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银汉迢迢入梦来》灌江口常驻舔狗

5、河伯的新娘

　　013

　　遇见村落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等他们离得近一些以后，三个人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因为在大河的对岸围着许多人，他们举着火把，神情肃然地望着中间的三个装扮奇特的人。

　　三人里面最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一名头戴花环的白衣少女，她还很年轻，大约是十三四岁的光景，而且还是那么的漂亮可爱。

　　在白衣少女的面前则是一个做着奇怪动作的人，这个人穿着鸟兽皮毛织就的衣衫，还带着饰有孔雀翎羽的青铜面具。

　　那是一个孤独的舞者，围绕着少女翩然起舞，他像是少女最诚挚的恋人，用奇怪的舞蹈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然而他热情似火的爱意并没有得到回复，等到一舞终罢，他低下身子跪在少女面前轻轻的吻了吻少女的手背。

　　少女先是往后闪躲了一下，而当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后就选择了温顺地趴在了舞者的背上。

　　最后一位是披着鲜花香草的蒙面人，他吟唱着古老的歌谣，举着一面高高的旌旗大步而行。

　　这是此次祭祀的巫祝，他引领着舞者与少女往大河而去，众人也都纷纷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三人与对岸的人群遥遥对望，各自凝视着不明来意的对方。

　　张良说这是人祭，是大河流域最常见的祭祀方式。大哥的子民们在仰仗着大河的哺育的同时，也会每年都为河伯水神献上他们的祭品——最勇武的战士和最美丽的新娘。

　　刘季亦是平静地望着对岸，他也是大河流域的子民，他当然知道这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人祭。

　　只有李白咬牙愤恨，他并不是大河流域的子民，他只知道不该草菅人命：“可神明慈悲，又怎么会舍得百姓性命！”

　　这是张良意料之中的反应，因为初次见到人祭时候的他也是和李白一样的愤怒。

　　张良平静的望着他，像是在望着最初的自己，然而他只是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神明的确悲悯世人。言灵也确确实实地告诉我大河中并没有神明，所谓的人祭不过是人们的愚昧无知造就的谎言。”

　　“可是我不想看着他们白白丧命。你们也不会的，不是吗？”

　　李白握紧手中的青莲剑，朝着两人投来期冀的目光。哪怕他们并不是峡谷里面的好友，但李白并不认为他们会见死不救。

　　然而张良并没有动作，刘季也没有动作。哪怕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习惯取缔了真相，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也罢，也罢。本就不该拿后世的想法来强加在他们身上。

　　李白摇摇头提剑孤身而往，他的青莲剑会带着他所向披靡，他其实并不需要朋友。

　　在他身后的刘季挑眉望向张良，张良亦回头报之一笑。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刘季则笑着用胳膊肘怼了怼张良，他并不着急改变张良的态度，因为他已然明白了张良的心思。

　　他望着前边负气的背影大声道：“嗳。子房，咱们真不去吗？你说这二傻子不会真的要从河里游过去吧。”

　　张良摇头轻笑：“也许刚才会，但是现在好像并不会了。”

　　李白虽然并不需要朋友，但没有人会讨厌朋友。他望着身后的两位好友，忽然就笑了起来，好吧，他承认他很高兴，他必须得收回刚才的心里话，因为李白的的确确是需要朋友的。

　　刘季两三步迈到李白身侧，他对李白笑了笑，接着伸手把人拨到了一边，最后极为自信的捋了捋那耀眼的紫色头发。

　　刘季忽而扭头比了个手势道：“太白兄，瞧好了，打断祭祀可不是就一种方法。”

　　张良见他回头已是连忙笑着拉住了李白的袖子，他笑的很高兴，那模样甚至很不张良。

　　他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微微发红，但是张良做了一件更不像张良的事情。他挽住李白的胳膊并朝李白眨眨眼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逃往云梦泽？也许很快，我们真的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看着势在必得的刘季，李白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刘季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抛进河里，双手合在嘴边喊道：“祭你个龟孙的河伯崽崽！他奶奶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014

　　现在他们正坐在一家小酒馆里喝酒，当然并不是被打断祭祀的那个村子。

　　大河边上刘季那一嗓子的确很吸引人的目光。据刘邦描述，这种祭祀举行的时候只要有人对河神不敬，直接就可以不用进行了。因为河神的尊严不容侵犯，他们三个破坏大礼的人是该被拴在刑架上活活烧死的。

