闷闷的不开心。
　　但羽生同样清楚现在的他还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什么。只能同那些助教一样，含着笑意看他们两个带着一手的奶油满屋跑，蹭出了一室的狼藉。
　　直到看到又一轮反转，堂本单手抓住了麻生的手腕，另一只手执着的往她的脸上蹭。麻生缩着脖子努力躲，却依旧避无可避，隐约间还能看他的手蹭到了她的脖颈。
　　“好了，适可而止吧。”
　　羽生终于不得不开口叫停。
　　他有些生气。
　　怎么可以这样。如果真的是按照他一直以来的设想，她同样对他也有些好感的话……当着他的面跟其他男生闹成这个样子也太过分了吧？！
　　作为女孩子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的吗？
　　在他开口之后两个人愣了一下，麻生很迅速的把手抽了出来。她还抬头往这边望了一眼，视线中有些闪躲的惴惴。
　　看起来也不像是一点自觉也没有的模样。
　　麻生确实有些后悔，不应该被堂本前辈气了一下之后就跟他闹成一团。
　　虽然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但是后知后觉着，当着前辈的面这么做，前辈会怎么想呢？
　　尤其是这次的堂本前辈有些过分，最后的时候靠的太近了。
　　虽然是差不多的身高，一直以来对性别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在意。但当手腕被抓住被他凑近过来捉弄，才惊讶男生的力气果然要比女生大很多，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最后还是前辈出声喊停的，果然是闹的太过分了。
　　但此时被前辈注视着，还不方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麻生带着莫名其妙强烈的心虚感淑女一般的飘回原来的位置，听到了前辈凉凉的评价。
　　“满脸都是。”
　　麻生：“……”
　　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极了。
　　满脸都是奶油的丑样子！为什么要被前辈看到啊？！
　　“是、是这样吗……”
　　她慌慌张张的起身要去清洗干净，冷不丁手腕又被拽住坐了回去。
　　却是前辈拿过了餐桌上的一包湿巾，抽出了两张示意她别动。然后凑近了一点，从鼻尖开始，一点一点的帮她擦拭有些干掉的污渍。
　　湿巾碰到鼻尖的时候麻生吓了一跳。却福至心灵的努力忍住了想躲的条件反射，仓促的屏了一口气僵在了原地。
　　他凑的有些近，近到她几乎不敢呼吸。甚至他扣在手腕处的单手也还没有松开，力道不大不小的握着，令人不自觉一点一点、紧张的捏紧了指节。
　　但他的表情很严肃认真！
　　明明是亲密到有些过界的举动，可这样的表情让人根本不敢多想。仿佛他只是在好心的帮忙清理擦拭而已，其他只是她多余擅自的动心。
　　甜蜜而漫长的煎熬里她都屏气凝神的憋的小心，直到听到他轻轻的一句，“侧头一点，耳朵上也有。”
　　有温热的吐息轻轻的打在唇角，将一直以来辛苦的坚持轻易粉碎。麻生飞快的眨了眨眼睫，感到有无法遏制的羞涩的温热从心头飞速蔓延，转瞬升腾成了耳尖都通红的绯色。
　　前辈真的是！这么做是不是、……也太犯规了吧？！
　　但是……
　　能被前辈这样对待，其实是真的……很开心。
　　她直觉自己暴露的彻底，可松松握住的手腕却比紧迫的力道更令人无法逃离。麻生别无选择的依言侧过头，微微垂下的眼睫抖动的激烈。
　　她的反应在通透的灯光下一览无遗，勉强安抚了几分烦躁的心绪。
　　清楚这是很幼稚的举动，在心意都没有互相通晓过的现在，对着几天前沾沾自喜的炫耀过收到了她的“本命巧克力”的对象，故意做出的很有宣示性的举动。
　　简直像中学生一样可笑。
　　但是确实很想要这么做。
　　因为一直以来就很讨厌被挑衅。如果是在赛场上就要做让人无话可说的绝对的第一，感情之中自然也想拥有存在感强烈的绝对立场。
　　必然要是独特的。
　　既然已经开始了心动，那就一定要始终拥有她绝对的在意才行。
　　要一直看着我啊。
　　——这样的心情，要如何讲给她听呢。

　　他们这边气氛古怪而暧昧，助教们也都很懂的配合着无声围观。而堂本却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很快坠入了新一轮的无奈。
　　什么啊、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
　　二十四岁的前辈也意外的很幼稚嘛。
　　不过是不是应该庆幸呢？赛场上的话几乎跟他轮不到同样的组别，但是现在，没准已经被认真的当做对手了呢。
　　……不过真的好过分啊。
　　赛场得意，情场也没什么波澜的话，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开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