　　关于为什么河神生气要用火刑处决这一点李白表示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为什么古代人一言不合就要烧死人呢？水神用火刑，马可波罗那儿都不带这么玩儿的。

　　据张良回忆，他第一次见人祭却的时候也是想冲上去救人。然而刘季及时的拉住了他，刘季把他护在身后采用了和今天一样的方式破坏了祭祀。

　　愤怒的大人们下令通缉两人，刘季谋求的官职也化为乌有。县吏萧何大人放走了他们，然而他们却是无处可走的，破坏了祭祀的他们只能逃往云梦泽，云梦泽里他们窥见了阴阳家的秘密，而刘季也夺得了阴阳家的力量。

　　阴差阳错的他们又遇见了李白。

　　现在刘季又朝李白敬了一碗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村落真的很不容易。他举杯笑道：“太白兄，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李白亦笑着举起搪瓷碗：“是了。这就是缘分天注定。我们到底还是会成为好朋友的。”

　　他已经喝了很多杯酒了，但是他仍然没有醉意。他原本就是个酒鬼，在峡谷里喝的酒的浓度要比现在高得很多，这里的酒跟峡谷的酒比起来只能算作白水。

　　然而李白并不想浪费难得的酒，于是他捧着碗又慢慢的喝了起来。

　　此刻听得刘季笑声，他已经有些醉了，但他仍旧喝了一碗，一碗饮尽后他方挑眉望着李白反问：“没味？”

　　李白点点头：“没味。”

　　刘季突然冲着他咧嘴一笑，白日里格外机灵的紫色眼睛也有些迟钝，李白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刘季已经揽住自己的胳膊，仍旧是仰着头笑着：“子房都醉了，你怎么还没味呢。”

　　诚然，张良酒量浅，刘季又故意灌了他许多，此刻他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峡谷里的刘季可谓是千杯不醉。又或者说，他并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喝醉的模样。

　　于是现在李白只能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刘季忽而举手高声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于是李白只能耐心的询问这个孩子：“你能告诉我吗？”

　　刘季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凑到李白耳边道：“我白哥是谁啊，就这点酒还能把我白哥放倒？”

　　所以当事人李白就很不明白为什么峡谷里刘邦的技能为什么没有嘲讽。

　　真的。应该给他加个嘲讽。他很适合。

　　015

　　李白以后再也不想跟西汉三傻喝酒了，真的。

　　太难了。

　　这群人酒品太差。喝醉了的韩跳跳会打人，喝醉了的仓鼠球会丢人，喝醉了的张狗链会逼疯人。

　　李白并不想面对这三个瓜批。

　　真的。

　　因为现在他就看着西汉三傻中的二傻犯浑。

　　被赶出酒馆前张良同学还是很好的，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不说话。等看到李白背着被打晕的刘季以后，他忽然抬起手释放了言灵之力。

　　他抬手摸了摸李白的头发，接着又给李白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重新被套上狗链的李白极为认真的开口：“我要给阿季牵马。”

　　李白并不想说话谢谢。

　　还能怎么办，把这两个傻子扔了不成？

　　他只能庆幸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李白，因为李白并不喜欢带着狗链游街示众。

　　李白并不应该被任何枷锁束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但是生活就像一张网，没有人可以冲破他的束缚。他已经开始忘记了是生活迁就了他，还是他迁就了生活，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低头看着他的青莲剑，这曾是属于剑仙的一把剑。它曾经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然而它们并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它仍旧是当初的那把青莲剑，但是李白却不敢说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李白。

　　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鬼。然而李白好像是主动去做一个浪子。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的日子和预期并不相同，但是过起来还真不错。

　　一群人的流浪和一个人的流浪是不一样的，至少现在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倘若回不去，留在这里的日子也算是不错了。

　　然而就在三人离去之后，酒馆里钻出来了一个小厮装扮的少年，他望着三个人的背影忽而笑了起来。

　　李白能活着走出云梦泽，这实在是一件能令他欢喜的事情，然而他并不觉得他的心情会因此长久地好下去。

　　他想起来了被他藏在家里的那个酒葫芦，现在看来李白好像并没有太在乎他的葫芦。

　　然而美好的事物不是该被人收藏就是该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葫芦如此，剑亦如此，他只是觉得这把剑倘若能消磨在酒肆瓦栏里就好了。